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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相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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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六宜嫁娶,公子雍经过短短数日筹备,无棣城郊赁了一处庭院,雇了几个仆人,将庭院装饰一新后,正式迎娶舒窈。
雍不想委屈舒窈,本想归齐后以公子娶妻的仪式操办婚礼。子澜却道:“雍啊,人生苦短,朝青暮雪,你们还有多少个十四年蹉跎?纵然缘分天定,亦莫辜负光阴。”
长兄如父,子澜是怜惜妹妹与雍虽然在最好的年华遇见彼此,却不得不选择分离。逝去的年华不复返,何必为了一些繁冗的礼节去浪费时间。于是子澜做主免除所有繁文缛节,为他们在孤竹举行了婚礼。婚礼仪式极简,子澜主婚,参加婚礼的只有楚江六侍卫与怀恩夫妇,公子雍舒窈终结连理。
洞房花烛夜,雍与舒窈交饮合卺相顾莞尔。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他们用了十四年。雍牵引舒窈坐在铜镜前,亲自为她卸去钗环打开发髻,舒窈一头青丝倾泻而下荡至腰间。雍望着镜中红颜抿唇而笑,他双手穿过舒窈腋下,轻柔的解开她的衣带,华美的嫁衣雍一层层剥开露出桃红中衣。然后他将舒窈转过来,眸光灼灼地望着舒窈。
舒窈会意,羞涩地为雍宽衣解带,层层叠叠的礼服褪去,雍温热的体温透过轻薄的中衣,覆在舒窈身上令她轻微眩晕战栗。
雍唇角上扬,轻轻托起舒窈下颌,柔声道:“舒窈,我的妻,终于等到了你。”雍轻轻吻一下舒窈,舒窈娇柔妩媚的样子,令雍不能自持,他打横抱起舒窈走向婚床,回身将床幔放下,关住了只属于他们的旖旎春色。
\'春宵苦短日高起\',臂弯中熟睡的舒窈温热的鼻息正对着雍的胸膛,雍感到无比惬意。雍望着舒窈忍不住用手指轻触她长长的睫毛,舒窈睡眼惺忪:“公子醒了。”身子向雍靠了靠,又闭上眼。
雍吻一下她的额头宠溺道:“舒窈,该起了,子澜兄今日启程回秦国,你忘记了吗?”
舒窈马上清醒,坐起身娇嗔:“公子,醒了为什么不早叫醒我,我们要迟了。”
雍也起身:“迟不了,你该改称呼了。”
舒窈笑:“怎么改?雍?雍郎?”
雍将舒窈搂进怀中,在她耳边道:“雍郎我喜欢。”他吻一下舒窈耳垂,下床取了舒窈的衣裳,愉快道:“来来来,我为娘子更衣。”
舒窈娇笑着躲闪:“公子,别闹了,我自己来。”雍执意要为舒窈穿衣,舒窈拗不过只好由他摆布。
舒窈静静地看着雍专注的脸,心内却感到一阵酸楚。雍吁口气,浮现出孩子般纯真的笑脸:“穿好了,满不满意?”
舒窈动情道:“雍郎。”投进雍的怀里,紧紧缠住他的腰。
雍轻抚舒窈脸颊:“喜欢?那为夫日日为娘子穿衣可好?”
舒窈脸贴在雍的胸前:“好啊!那我要为雍郎做些什么?”
“为我束发,这些日子,楚江没少折磨我,你没发现我的头发少了很多?全拜楚江所赐。”雍颇为感慨道。
舒窈不由咯咯笑出声:“哪有?楚江听到会伤心的。”
门外,楚江正要敲门的手又缩了回来,无奈叹口气,示意丫鬟小东进去服侍。小东敲门进去,舒窈正轻柔地为公子梳头,舒窈发现雍早生了华发,心中无比怜惜。
雍一直注视着铜镜里的舒窈,调侃道:“娘子莫非不会绾发?为何如此惆怅?”
舒窈对镜中人笑道:“为妻已非当年小真。”舒窈熟练地为雍束发戴上玉冠,对镜中人笑道:“雍郎可满意?”
雍拉过舒窈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果然今非昔比。”
舒窈抽出手含笑嗔道:“小东还在,也不知道避嫌。”
小东捂嘴偷笑,可爱的神情颇有几分相似早年的小真,雍不禁喟叹,他们到底辜负了青春年华。
用过早膳,雍携舒窈登车,舒窈却对雍道:“雍郎,骑马快,我们还是骑马去好了。”
公子雍含笑摇了摇头道:“上车。”他将舒窈扶上车,自己上车后将舒窈搂进怀里,暧昧地轻声耳语几句,舒窈顿时满面飞红轻轻捶打雍,公子雍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楚江在前引领,六侍卫殿后,一路山青草绿,阳光明媚,马车中一对神仙眷侣情话绵绵。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时光若在此刻永驻,车内的人不必等到白首,已是人生最美的结局。
子澜早已整装待发,山下迎上公子雍,歉意道:“雍,妻子待产兄归心似箭,妹妹交给你我一万个放心,不知你们何时归齐?”
雍将目光投向舒窈含笑道:“舒窈喜爱海棠,子澜兄那一园子海棠花期未到,秋海棠谢时便是我们的归期。”雍招手,侍卫们将备好的礼物,交给子澜的车夫。
雍依依惜别:“子澜兄一路保重,来年春暖花开,我们夫妻赴雍城再会。”
子澜惊喜道:“一言为定,我等着你们。”
舒窈虽万分不舍,想到哥哥行路之人,强颜欢笑:“哥哥,我的箱笼中有盏精美的莲花灯,代我送给小侄,我的瑶琴是公子所赠,请哥哥妥善代妹保管。”
子澜眼圈微红:“放心,舒窈,要相亲相爱,珍惜眼前人,哥哥走了。”
楚江拱手道:“子澜兄一路珍重。”子澜回礼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向身后挥挥手,转眼消失在路的尽头。
舒窈望着子澜孤独的背影,强忍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雍将舒窈拥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轻声抚慰着她。
舒窈短短一生,尝尽生离死别,她最怕的莫过于离别。
雍命侍卫高、歌驰回齐国,一是向父母报平安,告知父母他在孤竹已娶亲。二是知会牧辰秋娘夫妇,将他的卧房内铺陈全部换新,准备迎接雍府女主人舒窈。他还特意写信给公子乔,告诉他如愿娶了舒窈。
雍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齐国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桓公尚且不知,卧榻之侧蛰伏的豺狼虎豹已蠢蠢欲动,自己深陷围困尚不自知,可叹一世英雄齐桓公老而昏聩,中原最强大的齐国已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北国的气候四季分明,秋天到了,遗梦园的秋海棠如期盛放明媚妖娆,姹紫嫣红的海棠花令舒窈流连忘返,他们索性搬到遗梦园居住。
娇艳的海棠花下,舒窈笑盈盈道:“雍郎,画好了没有,还没画好吗?”
雍抬头浅笑道:“就快好了,站累了?”
舒窈笑道:“不光累,脸都笑僵了,雍郎若是画的不好,可是要领罚的。”
雍自负道:“娘子,那是不可能的,好了,过来瞧。”
舒窈长舒一口气,边走边道:“总算画完了,我来瞧瞧我家公子的丹青妙笔。”
画中人许是吸收了海棠的精魄,明眸皓齿黛眉樱唇,乌发挽在脑后斜插一支海棠,一袭水清深衣裙裾撒满海棠花瓣,盈盈一握的纤腰倚着一株海棠树,纤纤素手拈着一枝海棠花,回眸一笑竟是人比海棠花艳。
舒窈喜不自禁:“不愧是我家公子妙笔,可惜我没有画美,雍郎,送我好吗?”
小东端来水雍洗了手笑道:“想要?那要看你的表现,若表现好,我们家里还有一箱子画都可以送你。”
舒窈诧异:“一箱子……我吗?”
雍抿唇不语,舒窈追根究底摇着雍的手撒娇:“雍郎,告诉我,是我吗?”
雍食指轻点一下舒窈额头:“不是你,还能是谁?”大约是伐楚归来后,雍开始画人物,于是乎,日积月累他画舒窈不下百幅,屯了一箱神态各异,各年龄段的舒窈画像。舒窈离开后他再没有画过,甚至从不看之前的画。
舒窈动容:“我要如何表现,雍郎才肯将画送我?”
雍笑道:“为我生一个小舒窈。”
舒窈含笑斜睨雍道:“那要看我表现?要靠您表现才对。”
雍一怔,随即笑道:“好啊!看我的。”于是打横抱起舒窈走向卧房。
舒窈笑着挣扎:“雍郎,快放我下来……”雍放下舒窈时,正收拾画具的小东早已逃之夭夭。
雍托起舒窈柔情似水的脸,轻语:“舒窈,我欲此时此刻定你来生,雍来生亦娶舒窈为妻,舒窈,你可愿意?”
舒窈痴痴地望着雍:“雍郎,舒窈愿意。”
秋海棠谢了,雍心里的花却开得更繁盛,舒窈有了身孕。
舒窈变得慵懒嗜睡,吃着饭也能睡着,怀义妻宽慰雍,孕期嗜睡是正常现象。雍到底不放心,遣楚江骑行数百里,慕名请来神医看诊,须发花白的神医缮仔细为舒窈诊完脉,又细问舒窈何日停了月事等。然后捻须颔首:“恭喜大人,您妻子怀的是双胎,脉象是一男一女,来年四月中旬出生。”
雍惊喜地张着嘴,神医又道:“怀胎初期不宜劳动,九月便不妨事了。”于是原定的回程延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