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领域》花盛夏

22、千与千寻

　　监控设备是最早完成的设备之一，食堂因为是重地，所以安装了好几个摄像头。刘闯把最近一小时之内的录像都调了出来，仔细观看。花盛开来来回回的看了三四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扭头看刘闯，见他眼睛里精光闪烁，忙问：“有什么发现？”
　　刘闯看着花盛开：“想在半路下毒，那么馒头米饭，甚至是炒菜拌菜，都不是最好的载体。”花盛开的眼睛也亮了：“没错，是汤，只有汤的溶解性最好。”刘闯打开一段录像：“所以我对这段录像里的两个汤桶，看了好几遍。你看，这段录像里，大家都是排队打饭……”按下暂停键，手指屏幕：“这是第一个中毒的人，他之后的五十多个人里，有三十八个人选择了西红柿鸡蛋汤，只有十四个人选择了海带豆腐汤。”回头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这次有二十多个人中毒，那就说明海带豆腐汤应该没问题，凶手应该是通过巧妙的方法，把毒药放在了西红柿鸡蛋汤里。”
　　花盛开听了不置可否，刘闯忽然冷笑道：“小花，你还记得从你家到这里的路上，我们遇袭的事情吧？”花盛开听了一怔：“你们抓到凶手了？”刘闯摇头：“凶手当场就被击毙了，不过后来经我们查证，凶手是个泰国人，前一天刚刚由北京机场入境。问题是，他使用的狙击步枪，是不可能那样坐着飞机带进中国的……”花盛开晕了：“你的意思是说，中国境内，还有人策应那个泰国凶手，给他提供武器？”
　　刘闯冷笑道：“‘幽灵’既然是电脑高手，那么他就完全有能力突破全世界各大银行的防火墙，账户密码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有了这个做基础，那么下一步，就必然是收买人类之中的叛徒，用他们来对付我们。”这次花盛开倒是没有吃惊：“从那个抢手对我连开两枪的时候起，我就知道‘幽灵’有人类帮手了。但是我倒是没想过，居然还不止一两个人做‘幽灵’的帮凶。”

　　刘闯皱着眉头：“我最担心的不是‘幽灵’有帮凶，而是担心‘幽灵’的帮凶们成为一种势力，隐藏在人类之中，给我们制造麻烦。”看了一眼监控画面：“即便是我们基地这样健全的安保措施，还是百密一疏，给敌人逞凶的机会。”
　　花盛开还是有点不明白：“可是，这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呢？假如说他是‘幽灵’的人，那么他们最主要的目标应该是赵盛烨啊……怎么两次动手，目标都是不相干的其它人呢？”刘闯冷笑一声，手指一个屏幕画面：“谁不相干啊？是你不相干，还是孔队长不相干？”花盛开看到画面之中，孔庆龙赫然也在排队打饭的队伍之中，登时恍然大悟：“原来那凶手的目标是孔队长。”
　　刘闯苦笑：“恩，不过老孔运气好……我虽然只跟他接触没几天的时间，却知道他喜欢西红柿鸡蛋汤。不过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他居然选择了海带豆腐汤。”手指划拉了一下：“这些人虽然也选择了有毒的菜汤，但是他们还没有开始吃饭呢，他们前面的人已经开始中毒发病了，算是躲过一劫。”花盛开往前倒录像：“照着这个情形分析，那么凶手就应该在第一个中毒的人之前。”
　　于是两个人继续翻看前面的录像带，却没有任何发现，正没办法呢，刘闯忽然一拍大腿：“哎呀，不好……”把录像带往后调了几秒钟，只看了一眼，就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第一个中毒的人：“你看，他在盛汤的时候，左边肩膀微微的动了一下。”用手在面前比划：“大家手里都拿着装饭的托盘，所以监控之中就有很多死角。这个人之前的十几个人，都是盛了汤就走，只有他在盛汤的时候，左边肩膀微微的动了一下。”垂着手，手指微动，然后指着自己的肩膀说道：“看到没有，只要手动了，肩膀肯定也要跟着动，只是幅度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花盛开点头：“不错，小时候上学，上课的时候在桌子下面看故事书，就是这么被老师发现的。”
　　刘闯哼了一下，迈步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早就应该想到，这混蛋不但想到了怎么杀人，还想到了怎么逃走，假装中毒，上了救护车，堂而皇之的被送出了我们的基地。”花盛开在后面追：“你现在去抓他，恐怕有点晚了吧？”
　　刘闯加快脚步：“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别跟着我了，快去守着赵盛烨，防止基地内部还有他们的帮凶。”
　　花盛开吃了一惊，赶紧停下追赶的脚步，转身往主办公楼走去。

　　荒野之中，林浩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路狂奔。清原是山地丘陵地带，四野都是连绵不绝的小山。林浩爬上一座小山，拿出手机编辑短信：“主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在食堂里下了毒。不过目标没有选择有毒的菜汤，导致刺杀行动失败，只毒死了七八个科技工作者。我伪装成伤者，混出基地，逃到了您指定的地点。”短信发送出去之后，不到一秒钟就有回复传来，林浩打开短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扔掉手机，步行向西，石山脚下，有人接应。”
　　林浩向西看了看，茫茫苍苍的原始森林，举目远眺，哪来的什么石山？估计就算有，也起码在几十公里之外。低头再看手机，刚刚收到的短信居然不见了！刚一愣神的工夫，自己发出去的那条短信，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林浩又是惊惧又是钦佩，只知道微信有两分钟之内撤回信息的功能，没想到主人对手机短信也可以做到即时撤回，简直是神一样的操作。
　　“听主人的话，错不了！”
　　他定了定神，信心百倍的走进了茂密的原始森林之中。

　　林浩跑了。
　　尽管这个结果刘闯早就猜到了，可是真跑到医院扑了个空的时候，刘闯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他马上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辽宁省公安厅，希望对方能够协助自己抓住林浩。省公安厅那边的回复倒是很爽快，答应全力追捕。
　　垂头丧气的回到清泉小镇，见好几个课题组的负责人正向赵盛烨汇报呢。
　　“报告总监：没有发现。”
　　“报告总监：没有发现。”
　　“报告总监：没有发现。”
　　“……”
　　属下一波一波的前来汇报，千篇一律的“没有发现”。赵盛烨在巨大的办公桌前，无奈的坐着，看着眼前的几个电脑屏幕，一堆自己熟悉的Linux、Windows计算机摆在面前，整个基地扫描程序已经检测了数千万个计算机DNS节点服务器，wireshark程序被架设在刚刚渗透进入的5000多个互联网核心节点交换机的控制服务器上，却没有找到任何的病毒或后门程序的迹象，不禁叹起气来。
　　这几天网络可真是干净啊，竟然什么病毒都没遇到……
　　等等，为什么这样干净？计算机网络病毒在2015年就超过了1.5亿个样本，为何现在却一个都没有遇到？这太蹊跷了，难道有人清理了整个网络？不过仔细想想，能把网络清理这样干净的人，应该还没有出生。除非……这幽灵正盯着每一台计算机，为了自身指令畅通，自己先杀掉了所有病毒程序。赵盛烨苦笑，病毒杀起病毒来，可是一点都不客气，比什么金山毒霸、什么360杀毒软件可狠多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脖子架在座椅靠背上，脑袋向后仰去，并左右摆动，脖子里面出现了“咔、咔…”清脆的声响。这是计算机工作者常见的舒缓姿态，用来抵御颈椎增生带来的刺痛感。忽然，左手边一台空闲计算机引起了赵盛烨的注意。
　　为了防止被更高深的人工智能黑客程序入侵，赵盛烨所用的这些电脑都是刚刚新装的操作系统，并且关掉了一切无用的网络服务，就连RemoteAccess和Browser这样的服务都被禁用掉了。可这台电脑停留的“任务管理器—性能”的界面中，竟依然节奏清晰的跳跃着微小的数字变化：“CPU5%、磁盘1%、网卡发送10K –> CPU0%、磁盘0%、网卡发送0K –> CPU5%、磁盘1%、网卡接收10K ……”
　　什么东西在运行？
　　赵盛烨从凳子上跳起来，没敢触碰这台电脑的鼠标和键盘，而是转身搬来一台新电脑，三下五除二的格式化了所有数据，拿出加密U盘开始安装操作系统，一切搞定后，调出了和上一台电脑相同的界面，一切都那么平静：“CPU0%、磁盘0%、网卡发送0K、网卡接收0K…”
　　两台电脑的区别仅仅是：有没有连网线。
　　这下确认无疑，赵盛烨惊呼：“我们被入侵了”！
　　几个高级电脑程序员凑了过来，其中一个拍手道：“太好了，正愁找不到呢，现在竟然主动送上门儿了。”赵盛烨点了点头，熟练的按照病毒查杀程序开始工作：网络数据抓包检验、检测系统程序变化、读取计算机日志……这一切做完之后，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病毒呢？入侵呢？依然没有。
　　可是，什么都没有，电脑怎么还在工作？
　　难道是微软搞的鬼？这个想法把赵盛烨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台联网计算机的C盘根目录，在文件夹选项上面勾选了显示隐藏文件和显示受保护的系统文件。这时，pagefile.sys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研究计算机的小伙伴们都知道，这是微软操作系统的虚拟内存页面程序，用来将一部分硬盘空间虚拟为内存，以增大计算机的工作性能。而这个文件应该在每次开机时被分配或更改，其内部变化不会影响文件的基本属性，可这台电脑上的文件修改时间却清晰的写着“21:15”，这是此时此刻的时间！
　　赵盛烨睁大眼睛，用鼠标右键刷新着这个目录，惊奇的发现文件修改时间每一分钟都在变化，就好象一个计时器一样跟着时钟走……妈的，找到了！
　　可问题来了，这不是一个可执行程序，他的文件属性变化意味着它是一个被其他程序实时修改着的数据库或日志，而哪个程序在控制它呢？赵盛烨再次打开任务管理器，看到只有System进程在有节奏的工作着，这是操作系统最核心的进程，鬼才知道微软在里面写了什么代码，难道这次真的是微软在搞鬼？想起前些年轰动一时的“棱镜门”事件，不禁心里打了个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