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师驾到》末尚尚

54、姜海

　　傅央央在洗手间里用洗手液搓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竟然还是取不下来。她有点庆幸，闵然没有买钻石太大的戒指。她手上这枚钻戒大概就是八十分钻，不是特别大，她的手小，刚好衬托着她的纤纤细手。
　　可是大概是钻石的品质太高，只要有光线，钻石就会折射着彩光，很吸引眼球。于是几乎每个走来她办公桌的同事，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她手上的钻石。
　　就连陈姐也玩笑道：“快结婚了？”
　　她拔着戒指，尴尬地说：“不是，戴好玩的，取不出来了。”
　　闵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站在陈姐旁边看。她怂怂地把手收回去，不拔了。
　　闵然对她说：“你把电脑捧上，到我办公室，有几个报告，我和你说一下。”
　　她答应了，捧上电脑，带了笔记本，跟在他后面进了办公室。

　　自从她换了新岗位后，他也一直忙着，对于她复核报告的工作，他并没有在办公室里指导过她。
　　他拿了几个报告做例子，讲解，突然说：“放平心态，职位变化是很寻常的一件事，每个岗位都有属于它的价值。”
　　她点点头，“嗯，知道了。”
　　“你才二十五岁，不用急着在这半年一年的时间内表现自己。一步一步地走稳了，这个过程也是一种自我认识的过程。”他竟然谈起心来。
　　她反思了一下，最近她的确一直保持在一种很疲惫的状态，这说明她现在真的不能完全胜任这个岗位。最初的不服心态，也渐渐缓和了一些，她在做自我调整。
　　“我还是决定把你调到总账会计的岗位，能接受吗？现在审计经理的人数还是少了，我想把小苏调出来，你去到她的岗位。”他平视着她，一副跟她商量的口吻。
　　她还是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如果我能留在质量复核岗位，我会很努力。”

　　他微挑眉，揶揄道：“你的努力，就意味着我要很辛苦地教你。慢慢来吧，你实在想复核报告，我这里多的是给你看。今天早上，蒙会计师也跟我说了你岗位的问题，我不好再为你过多争取了。”
　　她垂下眼，说：“那我明白了，我服从安排。”
　　他安慰道：“不用丧气，这并不代表什么。”
　　她抬头看他，“那等我的脸好了，我申请调回审计经理的岗位，应该没问题？”
　　“可以。”
　　她这才放心下来。对，她去后勤，只是暂时的。

　　之后一段时间，她把复核报告的工作收尾，和总账会计的小苏交接工作。
　　闵然也忙，他没提结婚的事，她自然不会提，只是戒指算是收下了。
　　□□群里面，组织同学聚会的人问她，聚会去不去。张玲沫也发信息给她，表达着宿舍的姐妹都希望她能去的意思。她这才下了决定，报了名。

　　她又跑了几次医院，去看脸。经过这段时间的细心护理，她的脸好了许多，至少看上去不再狰狞，只是还有浅浅的印记，她已经知足了。
　　距离聚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倒是生出了几分紧张来。毕业后，她跟很多同学之间，都没怎么联系了，不过回忆起大学时光，还觉逍遥自在。
　　姜海也没有跟她私下有什么联系，没提过同学聚会的事情。他们之间，的确是断得很干净了。
　　她让吴菲陪她去逛了一回街，买一些新衣服，吴菲说她太紧张。
　　她叹息：“最近我又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难免有些伤感。”
　　“央央，是你把过去想得太好。”吴菲点破。
　　她自嘲一笑：“可能吧。”

　　终于还是到了聚会的日子，她用粉底液把脸上的疤痕遮挡了，不仔细看的话，也不太看得出来她的脸受过伤。
　　她还是挺幸运的，脸上的伤口在逐步恢复，她之前的担心似乎成了多余。如果多花点心思化妆，还是可以遮挡伤口的，不致于见不了人。
　　聚会的地点在一家娱乐会所，二楼是吃饭的餐厅，三楼和四楼是供娱乐的棋牌室和KTV。群里面说吃饭的时间是七点，她提前了十多分钟抵达会所的楼下。
　　已经是春天了，马路两边的木棉花和迎春花盛开得很茂盛，草木皆在生长，万物复苏。她在楼下走着，翻了翻朋友圈，看见同学们说着聚会的事情。
　　也不知道姜海来了没有，她想知道，却又不好开口去问。

　　明明已经断得很干净了，她回想起曾经，还是觉得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只是跟他终是有缘无份。
　　终究还是到了适婚的年龄，找到了可以结婚的新感情，她从包包里拿出钻戒，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闪烁着光芒的钻石提醒着她，她要彻底地从过去走出来，慢慢做好跟闵然结婚的心理准备。
　　一个女同学看见了她，跟她打招呼，寒暄过后，她们一起上楼。
　　接着她就遇到了越来越多的同学，大家都跟以前有了变化，众人互相聊着近况。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姜海。

　　饭吃到一半，有男同学喊着：“你小子可终于来了，去美利坚这么久，终于舍得回国了。”
　　她心上一磕，抬头去看，果然看见姜海走了进来，跟男同学慢慢聊着。
　　有几个女同学以前还对他表示过好感，如今大家也各自有了归宿。不过玩笑还是可以开开的，她们围上去，跟姜海开着玩笑。
　　他还是之前在视频里的模样，一如当年，有着时光机里温润少年的笑。
　　她低下头吃饭，见一面就足够了，不是所有感情都需要轰轰烈烈的纠缠，直到彼此厌恶，走向终结。
　　知道对方安好，在想联系的时候，在网上聊一两句，不过多介入对方的生活，在心上保留一份惦记，已是圆满。
　　她已经得到了这样的圆满，不会再不甘，未来也不会再多想。

　　姜海并没有跟她坐在一桌，而是坐在距离她两桌的距离，跟别人聊着天，吃着饭。
　　之前她也在群里解释过，所以这次别的同学也就没有再开她和姜海的玩笑，只是说她手上的钻戒很闪，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她便笑着答，还没定下，将来一定会通知大家。
　　她跟别人合完影，打算离去。饭后还有娱乐，她不打算参加。
　　天色已黑，外面车辆来来往往，城市的灯光寂寥无声。
　　她慢慢地走，身后有脚步声追来。她回头，竟然真的看见姜海。
　　他的目光似乎很压抑，像深夜的街头，落寞而找不到尽头。
　　她站在原地，朝他笑。
　　他已经泪盈满眶。
　　他们都不说话，有汽车从后面开出来，摁着喇叭。

　　也是巧了，闵然刚刚从饭局里脱身，他开着车从旁边的停车场里出来，然后就看见这样一幕。
　　是姜海？这人不是在美国吗？回了？闵然扬着头去望，从傅央央的状态来看，他估计着眼前这人就是姜海。
　　他把汽车里的收音机关了，手指敲着座椅，目视前面的两人。
　　已经过去了两分多钟，眼前的一男一女只是站在原地，既不说话，也没动作。
　　闵然看得好笑，就真的弯唇笑出来。他蓦地想起之前她说还不想结婚的话，便又笑不出来了。
　　他拿过放在车里的手机，拨打了她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吓了她一跳。等她拿出手机一看，更是觉得有些心虚。闵然的名字像个炸/弹一样，把她炸了一下，她拿着手机往旁边走，不管姜海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边往前走，一边接电话，语气很镇定：“喂？”
　　闵然很随意地问：“在干嘛呢？”

　　她左看右看，应该不会这么巧吧，被抓包？可是她今晚跟姜海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刚才对视了一会儿，如果这都有罪的话，那她真的也太冤了。
　　她琢磨着，还是别跟闵然说了，他这人爱吃醋，误会了就不好了。
　　于是她一边走，一边回答：“在路上走啊，刚刚遇见一群老同学，在外面吃了个饭。”她说的都是事实哦，她没有骗他。
　　“老同学？”他一字一顿地。
　　“普通同学，很久没见了。你吃饭了吗？”
　　他沉着声，问：“只是普通同学？”
　　她左看右看，回：“不然呢？你在哪儿？”她刚才的疑问句竟然没有把话题转移开。
　　他看见她左右观察的样子，总觉得她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便说：“你猜我在哪儿？”

　　她已经有了百分之六十的肯定，这人在附近，可能还看见她了？她琢磨着他有没有看见姜海，即使他看见了，也不一定认得出那是姜海啊。何况她都没做什么！
　　她回头，到处看，经过一番寻找，终于看见他的宝马汽车，车牌号对上了。
　　她小跑过去，站在驾驶位旁的窗户边，说：“这么巧！”
　　他让车窗自动收下去，探出上半身，表现出很平常的模样，说：“是啊，今天真巧。”
　　“你吃饭了吗？”她问。
　　“吃了。”他低头瞧见她无名指上戴着的钻戒，他给买的，刚才的一点点猜疑都消失了。

　　有树叶从头顶飘下来，落在她的头发上。他抬手把她头顶上的树叶拎下来，她抬着眼睛望。
　　她今天化了妆，竟然把伤口都遮挡了。他细看，才能看出她脸上伤口留下的印子，她涂了口红，嘴唇粉粉的。
　　他的手肘支在窗边，头一歪，他的唇就捕捉到了她粉嫩的嘴唇。
　　头顶上又有树叶和花瓣飘下来，落在他和她的头发上，周围的路灯渐次亮起。
　　远处，姜海并没有走。他看见了，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女孩，陶醉在那个男人的亲吻里。
　　最磨人的，是曾经，是记忆，他已经不再拥有她。
　　我曾经最爱的女孩，希望你一直无忧，被这个世界温柔宠爱。

作者有话说

　　让作者采访一下男主角：最后一幕，感觉你有点故意的？
闵然：不行？
尚尚：行，你是男主角你想怎样都行。。。
闵然：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