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白潞青崖

3、水贼魅影

　　苏彦青二人骑马轻装出行，一路向北，赶往江口。

　　江渺川换了一身青色劲装，颇有几分行走江湖的气势。他扯了扯马缰，靠近苏彦青，笑着说道：“小师侄，不用这么严肃，路还长着呢。我们没事聊聊天。”

　　苏彦青淡淡说道：“师叔想聊什么？”

　　江渺川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想问问，青岚剑派中师侄你这一辈有多少弟子？”

　　苏彦青答道：“很长一段时间，青岚剑派人丁稀少，甚至有几代都是单传。师公出道江湖后，听岚十三式声名鹊起，拜入青岚剑派的人也有所增加。但我这一辈现在也只有二十七名弟子。”

　　江渺川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就是说我有二十七位师侄咯，不错，不错。”

　　苏彦青冷哼一声，说道：“师叔知道为什么拜入青岚剑派门下的人少之又少吗？”

　　“为何？”江渺川不解。

　　苏彦青答道：“因为听岚十三式极为深奥，许多人终其一生只能领悟十之一二。”

　　江渺川笑着说道：“师侄放心，像你师叔这种天才，三年时间就够了。”

　　苏彦青不再理他，紧了紧马缰，跑到前头去了。

　　“等等我啊。”江渺川立刻拍马跟上。

　　第三日，二人来到江口镇。江口镇北临长江，水运发达 。因此江口虽是镇，但极为繁荣。

　　苏彦青与江渺川牵着马走在街上。江渺川左右张望，只见游人客商穿梭如织，街道两侧酒旗招展。

　　江渺川向苏彦青问道：“小师侄，我们现在去哪？”

　　苏彦青答道：“码头，坐船。”

　　江渺川右手搭上苏彦青的肩头，试图让他停下来。江渺川说道：“别呀，我们连续赶了三天路，不如在江口镇歇息几天。”

　　“不行。”苏彦青用两个字回答他，然后将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拨开，继续前进。回去得太晚，蓝雪丹的花期该结束了。

　　江渺川将苏彦青拦住，对他挑了挑眉毛，说道：“师叔请客，你想怎么玩都行，钱管够。”

　　苏彦青丝毫不受诱惑，他绕过江渺川，牵着马朝码头方向走去。

　　江渺川有些无奈，但只好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码头，发现码头上有些冷清，许多商船停靠在岸边，船帆都已降下，一副偃旗息鼓的氛围。

　　苏彦青找到一位在岸边与水手闲谈的船主，说明要坐船去白帝陵。

　　船主摆了摆手，说道：“公子，这几日水上不太平。除了九龙坞的船，没有其它商船敢走。”

　　苏彦青问道：“水上不太平是指？”

　　船主叹了口气，答道：“江口码头附近这片水域，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一股水贼，五天内，七艘商船被劫，损失惨重哟。我等东家都已发话，形势平静前不得出船。”

　　苏彦青又问道：“水贼有多少人？”

　　船主回答道：“说不清楚，有人说这伙水贼的船比我们这样的商船大三倍，也有人说他们踩着竹筏子劫船。”

　　江渺川问道：“那为什么，九龙坞的船敢走。”

　　船主眯了眯眼睛，说道：“这位公子，没听说过九龙坞？”

　　苏彦青接过话说道：“九龙坞雄踞长江中下游，帮内船只无数，高手云集。九龙坞常年帮几大商号运货，有时甚至会接朝廷的差事。九龙坞老帮主赵晋在江湖中也算得上一方豪杰。在长江上，没有人敢打九龙坞的主意。只不过，听说一年前赵老帮主因病去世，现在是他女儿接手了九龙坞。”

　　船主咬牙切齿说道：“公子说的没错。九龙坞总舵就在江口，估计现在九龙坞也在找这帮水贼。哼！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猖狂不了多久。”

　　苏彦青向船主告辞，牵着马往镇上走。

　　江渺川跟上去，再次试图说服苏彦青：“小师侄，我们怎么打算？要不就在镇上歇歇，等风声过去再说。”

　　“我们找个驿站，将马寄养。然后找艘渔船去最近的上游码头，再找商船去白帝陵。水贼会抢商船，但不会抢渔船。”苏彦青并不理会，淡淡说道。

　　江渺川摸了摸鼻子，有了新主意，略有些激动地说道：“不如我们去找这伙水贼，将他们一网打尽。”

　　苏彦青停了下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江渺川连忙说道：“你想想看，这伙水贼现在闹得沸沸扬扬。若是被我们抓住，岂不是名扬江湖的好事。再说江湖中人不就是要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这件事情九龙坞会处理，轮不到我们来管。况且凭我们二人 ，也管不了。”苏彦青答道，他可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去逞英雄。

　　江渺川不再争论，把自己的马缰递给苏彦青，说道：“好吧，我去买些路上用的东西，你先去找驿站。我们在码头会合。”

　　“动作快点。”苏彦青淡淡说道。

　　苏彦青找了间驿站，付了些银子，将马匹寄养。半个时辰后又回到码头，找到一艘渔船，主人是个黝黑的五旬老汉。苏彦青问他是否愿意载两人去上游最近的码头，价钱好商量。

　　平白里来了一桩生意，船主人很高兴，满口答应了。

　　又等了片刻，江渺川回来了。只见他已经换了一身装扮。一身丝绸锦衣，腰间系着碗口大的云纹玉佩，手摇描金画扇。右手拇指上戴着翡翠扳指，左手指间三个赤金戒指闪闪发亮。

　　苏彦青皱着眉问道：“你要干什么？”

　　江渺川展开扇子摇了摇，笑着说道：“这招叫引蛇出洞。按你说的，我们不管闲事。但若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就怪不得我们了。”

　　苏彦青有种想要拔剑砍了这小师叔的冲动，他稳定情绪，冷冷答道：“你这一身，不是水贼也想抢你。”

　　江渺川嘿嘿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苏彦青不再理他。

　　船主人犹豫着说道：“公子，最近江上不太平啊。”

　　江渺川说道：“别怕，我给你加价三十两银子。”

　　船主人咽了咽口水，点头答应了。

　　苏彦青二人登上渔船，船主人一撑长篙，渔船向江心滑去。

　　二人立在船头，只见两岸山色青翠，江口镇渐渐远去。江心烟波渺茫，对岸事物一片朦胧，不可明辨。

　　行船大概半个时辰后，江上忽然漫起白雾。片刻后便不能辨别方向。船主人说道：“两位公子，江上起雾，我们恐怕要先靠岸停留，等雾散去再走。”

　　苏彦青说道：“全听船家的。安全要紧，我们尽快靠岸吧。”

　　船主人凭着记忆向岸边划去，白雾浓厚，也看不清距离岸边有多远。

　　忽然白雾中冒出一团巨大黑影，正以飞快的速度撞来，转眼已到眼前。

　　“那是什么？”江渺川惊呼道。

　　船主人急忙调整渔船方向，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那黑影。到了近处才看清，那是艘巨大的商船。

　　白雾中传来商船转舵的沉闷声响，仿佛一头巨兽在打磨利齿。商船在不远处停下，透过浓雾可以看见几人站在甲板上 ，正向他们这边观望。

　　甲板上的人向他们喊道：“在下九龙坞江口分舵舵主吕文清，不知当面是哪路英雄？”

　　苏彦青抱拳喊道：“青岚剑派苏彦青、江渺川，见过吕舵主。”

　　吕文清继续问道：“二位兄弟要去何处。”

　　苏彦青答道：“我们本欲在江口搭船前去白帝陵，但无船可搭，只好租了渔船去上游码头搭船。”

　　吕文清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最近江上盗贼猖獗，不知两位兄弟是否愿意上船喝杯酒，晚些时候，我们可以送两位去上游码头。”

　　苏彦青明白吕文清这么说的意思是怀疑他们与水贼有关，希望能上船验证，如果拒绝必定会被怀疑。苏彦青答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吕舵主好意了。”

　　渔船渐渐向商船靠近。苏彦青低声对江渺川说道：“你会水吗？”

　　江渺川有些疑惑的答道：“会。”

　　苏彦青继续说道：“如果待会情况有变，立刻跳水。这是不是九龙坞的船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