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开溜 ...
-
“小、小十九……”一直窝在角落里当个看客的闵素笺有些坐不住了，抖着声音轻轻喊她。
看玉墨那样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一点都不像她印象中呆呆傻傻却天真可爱的小十九，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闵素笺真怕她一个用力将那几个人都打死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当着人家的面，揍人家的弟子……这些事儿，她闵素笺统统都做过。
不过也是仗着后头有人撑腰。
可即便如此，也是万万不敢将人打死的；一来是不至于杀生，二来……说来也是惭愧，她的实力还不足以杀了人家。
现在她逃亡在外，背了个不明不白的冤债，也不好当众表露身份，真要下了狠手，怕是讨不了好。
只是，闵素笺的传音却像是泥牛入海，没有引起半点回应，玉墨冷冷地盯着莘元学院余下的几名弟子，大有要将几人的手臂也一同折断的架势。
观众席上的诸人也察觉出玉墨身上那股隐隐约约的煞气，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宁绯瑜几人离得最近，也感受最深，只是互相看了看，却不如同闵素笺说话时那般无所顾忌，谁都不敢劝。
照理说，玉墨这样有些反常的情况，完全可以上报给裁判，请他来评判做主——虽说没有规定蹴鞠大赛不可下重手，但是这样的比赛，约定俗成地点到即止，当着各院座师的面儿，谁也不好意思将人家的学子打得太惨不是？
可是诸人要喊裁判时才发现，莫说是裁判和司仪，就连四大学院的坐镇座师都不见了身影，席上一片空空。
这时，远远地就见一群人簇拥着四位气度不凡的长者从看台后走来，而那四位长者又显然是围着一位女修作陪。
眼尖的人早就认出，那被各院座师和裁判簇拥着的，正是四大学院的院长，元婴期的真君；那么，能够被元婴真君恭敬以待的，至少也是位分神圣君。
那可是分神圣君啊！
平日里连元婴真君都难得一见的小地方，居然来了位分神圣君，怎不叫人激动万分？
若非记着些许规矩，不好在圣君面前失仪，怕是得有大半人从席上扑过去卖好。
——怎么会是她！
一直担忧地盯着玉墨的闵素笺顺着喧闹的人潮瞥了一眼，眸子倏然瞪圆了，顾不得再装晕，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立时离开这里。
噌地跳了起来，急赤白咧地冲着场内传音道：“十九！阿墨！哎哟我的玉儿哟！你倒是快理我一下！风紧！扯呼！麻利地！撤撤撤！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闵素笺打定主意：若是玉墨再不搭理她，她就冲过去把她打晕了带走！
听她声音在急切之中竟带了几分哭腔，玉墨一下子从那种无悲无喜唯有暴虐的境地中回过神来，将将要漫过眸子的黑雾倏然从眼中褪去，眸光顿时清明起来。
后怕地搓了搓手指，将那簇墨色火焰收起，感受体内腾盈充沛的灵力，眸中郁色更甚，却又悄然掩去了。
看了一眼台上，当机立断将鞠球传给了宁绯瑜，而后迅速跑向场边的闵素笺。
“闵……”见她过来，闵素笺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便朝场外跑去。
众人的目光全都被那引得座师纷纷离席迎接的贵客吸引，一时之间，竟是少有人发现闵素笺的异样，除了还在球场中对峙的学子，无人察觉那一黑一白两个令人惊艳的少年，居然连比赛都顾不上，仿佛遇着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着急忙慌地走了。
“哎，闵公子，你们去哪儿啊？”田婉儿最先发觉闵素笺的落跑，想也没想便跟了上去。
“实不相瞒，我玉贤弟有一隐疾，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刚才她那样就是要犯病的征兆，若是不快点处理，后果不堪设想，”闵素笺回头看了一眼离看台愈来愈近的人，吓得语速更快，“反正答应你们的事儿也差不多办到了，莘元学院最厉害的三个已经废了，就差最后一球了，你们再接再厉，定能获胜！我相信你们！”
一口气说完这些，拉着玉墨就要踏出赛场结界，想了想，又退回来，从怀里掏出一枚储物袋交给一头雾水的田婉儿，郑重地嘱咐道：“对了，一会儿要是那位大人问我起来，你就把这个交给她，拜托了……还有，帮我跟其他人道个别，告辞，珍重！”
话音才落，人已经一步踏出了结界。
“闵……”捏着被硬塞过来的储物袋，田婉儿张了张口，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的身影远去。
——不知道宁姐姐会不会伤心。
虽然她迟钝了些，可也看出宁姐姐对闵公子有意。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闵公子他……是个断袖呀！
“怎么这么急啊……哎，还没说到底给谁呢。”跺了跺脚，田婉儿只好将储物袋收好，转头去找宁绯瑜等人，告诉她们“闵公子和玉公子私奔了”的事实。
这时，看台上的骚动终于平歇下来，那四位院长和被恭迎的女修也落了座。
还在好奇女修身份的人就听司仪恭敬地说道：“不知荣长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一个爽利的女声漫不经心地笑道：“无妨，本座只是路过，听说小辈作比，这才来凑个热闹，你们比你们的，不必管本座。”
这个被四大学院的院长奉为上宾的女修，便是崇华派的执法长老，分神圣君荣妙音。
她本是在外巡查崇华剑派的各处产业分点，月前忽然收到了来自崇华掌门的传信，留意出走在外的闵素笺，随信的还有一枚来自霜华天君的储物戒指。
闵素笺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调皮捣蛋的性子她自是了解，若说要寻那丫头片子，只管奔最热闹的地方去就是了——若说这附近有什么值得一看的热闹，就属这蹴鞠大赛了。
本来么，区区四院的小比，不值得她荣长老屈尊纡贵，只是抱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万一，便来碰碰运气。
神识在人群中一打量，还真就发现了端倪。
只不过，再要细查，却又失去了那缕熟悉的气息，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荣妙音蹙了蹙眉头，看了一眼赛场中的情形，敏锐地发觉少了两个人。
也恰恰在这时，宁绯瑜等人逼退了莘元学院余下的几人，总算踢进了第三球，给这场比赛拉上了帷幕。
裁判宣布比分时，宁绯瑜一改冰山美人的矜持，笑得美眸弯弯，又兴奋地到处找闵素笺，想要与她分享这份喜悦。
只是找遍整个场地，却不见了她的人影。
别说是她，连玉墨也不见了。
宁绯瑜心里一突，就见田婉儿慢吞吞地朝她走来，一脸地欲言又止。
而此时，观众席上诸人也才发现闵素笺和玉墨早已离开的事实。
“咦？发生什么事了？”
“那白衣公子怎么走了？”
“他不仅自己走了，还被黑衣公子拉走了！”
“看着火烧火燎的架势，莫不是……五谷轮回之事？”
有眼尖的修士早早地发现了蛛丝马迹，各种不靠谱的猜测一一涌现，还有那些溺于声色的欢客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作那不入流的调笑，装腔作势地唏嘘：“年轻人，血气方刚，竟是半点忍不得，啧啧……”
不论如何，灵犀学院的学子最终还是赢得了这一届的蹴鞠大赛，一洗前耻。
而比赛的胜者，按照惯例，是要上台领奖的。
作为最有分量的宾客，荣妙音也就没有推辞颁奖。
只听身边观众寥寥数语便拼凑了完整大概，她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只剩下五名姑娘的队伍，眉峰稍扬，不怒自威：“对了，本座听说灵犀的队伍来了两个厉害的助随，这赢了比赛，怎么不见人影？”
“回圣君的话，闵公子他、他有急事，先走了……”田婉儿壮着胆子回道，被荣妙音一瞧，福至心灵，明白这就是闵素笺提到的大人，忙不迭将怀里的储物袋奉上，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这是他让我交给您的！”
那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储物袋。
细长的手指拈起那绣着小碎花的储物袋，荣妙音面无表情地探入神识——里头装了些无甚用处但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还有一沓封得好好的书信，署名一律是“师叔亲启”，用十三道太清雷法刻了封印，显然是闵素笺的手笔。
随附的还有一张薄薄的信，寥寥几笔写明了自己与那戚向东一案的牵扯，余下的却只字不提，只说一切自会等到她拜师琼华之后，再请罪解释；信中又有数百字抒发了对师叔的想念，附上一路上见闻的留影石，将个不大的储物袋撑得满满当当。
“本座知道了。”半晌，在诸人屏息凝神，被分神期的威压唬得大气不敢喘时，荣妙音这才笑了笑，替灵犀学院诸女颁了奖，更是额外赠了一人一支金级的防御法器玉簪。
诸人不禁了然，想来那两个少年，怕是与崇华有些渊源。
莘元学院的院长眸光一闪，立即瞪了一眼院中座师，压下了替那冷虚彦讨回公道的心思。
——若是崇华剑派别个长老，兴许还能说上两句，可这荣妙音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万万开罪不得！
负手站在看台处，放出传音纸鹤，荣妙音眯了眯妩媚的丹凤眼，哼笑一声，把玩着一枚精巧的储物戒，自言自语道：“臭丫头，溜得倒快！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天君若是问起来，可怨不得我……”
那储物戒指，收到传讯留意闵素笺去向的长老们各有一个，里头除去丹药符箓外，还有五千块中品灵石。
——罢了，谁教她不来给本长老请安的，哼！
可怜的闵素笺还不知道，自己失之交臂的又岂止五十块？
而是整整五千零五十块中品灵石。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开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