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蓝泉

11、第 11 章

　　文钦站起来，在他身上凝住了视线，第一次看见顾展霆不蓄胡子的样子，丛丛绿萝和明亮的玻璃窗后，顾展霆嘴角上扬着，没有了往日的暮气。
　　她一直喜欢有着阳光般笑容的男生，此刻的顾展霆恰好展露了那种笑容。
　　顾展霆从玻璃窗前的斜坡滑过，径直穿过办公区域去了三楼，并没有过来和她打招呼。文钦默默坐下，她原以为顾展霆会过来跟她说两句话，没想到他竟毫无此意，刚刚那份欢喜一时间转变成了失落。
　　过了一会，欧小蕊桌上的电话响了。
　　“何总…好的，我们马上上来。”欧小蕊放下电话，叫了文钦在内的几个员工的名字，安排道：“何总叫我们几个上去开个会，请大家带好记录本去三楼会议室。”
　　“小蕊姐，”文钦边准备边问欧小蕊：“确定包括我吗？我才来不久，很多事都不清楚呢。”
　　“确定包括你，快走吧。”
　　来画廊的这段日子，文钦基本都是待在一楼的办公区，偶尔会帮忙把货物送到二楼展示厅边的小仓库，三楼从未来过的。
　　原来三楼的格局非常简单，走廊一侧是两间办公室，另一侧是小展示厅和会谈室，尽头是会议室，简约的中式装修，以棕色的胡桃木为基色，点缀着金色的画框和艺术吊灯，铺着暗褐色花纹的地毯，纵然一群人走过，也没有发出很大的脚步声。
　　文钦选了个最外面的位子坐下。
　　刚坐下，就听见何宇说：“那个，文钦，你坐那么远干嘛，今天会议很重要的，等会说什么你都听不清的，坐过来点。”
　　一时间大家全看向她，文钦怪不好意思的，欧小蕊猛对她打手势，示意让她坐到她旁边的空位来，文钦低着头匆匆过去坐好。
　　何宇翻开桌上的笔记本，开始一项一项的布置工作。
　　“大家都知道，公司中标了银宏集团林海别墅样板房工程，之前我们开会安排了工作，目前水电管线已经如期进场，进度正常。根据杨工的反馈，银宏集团现在对施工方现场管理和商务工作流程，要求做得更细致规范，所以要重新对这两个方面的工作做一下调整和补充……”
　　文钦埋头记录着，忽觉有股清冽而让人安定的气味逐渐包围过来，像是松木或者草本的气息，她觉得颇有些熟悉，此时背后传来两声清浅的咳声，她回头一看，原来顾展霆就坐在她的后面，与她只隔着一排沙发。
　　会议室明亮的灯光下，她更清晰的看见了他，除去络腮胡后的脸显得更清俊了。
　　他冲指指前面正在布置工作的何宇，又用唇语说：认真开会。
　　文钦连忙转过头去，不多久，文钦仿佛听到他的轮椅滚动时发出的声音，再回头时，见他从后门离开了。

　　何宇继续说：“商务方面，还是由欧小蕊主力跟进，文钦来公司时间不长，对项目运作不了解，但是要多跟欧小蕊多学学，多跑跑项目，做好商务助理工作。”
　　听他这么安排，文钦略有些不快，她的专业是设计，实习之前她也跟刘虹说过，希望在设计助理的岗位上多锻炼，现在安排她做商务助理，用背道而驰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散会后，文钦一个人留在会议室，颇为郁闷的给唐甜发了个信息。
　　——感觉待不下去了。
　　信息才发出去没两分钟，唐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文钦忍不住吐槽：“今天开会，工作安排跟我预期的安排完全不同。”
　　“安排你做什么？”
　　“商务助理，可我的计划是做设计助理，他们至少安排工作前要找我沟通一下吧。”
　　“找你们领导谈谈吧，不然实习经历和专业完全不搭界，等于白白浪费两个月了。”
　　唐甜替她出谋划策，文钦觉得目前也只能是这样了，希望有所转机。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文钦坐在角落里边吃边想这件事，筷子根本没夹到饭菜就直直的往嘴里送。
　　刘虹和顾展霆在她对面坐下，她也没有发觉。
　　刘虹看她这付样子，忍不住笑了，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文钦听见有人跟她说话，回了回神，才看见正对面坐着顾展霆。
　　“在想什么？”顾展霆边问，边执起餐具。
　　文钦一下看见他左手背那块因为输液留下的淤青，一时间，失落、不快和此刻心里说不清的滋味纠缠在一块，让她心情陡降。
　　她划拉着菜叶，一言不发。看她这样，顾展霆皱了皱眉，继而又笑着说：“看起来没什么胃口阿。”
　　文钦敷衍的“嗯”了一句。
　　刘虹对他们俩说：“晚上你俩去我家吃饭吧，亲戚送了一只肥鸭子，家里还有些虫草，正好炖了给展霆补补身子，住院住得人都瘦了一圈，还有，豆豆经常说要和上次的漂亮姐姐玩呢，文钦，好不好？”
　　文钦礼貌地回答：“谢谢虹姐，我还有些事，去不了，我吃完了，你们慢吃。”
　　待她走后，刘虹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今天有心事啊。”
　　顾展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眸里的光彩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