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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少女之殇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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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译说:“后天,就是七夕节当天,有个品牌见面会。”
他查看手机里的行程表,说:“晚上六点开始,上午十点的飞机。”
冉颂从跑步机上下来,实在是太累了,休息了一会儿,他拿过水瓶喝水,仰着头,汗珠滑过弧线优美的颈和完美的喉结,性感迷人。
林译借机向冉颂灌输万不可谈恋爱的思想:“你看最近几年,圈里多少人因为谈恋爱被毁的。不是被娱记抓拍到事业受阻,就是恋爱谈崩了被女方各种爆料、各种撕,撕到遭行业封杀的都已经一止一个两个了。”
冉颂问:“你还有其他的事要说吗?”
林译想了下,说:“有,年底跨年演出你要是想唱自己的歌,现在需要开始筹备歌曲了。”
这天中午,司云约穆风一起吃午饭,地点选在警局附近一家有包厢的饭店。
穆风说:“你是有事找我吗?”
司云说:“我找你,一定要有事吗?”
穆风说:“不是,有新案子,同事们都是在警局里吃午饭。”
司云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新闻报道,问:“任宏祥的案子有新进展了吗?”
穆风说:“还在查,杀他的人大概是恨极了他,在他的背部用刀子割了数百刀,割出了一个近似蝴蝶形状的图案。”
“蝴蝶?背部?”司云若有所思,“可以给我看看照片吗?”
穆风看司云,有一点犹豫,说:“你提出的要求,我不会说不,你想看,我回警局拍给你。”
饭后回到车里不久,穆风的短信就来了。司云看着手机里穆风发过来的任宏祥尸体背部的伤口图,陷入了沉思。
她记得,邵晓饶的后背有一个蝴蝶的纹身图案。
司云静坐了一会儿,拨通了谢冬的电话。
谢冬接到司云的来电,得意的笑,自生日会后,他约了司云两次都被司云借口推辞。谢冬便生气与司云冷战,发誓司云不主动找他,他就绝不再理司云。谢冬妈好几次让他有空多陪陪司云,他都没好气地说:“凭什么让我约她?她怎么不约我!”
谢冬在司云面前小孩子脾气,气得快消得也快,一哄就好。现在司云主动打来了电话,他就乐颠乐颠的来了,并按照司云的要求带了梁子毅一起来。
来到司云选的咖啡厅,谢冬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坐到司云的身边,说:“舍得打电话给我了?”
司云的目光落在梁子毅的身上,在她的记忆里,梁子毅是个高个子的男生,如今看起来更加高大了。
司云以前不理解邵晓饶喜欢梁子毅什么?现在看来,可能是他够高够大,看着有安全感吧。
梁子毅被司云审视的目光看得不自在。
谢冬在一旁不乐意了,说:“喂!你今天打电话给我,不是为了让我带他来给你看的吧?”他扭过司云的肩膀,质问,“难道我不好看吗?”
司云突然说:“当年邵晓饶是怎么死的?”
谢冬、梁子毅皆是一怔。
谢冬不满:“为什么突然提她?她都死了多久了?”
司云说:“她死前最后对你们说过什么?”
谢冬疑惑:“你突然问我们这个,不会是怀疑是我们杀了她吧?警察都说她是自杀了。你还提这事干什么?”
司云看着梁子毅,说:“我想知道她死前对你说了什么?”
梁子毅支吾,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而是他见到司云会紧张。
谢冬抢答:“她能说什么,每次见到梁子毅都是‘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这几句。”
司云问:“你那天是怎么回答她的?”
梁子毅:“我……我……”
司云问:“你那天的回答是不是和以往不同?”
梁子毅:“我……不记得了。”
谢冬:“我记得,回她‘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你很讨厌’‘离我远点’。怎么?说错了吗?”
谢冬又生气了:“司云,我回来两个月了,你一直对我爱答不理,好不容易约我见面,还非要提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她死了我们也感到意外,我们也没想到她那么没脸没皮的人还能自杀,但表白不成就自杀,这能怨得着我们吗?”
司云看着谢冬气鼓鼓的样子,只得说:“对不起!我只是今天突然想到了这些,便想问问。”
谢冬听到司云道歉,当即笑出一口大白牙,他最喜欢这样子的司云了。司云对旁人性格凌厉,是朵只有刺没有花香的玫瑰,但对自己人,随和易相处,会温柔,会服软,这也是促成谢冬在她面前总任性耍脾气的原因,想让司云对他服软,哄他。
谢冬抚摸司云的长发,说:“好了,原谅你了。”
接下来的时间,三个人聊了些别的,生日那天三恶女被司云泼得狼狈,丢了脸,听说这段时间都没有出来参加过她们名媛间的聚会。
当天晚上,司云回到家,进入书房,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准备上金融学网课。
她身上穿着浴袍,偏头用毛巾擦着湿发,就是在这样一个寻常的时刻,电脑屏幕上突然跳出一封未读邮件,司云如常的点开,却不由得定住了动作。
电脑屏幕上,一对年轻男女正十指相扣,双手举在胸前,女生脸上甜蜜的笑容刺到了司云的眼,因为照片中的男人是穆风。
穆风身上穿的还是中午一起吃饭时的格纹短袖衬衣。照片是侧面拍摄,穆风看着那个女生,司云解读不出他脸上的情绪。邮件附有一行字:“穆风与初恋女友张莜莜。拍摄与2015年8月18日。”就是今天。
司云盯着照片看。
“张莜莜”这个名字,司云并不完全陌生,私家侦探交给她的穆风的调查资料里有他的两个前任女友的名字。
司云回过神,第一时间查看邮件的来源,如所预料的是匿名。
司云拿出手机,想了想,却并没有给穆风打电话。
警局里,关于任宏祥被杀的案子有了新进展。可疑人员有如下四个。
第一个犯罪嫌疑人:刘虎,代号壁虎,是名皮条客,有过组织卖-淫犯罪的案底。
根据死者手机最后时段的通话记录显示,死者与刘虎联系过。根据刘虎交代,死者曾联系过他,要他介绍小姐,但是并没有做成过生意。因为他尚未找到符合死者要求的类型。
江芳问:“什么类型这么难找?这个皮条客会不会是说谎?”
陈武说:“他说任宏祥要16岁以下未成年的,年龄越小给的价钱越高。”
江芳忍不住骂:“变态。”
杨队说:“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别墅的里外四周都没有监控,也没有邻居。任宏祥是要在这里做见不得人的事。”
陈武说:“报案人陈凯说任宏祥让他取一百万现金,这笔钱任宏祥是付给与他做交易的人?还是发现了他的秘密,威胁勒索他的人?”
第二个犯罪嫌疑人:高理,是这栋别墅的装修设计师。
别墅已经完成装修三年,而他与死者近一年还有过不止一次的联系。死者一个月前还转过50万到高理的账户。高理对此的解释是死者欠他装修款,但却无法提供与当年装修合同上相符的金额证明,说是装修过程中的赠项费用。
第三个犯罪嫌疑人是别墅的看门人,马富。
马富62岁,平日里负责看管别墅的院子,但是别墅后院灌木丛下的土被人翻动过,他对此表示完全不知。
最可疑的地方是当警方来到别墅调查时,马富曾试图阻止警方进入后院,当尸体在后院被挖出时,他的表现也异于常人,没有表现出惊讶或害怕。
第四个犯罪嫌疑人,就是那个可能存在的,与死者进行过□□易的人。根据皮条客刘虎的说辞,这个人可能是年龄在16岁以下的未成年女性。
根据法医尸检结果,死者致命死因是窒息,身上刀伤与击打伤均为生前所致,双手腕有勒痕,头部伤口为重物打伤,击打力度足可以将人瞬间打晕。
结合在死者别墅二楼卧室内所发现的铁链、皮鞭、手铐等性-虐用具,可以推测出,案发时,有人以重物突然袭击死者,将其打晕后捆绑双手吊在卧室屋顶特意设计的横杆上,在随后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用刀刃在十公分左右的刀具在死者背部刮割数刀,由于在这个过程中被害人苏醒挣扎,导致刀伤凌乱,最后凶手用塑料袋一类不透气物品令被害人窒息死亡。
由被害人的死亡过程来看,凶手至少两人,且至少有一名成年男性,因为头部的击打伤造成死者头骨骨裂,力量很大。
由于作案后凶手用花园喷枪清洗过犯罪现场,犯罪痕迹被破坏严重。
整场案情分析会下来,穆风未发过一言一语,也没人会问他的看法,自那日在审讯室亲口承认自己是司云的男朋友后,同事们对他,相较于之前,更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穆风从警局出来,一个女生跑过来拦在他的面前,用嗔怪的语气对他说:“你怎么才下班呀?我等了你好久了 。”
这个女生昨天来找过穆风,让他去参加中学同学会,穆风知道这个叫张莜莜的女生与原身的关系。
穆风说:“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穆风,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张莜莜的一双大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无比委屈地说:“你还在生我的气,是吗?你知道我当时一个人在国外,有多想你,有多孤独吗?这些年,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的。”
她伸手拉过穆风的手,试图握在胸前,像是他们从前相爱时有过这样默契的手势。
穆风这次没有给她继续的机会,抽回手,说:“你认识的那个穆风已经死了,你不用再想着他了。”
穆风来到司云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司云见他来,随口问:“吃饭了吗?”
穆风说:“还没有。”
司云让小分去冰箱里拿一个半成品的披萨热给穆风。
餐厅里,司云单手撑着额角,闲闲的看着穆风吃东西,没有主动开口与他说话的意思。
穆风见她手上依旧没有戴鹰头戒指,问:“最近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司云反问:“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司云盯住穆风的双眼。
穆风的眼睛里似乎永远是平静的、安详的、无波无澜的。
“我说过,做我的男朋友,要守我的规矩,什么规矩第一天时我就告诉过你。”司云严肃地问,“你有做到吗?”
穆风却问:“如果我不做你的男朋友,还可以在想见你的时候见到你吗?”
司云站起身,冷声答:“不可以。”
司云走进电梯,片刻后回来,将鹰头戒指甩还到穆风的面前,说:“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我司云的男朋友,从今以后,不准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任宏祥的案子在一夜过后迎来了突破性的进展,有人在异地使用了任宏祥的信用卡,当地警方连夜将人抓捕归案,并进行了突审。
犯罪嫌疑人是一名年仅十五岁的少女。
女孩父母离异,早早辍学,混迹社会,无人管束。
根据女孩的交代,她与任宏祥是在网上相识,任宏祥已经包养了她半年多的时间。
任宏祥为人变态,除了对她实施性-虐外,还在她的背上纹了一只蝴蝶,以满足其变态的喜好。
案发当天,任宏祥带着女孩来到别墅不久,别墅里突然来了一个男人,并与任宏祥发生了争吵,男人用客厅里的木雕砸晕任宏祥后逃走。
女孩一直躲在卧室里偷看,见此情景便将任宏祥拖进卧室,用卧室内任宏祥设置的铁锁链将任宏祥绑了起来,并找到一把小水果刀,想在任宏祥的背部划出一只蝴蝶的形状。
期间任宏祥苏醒大叫,女孩就用衣服将任宏祥的头部罩住,胡乱雕刻了一番后就拿着任宏祥的钱财等值钱的东西逃跑了。
女孩承认在任宏祥背部动刀,但否认杀人埋尸,认为应该是砸晕任宏祥的那个男人做的。
根据女孩的指认,很快就找出了砸晕任宏祥的男人,正是别墅的设计师高理。
高理在审讯过程中,起初不承认自己砸晕过任宏祥,但架不住警方的审问和证人的指证,最终交代,他在为任宏祥装修别墅期间,曾偷偷在别墅内的卧室、浴室等处安装了远程摄像头,并在此后的一年时间里,偷拍到了任宏祥在别墅内与幼女的性-爱视频。
高理以此为要挟,向任宏祥索要钱财。
案发前,两人约定以一百万一次性了结此事,但因为任宏祥要求高理手写一份不再勒索的保证书,高理不肯,二人发生了争执并将任宏祥砸晕,但高理坚决不承认自己有杀人埋尸。
恰在此时,对别墅看门人马富的审问也有了突破性进展。
马富交代了自己杀人埋尸的过程。
案发时,马富见女孩从别墅离开时身上有血迹,便走进别墅里查看,发现浑身是血的任宏祥正在被绑着双手叫骂不停。
马富知道这个家伙是个衣冠禽兽,早就看他不顺眼,一时间冲动的拿过桌子上的塑料袋套在任宏祥的头上,看着他一点点窒息而死,随后将人埋进后院的灌木下,并清洗打扫了杀人现场,最后将水果刀、木雕和杀人的塑料袋装在一起,扔进了十公里外的水库。
司云在网上看到有关任宏祥被害案的相关报道,虽然警方对案件细节未做具体阐述,但是凭着对十五岁犯罪嫌疑人女生的简单介绍,司云便犹如醍醐灌顶般瞬间想通了许多的事。
那个傻傻的,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的少女,在无人的角落里,长期遭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她说她的父母十分恩爱,然而事实上,她父母之间的关系极差。她的母亲长期靠着从她舅舅那里得来的钱财混迹富婆圈,包养小白脸,他的父亲对她不管不问,极少回家。
她在自我逃避,自我救赎中为自己营造出了一个幻想中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她深爱的人,有勇敢坚强的她自己,她在自轻自贱中自我感动,在幻想被破灭时彻底放弃,彻底解脱。
善待自己,有时候也不是件容易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