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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柱间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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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暗部的忍者——之前的情报部队已经被风晚改名为了“暗部”。暗部原本是由宇智波的情报部队改组,现在因为风晚想带着族人撤离木叶,为了维持这个部门在木叶的发展便吸收了一批新鲜血液,眼前的暗部显然是她所不熟识的新的忍者——带着她走过医院明亮的走廊,去到了柱间的病房。五影大会结束之后柱间就好像把任务完成了似的一病不起,风晚知道,却也只打发了亲信前来探望,送去了宇智波珍藏的药品,她本人却从来没有来看望过。她已经完全不在乎外界如何看她了,忘恩负义也好,冷漠无情也罢,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木屐哒哒哒地踩过木质的地板,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印出了窗外樱花树的树影,风一吹过,粉嫩的花瓣就柔柔地落到光里,风晚小心地避开它们,但裙摆扬起的风还是将它们扫过,带到一旁。
穿着黑袍戴着面具的忍者轻轻打开了走廊尽头的病房的门,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忍者做出了“请”的姿势,风晚冲他点了点头,放轻了步子走了进去。在柱间床边照顾他的水户好像瘦了一些,见风晚进来,把毛巾放下,站了起来。
“你来了。”她还是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因为逆着光,风晚一时没有看清她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因为不想见柱间和扉间,连带着也好久没有见过水户了,其实一直以来水户才是对她最真心的那一个,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做这样无谓的回忆了,这便回答道:“嗯。”
水户一边走向她一边说:“柱间一直都想跟你聊一聊,但都不敢叫你。这会儿是怕没机会了才请你过来……不过他这段时间精神都不太好,刚刚吃了点东西这会儿就睡过去了。他最近都是这样时醒时睡,该睡的时候睡不着,不该睡的时候又会睡着……”
水户的意思自然是希望风晚能够等一等,她也明白,也没有必要故意找她的不快,便道:“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可以在这儿等等。”
水户感激一笑,似乎松了口气:“我去给你倒点水来。”说罢便急急地往外走去了。风晚看她的背影消失在合上的门后,便转头看向了卧床已久的千手柱间。
风晚看着顺着透明的输液管缓缓流入他静脉里的药物,不由得笑了,比起战死的结局,旧病复发而死的结局对忍者来说是不是会更可笑一点?柱间很明显的老了,昔日无论何时都很有精神和活力的忍者之神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老了五岁不止,满脸苍白的病容,一头漆黑的曾让风晚嫉妒过的长发里也夹了毛躁的白发丝,眼角和唇角都有了细细的纹路,让人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这最后一次见面,已经隔了不知道多少年,如果不算她重来的那些时光,已经有十七年了。她仍然记得她赴他的秘密和谈时,他和他弟弟两个人在河边争论的模样,十七年前的他和十七年后的他,都一模一样地让她不快呢。
水户进来送水时,柱间咳了一声转醒,看到风晚的时候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水户忙不迭地把清水放下,扶着柱间半坐起来,随后喂他喝了大概是营养液,柱间才看起来不那么像随时都会散架的样子。
“你们慢慢谈吧,我先去忙别的了。”水户笑着叮嘱了一句便又离开,只有白色和蓝色这样清冷色彩的病房里边又只剩下了风晚和柱间。风晚起身把开了缝的窗户关上,捡起了地上的一瓣樱花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久违的千手柱间。
先开口的是他,他还是如常地对她微笑:“我很怕你不来。”
风晚轻轻扬起下巴,脸上疏离冷漠的表情不改:“我为什么不来?看一看火影大人的末路不是也挺好的?”
柱间一愣,转而释然般地笑了,像是疲惫的行者终于卸下了重担:“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对我,我心里才好受一点。”
风晚挑挑眉没有说话。
柱间也没有理会风晚的冷淡,他喃喃道:“你的确应该是恨我的……我和扉间对不起你,千手对不起宇智波。”
“如果还是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不需要道歉,我也永远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晚了多少年啊,他说出这样的话。风晚心底只有嗤笑,“我只想问你,隔了这么久,你后悔么?害死了泉奈哥哥,手刃了曾经的挚友,你哪怕有过一丝后悔么?”
柱间的眼神迷茫了一下,他越过风晚看向了窗外:“你问我有没有后悔……我哪怕有一刻不后悔呢?可是我已经别无他法了。斑离开木叶之前,将我叫去了南贺神社,他近乎癫狂地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新的道路,要与我分道扬镳——如果他最后找到的道路就是毁灭掉我们的心血,毁掉这个村子的话,我怎么能不阻止他呢?”
“可到头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难道不清楚吗?当初你明明可以救下泉奈的!如果泉奈活着,一切都不会发生!”风晚终于忍受不了柱间翻来覆去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论,“我们已经在往外走了,木叶的事情我们都逐渐地在抽身,火影给你们了,忍者学校给你们了,连暗部都拱手送出去了,可你们为什么还要对我们步步相逼?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些事,如果你们对我们多一点信任,如果你没有那么优柔寡断、一心只想把木叶放进温室,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却还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不得不’!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不得不的事情?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我给的还不够多么!”
“风晚……”柱间有些不明所以。
“三次,我重来了三次,不管我做多少次努力,为什么你们都还是一模一样!这一切,这些结局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你们没有人知道我到底做了多少!而到头来最应该反省的你,却一次又一次地说,你没有办法……可我又能有多少办法呢!这一切只有我一个人在承担啊!千手柱间!”风晚面对着时日无多的柱间,终于无法再隐忍她忍了几十年的话,她看着斑和泉奈的远去,看着周围的人逐渐地老去或是长大,她却永远地被困在了时间里,她付出了一切,换回的是什么呢?成倍叠加起来的绝望,这是她想得到的吗?“我恨你!我恨透了千手!恨透了木叶!”
“风晚,你不要哭。是我的错,可我已经快死了,人死如灯灭,你不要再把仇恨延续下去了,不要伤害木叶。”
“木叶……木叶……你总说你要守护木叶,可我呢?我不是木叶的人吗?谁来保护我了?”风晚抬手捂住脸,双肩颤抖,她在泪流之余冷笑了一声。
“你还有扉间……扉间他是真的爱你。”
“扉间?他?你说他?哈哈哈哈哈哈……从我在他的实验室里见到泉奈的尸体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资格说爱我了。有哪个人会在说着爱我的同时去伤害我的家人?!那是我最后的亲人的遗体,他居然拿去研究!比起我的感情,不还是宇智波的秘密更重要么?就那么想知道吗?!”
“扉间他怕你太过悲痛,所以一直都在研究禁术,他已经快要成功了……他真的已经找到了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忍术。”
风晚听闻柱间的话,不由一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么?起死回生的忍术?谁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把斑和泉奈复生起来又有什么用呢?继续毁灭木叶?让你再当一次英雄,完成你永远守护木叶的誓言?到底是你老糊涂了还是我老糊涂了?”
柱间看着她一边笑一边落泪,晶莹的泪珠沿着下巴滑下,沾到她洁白的衣襟上,晕开一片水渍。再想想成为自己梦魇的对斑的最后一刺,还有到如今两族分崩离析无法再修复的关系,心底也是剧痛。
风晚好不容易笑够了,扶着床沿坐下。她抹了抹干涩的脸,带着鼻音问道:“柱间大哥,你去死好不好?只有你死了,我才会有一丝的痛快,我拜托你去死吧。”她抬起头看向愣怔的柱间,繁杂的花纹在她的眼底成形,随即没入漆黑的眼眸。
看到风晚打开门出来,等在门口的忍者向她行了礼,悄悄瞄向里头,柱间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现屋子里设了结界,他还着急了一会儿,差点想去找扉间大人。见柱间无事,他迅速收回视线,想继续履行职责领着风晚出去。风晚却抬手示意他不用,理了理袖口,挺直了背走进了温暖的阳光里。当晚,初代火影大人逝世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木叶,随后是火之国,再是整个忍界。风晚倒了杯酒在泉奈和斑的墓前,看着蜿蜒在碑面的水渍,不哭不笑:“他来陪你们了,有什么账,你们可以好好算了。”
柱间的葬礼风晚没有参加,带着宇智波的族人去葬礼现场额手称庆么?她拿着扫帚把一院子的樱花瓣扫作一处,想着拿去酿点儿酒吧,哦不对,做点儿点心吧,再喝酒的话林檎可能就真的要把她的酒窖给砸了。正当她磨磨唧唧地搬来盆子打了水洗花瓣的时候,从云忽然前来:“风晚大人,雷之国的忍者进犯了我们设在边境的情报所。”
风晚轻轻揉搓花瓣的手一顿:“这个时候?”
“是。”
她眉头皱起又松开,初代火影去世,忍者之神陨落,木叶在这样一个失去精神领导且又没有把接下来的工作交接清楚的时候,对于其他国家来说的确是个机会——雷之国啊,云隐……就像是鬣狗,闻到点儿腥味儿就忍不住上了,八尾可是才送过去,连封印都是水户去下的,这就翻脸不认人,真的是贱骨头。打哪儿不好,偏偏往宇智波的地盘儿上赶。能不能长点儿脑子啊,就算外界谣传宇智波要脱离木叶,你想对付木叶那也是要拉拢宇智波,而不是这时候还把两家往一处推吧?也不知道是哪个猪脑壳想出来的方案。风晚把手擦干,放下了衣袖上的结,拍拍衣裙站起来:“那就没办法了,看来我们是太久没有在忍界活动,人家都把我们看扁了。也好,趁着这个机会也让他们想起宇智波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