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爱的人》韦爱萍

14、第 14 章

　　周梅到武汉后不久就上班了,但周艳走遍了人才市场，都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岗位，也许所学专业太偏吧。我的工作能力再一次在冉波面前表现出来，几个月前山东张裕酒厂发来的酒与发货单数量相差一百件，价值一万多元。我接手后当即就发现了这一漏洞并与张裕酒厂取得联系纠正了发货单上的错误。李洁与我说的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放肆。她说：这个单位的人全是低能人，车夫搬运工手抓一大把，所以你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我喜欢特别的东西，它给人感觉就是不一样。
　　周末的时候我与周艳继续我们的打算，我们想去江滩。李洁不想放过我，她还要听故事。我说哪天有空了一定说给你听。其实人的故事可以杜撰，也可以真实表露，看我想怎样对待李洁。但现在我想陪我的艳子去江边享受江水拍打江岸的那种有节拍而气势宏伟的场面。我喜欢看江面上的百柯争流，喜欢江面被晚霞染红的颜色，也喜欢江岸上扯着风筝线头奔跑的孩子们。
　　月底又到了，冉波说：同志们辛苦了，为感谢魏枫为我们公司挽回的损失，接你们去餐馆吃一餐，过后你们想唱歌、跳舞都行。吃饭的时候李洁对我说：那样对你不公平。我笑了笑说：是我要求这样的。李洁看着我无言。
　　晚上我喝醉了，除冉波与我喝外，同事们都给我敬了酒，李洁也端着杯子与我喝了两杯。她说好事成双，就成双吧。饭后冉波把我们带到天外天卡拉OK厅。在OK厅才唱了两首歌，李洁就把我叫到一边说：你看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喝了点酒，就装疯作邪，陪我出去走走吧，这里空气污浊！
　　告别冉波，与李洁走在大街上，夜风一吹，我清醒了许多，我想到了周艳，想此时她一定还在等我。我知道如果不准时出现在她面前，她会着急，那么多年，我们的心已融合在一起，我们的感情已浑然一体，她爱我如我爱她一样都胜过了自己。虽然我与周艳说好在外吃饭，可饭后我的心早已飞到她身边。我看着只在前面走的李洁，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拨通周艳说：艳子，冉波找我有点其它的事，你睡吧，迟点我会回来，我爱你！
　　陪着李洁，我们走了很远，霓红灯把我们的身影缩小又拉长，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马路上的公交车急促而单调，就连路边的花草也清冷寂静。我的头昏沉而兴奋。李洁慢慢靠近我，最后贴着我行走。漫长的沉寂过后她漫无边际地说：人的生活有时就那么单调乏味，人的感情有时也那么枯燥寂寞。我喜欢激情，喜欢丰富多彩，我也喜欢涉足一般女孩子不敢做的事，可是一切都是须臾的美好，如幻觉一样。过后就回复到现在的样子，寂寞还是寂寞，枯燥还是枯燥。她顿了一下又说：在这个世界上，我刻意过，我追求过，可是现在仍一无所有。我现在都不知所措，自己该怎么做了，来冉波这里做事，只是我一时的心血来潮，我迟早会走，我也知道你会走。但来这里能与你这样的人共事，我真的很庆幸，只是你像一个套子里的人，对我永远只是露出那张老是笑容的脸。我知道你那张笑脸后面有故事的。我笑了笑说：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欢乐的时候，也有无奈的时刻，每个人的一天都是一个故事，一段经历都是一本书。只是我们每个人都在不经意地过着每一天，或者每天都在欲望与失落中挣扎。其实我们的生活是富有激情的，早晨起来就面对明媚的阳光，白天又融入到有血有肉的每人富有个性的群体之中。只是每当我们早上开始走到阳光下面的时候，我们就有了很多的梦，很多的打算，像太阳放射出的光芒一样。但一天结束后我们回到起点的时候，却发现我们的梦想、我们的打算像泡影一样，这样日复一日，除了岁月在我们的年轮上不断地画圈，然后剩下的就是感叹与痛苦。李洁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我说：是的，现在每天晚上我就在一种失落与忧伤中回味我的每一天。我渴望爱情，希望爱我的人把我当宝贝一样，我渴望每天的事业有成，晚上能在我的日记本上清清楚楚地记上一页，可是一天下来，什么收获也没有，每晚躺在床上，我感到一切都空空的。我轻轻地拍了一下李洁的肩膀，仍笑着道：生活之如空气，感觉不到它却又实实在在地需要它，我们每个人每天都那么在过。今晚很迟了，我要回家了。李洁抓住我的手，指着马路边一个单元楼房说：送我到家吧，我害怕这寂静的街道，这寂静的夜晚。
　　我不知道李洁是有意还是无意，送她到家门，她又让我进去喝咖啡醒酒再走。对漂亮女生诚意的邀请我没有理由拒绝，我想也许周艳睡了，迟回早回一样的事。李洁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与她聊天我感到如新鲜的空气涌入我头脑。我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品着李洁给我调制的咖啡，在柔和而明亮的灯光下我看着李洁，忽然有一种冲动让我激动起来。
　　看李洁的房间就知道她真的让自己的生活很丰满。电脑、家庭影院，什么都有。李洁放上一曲萨克斯，邀请我跳舞。我说喝完咖啡就得回去了。李洁忽然从背后抱住我的腰，说：我很可怕吗？我长的很丑吗？你知不知道，我害怕寂寞，害怕孤独，我知道你有周艳，可是我也没有过分要求你什么，我只想你今晚陪陪我，真的，只要你在这，只要你看着我，只要你把手放在我的手心上。我看到李洁说话时有泪光在闪烁。我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李洁把乐曲的声音调到很小，在柔和的萨克斯曲中我抱着李洁轻轻地转动着。李洁说她家庭条件很好，父母是襄樊市一个大学的教授，他们希望她能子承父业，上大学时让她报考师范大学，可是她选择了另一种学校的另一个专业。毕业后父母又给她在襄樊市政府内谋到了一份好的职业，可是她却留在武汉要自己闯天地。她说：我生来就有一种叛逆的心理，也许我的父母是对的，但我自己没有经历外面的世界总是不甘心。
　　不知不觉中我看了看时间快凌晨一点了，我决定离开这里回家。李洁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把我一下推倒在床上，又跑上来抱住了我，抽泣着说：不要离开我，现在。你知道吗？我已辞职了，明天你在公司就见不到我了，如天上飘动的云彩一样，也许我们各奔东西，但我想在这最后一刻，与你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说完她用劲把我往床上掀，并开始用手抚摸我。
　　我不是完人，有时我的感情脆弱的像玻璃一样，拿在手上完整而漂亮，稍一松手就摔的支离破碎。李洁的行为让我又回到了荆州的那段日子，那种疯狂的夜晚。她让我激动，让我失去了自我，让我在无边的天空乱飘。我迷醉了。
　　躺在床上，当李洁伏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脑子马上清醒过来，我想到了周艳，我爱的人，那个清纯而寄所有感情在我身上的艳子。我睁开眼，看到那满屋柔和的灯光就像周艳哀怨的目光，我逃也逃不掉，我感到一种颤栗。
　　李洁的帮助怎么也让我进入不了角色，我开始流冷汗，我抱着李洁，想着周艳，嘴里呢喃地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