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龙宫之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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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前，青年修士温文尔雅地问道：“商师弟，不知方才所说天光塔小比所为何事？”
商九素言简意赅：“就在三个月前，大陆中央的临浮山脉深处发现了一座灵石矿，四大宗门商量后决定举行一场比试，以弟子的成绩来分资源。”
施玄玑暗忖，三个月前差不多正是自己离开山门的时候，这些兆微派的人说得不错，盈天宗如今青黄不接，后辈之中结丹了的只有自己一人。唉，往常遇到这些事都是由自己带队，这一次师尊怕也是想给自己留点时间，才会没有通知自己。
商九素此人心眼虽然有些小，但本性倒不坏。礼尚往来，施玄玑善意提醒道：“商师弟，这片小天地空间结构恐怕遭到了破坏，不宜久留，最好快些离开。”
商九素想起经历过的那两场地动，金丹修士已经隐隐可以触到空间法则的门槛，其他人没察觉出什么，他却是有点想法，于是对施玄玑此言信了几分，点了点头，道：“多谢提醒。”
两方关系虽然非敌，却也非友，算不得融洽，眼见诸位师弟再呆下去恐怕就忍不住动手了，而这里的药园恐怕也毁了，商九素也不耽搁，领着众人离开了。
待他们消失在视线后，施玄玑才和简亦之一起，按照阿挽指示解开药园外的禁制，因为药园十分珍贵，行衍当年设禁制时十分用心，再加上雷劫全都是冲着简亦之去的，倒是将药园保存了下来。进入药园，采了凤还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珍贵的万年份的灵药，他们也酌量摘了一些封好。
之后便离开了龙宫。
“也不知道妙姑娘如何了，”走在路上，施玄玑与简亦之提道，“那时她和我一起在地宫里，遭到一名魔修暗算，我与天狰被卷入了九星五行连环阵之中，之后便没再见过她。”
沉默片刻，简亦之低声应了句：“人各有命。”
“你说得对，”施玄玑想起龙宫里遇到的种种，不由喟叹了一声，感慨道，“自从走上这条路之后，便要与天斗，与命斗，有很多时候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知有多少人陨落在了这条路中，也不知我能走多远，今日你我能站在一处随心而谈，可也许下一次困难我没闯过去，就陨落了呢。到时候师弟若还没忘了我，记得路过愚兄埋骨之地时，稍一壶好酒。”
最后那句话他虽然半是玩笑，然而话里的唏嘘之意却还是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
简亦之忍不住皱起眉，冷冷道：“连做都没做就开始说丧气话，真是懦夫。”
施玄玑对他的语气不以为意，轻轻笑道：“那师弟呢？师弟觉得自己能走多远？”
“我不知道我能走多远，”简亦之看向远方，语气虽淡，却透出常人所难及的坚定，“但我知道，我一定会走到我能走的最远的地方。”
施玄玑随意一笑：“师弟意志坚定，信心十足，愚兄佩服。”
简亦之停下脚步，眉头拧在一起，很认真地看着他：“你不信？”
“师弟？”施玄玑愕然，没想到随口闲聊的话语，他会这般严肃。
可是良久的沉默之后，简亦之却出乎意料的，只轻轻说了一句：“陨落不是世上最可怕的事。”便重新提起脚步，不肯再多言。
施玄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动容，微微侧头看向他。只见奈何城常年不变的昏暗光线里，他的轮廓被映得模糊，然而一双眼却如黑夜里的深渊，好似将世上的光和影都一起吸了进去，坚定深邃，幽静里藏着一丝珍贵的温柔，和难言的哀伤。
看着看着，施玄玑不知道为何忽然被那丝悲伤所影响，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将心脏缓缓缠绕住，那种感觉是那样的飘忽难定，捉摸不到，很快就从指缝里漏走了，再遍寻不到。
“师兄？”见施玄玑一直盯着自己看，简亦之不由狐疑出声。
施玄玑笑了笑，移开目光，“接下来简师弟准备去哪？”
没等简亦之回答，他就又道：“师弟若无要事，不若和为兄一起去十二天光塔所在的冶云城。”怕简亦之拒绝，他委婉劝道，“师弟刚刚入门，如今师门有事，师弟最好能前去出一份力。”
简亦之也听到了商九素的话，对如今盈天宗的实力也有些明了，如果要博得盈天宗的信任，此刻确实该去帮忙。
再者来说，盈天宗倾注了当年师尊全部心血，自己也是在那儿长大的，看着它就这么没落下去，确实有点难受，
于是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施玄玑微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三人，沉吟道：“莫师侄要跟我一起去冶云城，至于你们二人，跟过去也没什么用……”
游问玉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宋偃主动道：“我带着游师侄回山门。”
“不行，这一路路途遥远，你们二人修为低下，独自回盈天宗不安全，尤其是有问玉在……唉，就跟着一起来吧。”
游问玉小脸一喜，施玄玑告诫道：“既然跟来，可一定要听为师的话。”
“是！”
“对了，师尊……”见施玄玑和简亦之谈话稍歇，游问玉忍不住将盘桓了一路的疑问问了出来，“魔修修炼的不是灵气，为何还能在魔域以外的地方修炼呢？”
施玄玑摇摇头：“还是因为你对修真之事了解得还不够，为师问你，你如今已经引气入体，自然是知道世上有灵气存在，那你可知这灵气究竟为何物？”
“啊？灵气……自然就是灵气……”
施玄玑但笑不语，由她一人思考，莫承诘瞧她实在可怜，忍不住给她传音：“师侄，《上古起源史》里有写过，天地最初是一片混沌，后来分为清浊二气，清气便是我们修炼时吸入体内的灵气，浊气就是魔修修炼用的魔气了。天地之中清浊二气并存，只不过我们这边因为灵脉多的原因，清气比较浓郁，而魔域里则是浊气更浓郁些。”
原来是这样！可怜游问玉还没有学会神识传音，只能感激地看向莫承诘，然后将他的话照搬念给施玄玑听。本以为能得到师尊的夸奖，谁料一抬头，就见施玄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而莫承诘早就眼观鼻鼻观心地埋头走路了，头都不敢抬。
她却是不知道，以金丹修士和筑基修士的修为差距，在这么近的范围内，只要施玄玑有心，轻易便听到了莫承诘的传音。
没走一会儿，便到了客栈，他们打算在此修整一夜，第二日再出发。
简亦之跟在施玄玑身后迈进大门，迎面走来一名十分不起眼的修士，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然而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一道极隐秘的传音传入了简亦之的耳里。他脚步一顿，很快又掩饰了过去，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朝前走着，就连施玄玑都没有注意到这短瞬的异样。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龙宫之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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