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东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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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紧急，四个人合计一顿，果断放弃了舒服宽敞的巨无霸，调来了八匹快马，连夜前往天京。
尽管赵莫臣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除了他，其他三个人都如此地紧张甚至焦灼。
第三日，到达天京。
四人直接一路快马奔至东厂。
“厂公、首辅，人在审讯室。”一个人早早地就守在大门前，见四人赶到，连忙迎了上去，行了一礼，低声道。
宁寒苏匆匆点头道:“现在就开始审讯，派个人告诉陛下我等已经到达天京。”
她又回过头来，匆匆给赵、卫二人介绍道:“这是陈震，锦衣卫都指挥使，自己人。”
“诺。”陈震先是应了一声，抬起头来快速地扫了一眼宁、墨二人身后的卫千机和赵莫臣，挂着友好的微笑，又低着头，快步领着四人，走进了这令整个顺天国都闻风丧胆的地方。
身旁是一排排监房。长长的走道里只有墙壁上点着昏黄的灯，一排排铁栏隔离了两个世界。东厂，以审讯手段残酷、花样百出和刑讯逼供而闻名，是皇帝最锋利的爪牙，墨东风手里威吓百官的利器。
监房内几乎是黑黝黝的一片，看不清里面的地狱景象。
虽然被打扫的很干净，但赵莫臣从前经常来往类似东厂的地方，也算得上是杀人如麻。因此那种隐隐约约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和细微的呻\吟和惨叫，在赵莫臣的感官里被无限放大，有一瞬间，他甚至陶醉的眯了眯眼，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血了。
一个人，究竟要到什么地步，才能靠杀人和血液来获得安全感？
赵莫臣曾穿梭于碎肉和被血浸染的暗红色的土地，他曾经丧心病狂，他曾经如此迷恋，这令人作呕的、地狱的味道。
不只是曾经，也许现在，也许将来。
魔尊，不向来就是脚下白骨累累的吗？
卫千机走在赵莫臣前头，一袭白衣一点也没有沾上这邪恶的气息，他甚至只是淡漠地打量了一眼监房，跟赵莫臣的魂不守舍比起来，他近乎冷漠。
一行人，步履匆匆。
走了一半，卫千机回了回头，却看见赵莫臣的暗红色瞳仁变成了妖冶的血红色，整个人都不对劲，似乎在极力压制什么。
怎么说呢，如果之前的赵莫臣只是个长相极好的佳公子，这会儿，他应该是一个堕入邪恶深渊的白色恶魔。
“无忌。”卫千机停下来，专注地凝视着他血红色的眼睛，语气里满是安抚。
赵莫臣没有对上卫千机的眼睛，他目光飘移，深吸了一口气，挤了个笑容:“思卿，我没事，继续走吧。”
卫千机直接抓住赵莫臣的左手腕，强硬道:
“我牵着你走。”
赵莫臣无奈地笑:“行，听你的。”
这路不知有多长，前头看不见头，后头看不见尾。似乎除了右侧昏黄的壁灯还勉强亮着，其余都是一片黑暗。
一行五人，沉默地前行。
卫千机突然开口道:
“无忌，我在这。”
赵莫臣愣了一下，似乎连灵魂都受到重击——
我在这里，所以，你不要用杀戮来获得安全感。
我……也可以陪着你。
几乎没有人像卫千机这样了解他了——虽然他们才相处几日。
六界皆说魔尊赵莫臣杀戮无度，可是……赵莫臣他只能通过诛杀异己，来获得安全感。
如果不杀，总会有人来杀自己的。
似乎连云琅也如此认为赵莫臣——云琅一直认为赵莫臣是脑子有病，好像叫……精神分裂症来着。
可是卫千机却直接看透了他——魔尊赵莫臣，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他如此了解他，他待他包容温和。
这样的人啊……以后不会有了。
他也不值得拥有。
赵莫臣像是终于释怀一般，笑道:
“我知道——谢谢你，思卿。”
卫千机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走在最前头的陈震道:
“首辅，厂公，到了。”
这是东厂里最里头的监房，宽敞甚至整洁，还有用来审讯的桌椅。但守卫更加森严，那监房旁站着四个人高马大的锦衣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领路人出去了，四个人鱼贯而入，宁寒苏和墨东风坐在审讯者的位子上，赵莫臣和卫千机坐在一旁。
而坐在被审讯位子上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的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铁镣铐，可她仍然坐得笔直，不卑不亢。标准的坐姿使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大家族里头出来的。
她仍旧穿着自己的淡紫色长裙，没有受刑，面色淡淡，发丝有些凌乱，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宁寒苏是一种张扬的美，而这女子，是一种安静内敛的美。
宁寒苏开口道:
“景双落，感觉如何。”
景双落抿了抿唇，浅浅地笑:“痛快。”
宁寒苏眯起了眼睛:
“哦？痛快？你怕是不知道，晏南城现在生命垂危，还在抢救？”
景双落老神在在的模样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可她实在像是一个老练的政客，情绪掩藏的很好:
“那又关我何事？国之重臣现在在抢救，两位托孤辅政的大人不去操心，反而来我这个无名小卒这儿来了，这是不是不太妥啊？”
墨东风:“……别装了行不。”
景双落没有在意，眼睛总是无指向地到处乱瞟，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道:
“我这一顿谋反，也算是称了二位的心意，我自是难逃一死，可是二位可否看在这四大家族的面子上，应我一件事？”
墨东风皮笑肉不笑:
“说来听听。”
“无论如何，让晏南城活下去。”
宁寒苏轻笑起来:“那自是当然，晏国师是我顺天国的重臣，定是要就回来的。只是景双落，你这话，不知道是以什么身份说的呢？”
景双落脸色一白，不说话了。
看来这景双落和晏南城，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
赵莫臣望向卫千机，企图从他那儿得到证实，可他只看见卫千机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眼睛里透着深深的忧虑。
赵莫臣随即领悟，这件看起来简单的朝廷争斗，其中的内情不仅牵扯到卫千机，而且……很有可能牵扯到自己。
不然为什么卫千机如此地讳莫如深？
这壁厢，墨东风已经拿定主意，回头对陈震道:
“都说进了东厂的没有能完整出去的，那这名声自然是不能在我手里头给没了——拉到许封那儿去，景大小姐皮娇肉贵的，别的消受不起——先鞭刑吧，回头要玩什么花样再说。”
陈震微微一笑:“自是听厂公的。”
景双落柔柔地道:“要对人家好一点哦。”
如此语气，让人好生怜悯。
然而墨东风一行人显然不吃这一套。淡定如宁寒苏，此时额头上却似乎挂下了三条黑线——
“景生洛，不装女的你是不是会死啊——”
赵莫臣一惊。
别告诉他，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就是传说中的——女装大佬！
过了四万年，凡间的口味转变的挺大！
景双落——啊不，是景生洛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是真正的男性嗓音——但声色也是柔和的，几乎雌雄莫辨。
他笑着:“有劳厂公了。”
赵莫臣木然地看着，消化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是个男人的事实。
宁寒苏起身:“走了，回去收拾一下，先去看晏南城，再进宫——我挺想朝书渲那机灵鬼了。”
赵莫臣反应过来，配合地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他揣着满肚子疑问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东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