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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纪田正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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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过去了,很快到了报志愿的时候。
班级里四处都在议论这个话题,每个人似乎都对自己的未来有所规划,我看向旁边的座位,那里空空如也。
说实话,我本不该知道太宰同学的家庭住址的,但是我偏偏偷看了老师办公室里的资料,以给现任班长写一星期作业做代价搞到了钥匙,他就在这几个月关键时期跟临校女生坠入爱河了。
“说实话帝人,你应该比我更适合这个班长。”他这样说,我完全知道我在班上其他人眼里是个什么印象,学习尚处在上游,但性格阴沉少话。
可他一边摇晃着试卷说:“你不懂,你在这所学校里多受欢迎。”一边摇头晃脑的走了。
先别管他的那些胡言乱语,我站在这座二层小楼面前,感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尴尬。
太宰同学的家事是常见的那种二层自建型建筑,外观稍显破旧但屋顶漆黑的瓦片有点日式京都风味,门牌上写着太宰。我仔细用指尖描摹着那个名字。
“您哪位?”正在这时,我身后有人开口了,在我还什么都没准备的时候。
我吓了好大一跳,回过头一名高挑男子,穿着砂色风衣打着波洛领结,有点时髦又有点古典的打扮,就好像我身后的这座现代建筑,他提着两个看起来不轻的购物袋,面色看上去很温和。
“你好。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在这里逗留的,只是想找人。你认识这边这户姓太宰的人家么?”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我,过了一会露出很清浅的笑容。
“鄙人就姓太宰,太宰治。”他向我伸出腾出来那只手。
等我握过去,在发现他那只手上好像缠了绷带,一时间不敢用力,不过他很快放开了。
这位名叫太宰治的先生原来是太宰幸同学的哥哥,说实话我第一眼根本没看出来,因为他跟太宰同学长得一点也不像。
我跟他聊了几句,但似乎是我的话题没有在正确的点子上,我们没有聊到一起,气氛略显尴尬,我也更不好意思劳烦人家请我进去坐坐什么的。我只能问他太宰同学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跟我这个哥哥也只是说了要出去一段时间。”太宰治先生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你还有别的问题么?“
“啊,我。“我终于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于是把口袋里的书信交到他手上。”能替我转交给太宰幸同学么?“
信上写的是我……我有点难以启齿想要问她志愿和未来一类的话,还夹杂了我一点私心。
我想跟她报考同一所学校。
也许凭我的成绩不能做到跟她考同一所高中,但是我会更努力些。听说计算机是面试时会加分的点,我可以带着我投入商用的那几个软件试一试……还有一些关心她身体还有近期状况的话,还有……
人到毕业这个时期总是喜欢做傻事,也许我那些话里面有点暗示成分,又或者没有那个也许,有些东西是想让人知道又害怕人知道。
只不过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离开以后,那封信并没有到达太宰幸手里。某位哥哥用他鸠红色阴沉的眼睛看了一眼,转头信件就进了垃圾箱。
于是等到填报志愿的最后一晚,我守在手机旁默默的盯着看了一整夜,什么都没发生,也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于是填报志愿,等待考试。在这很久之前帝人就问我要不要来池袋啊,毕竟是大都市,环境也好。来良教育资源也不错,我说好,有什么不好?
“别算了。没什么好算的。”我把牌面啪的一扣。“钱就不用换了,谢谢你老奶奶。”
老婆婆盯着我,老婆婆瞪着我。
“已经开始仪式就不能终止了,这是规矩。”
我叹了口气,说声好,但是目光已经散漫的盯着一旁的墙角。
直到高亢的噢噢噢噢声将我唤醒,转头,老婆婆那张苍老的脸上每一条沟壑上都仿佛写满了震惊。
“这,这是。”她盯着看我那几张翻开的牌面,我不太理解,不过是红桃2,红桃2,红桃7么?居然有两张红桃2,这牌不会是上次打扑克混牌没理回来吧?
可是苍老的眼睛继续死盯着我,就好像能从我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抱歉,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震惊,我又没抽到大小王……”我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
“不,大小王在我这里不是什么值得卜算的牌,它最多代表一下你在生活里是个小丑……”她摇头。忽然重重拍打大腿。
啪的一声。“奇迹啊,奇迹!”她说。
“你有姻缘,大大的姻缘,姻缘不断啊!“
“啥?“
她竖起一根手指。“三张红桃,代表着姻缘神彻底降临在你头上,你身上的红线已经由他亲自把持了,接下来你就不需要操心未来的感情生活还有婚姻了,绝对是打包票的幸福。“
她又从箱子里取出老花镜,仔细盯着看那几个数字。“让我看看,你的姻缘有……27个,你的姻缘红线足足牵了有27条!“
“啊?“我傻眼,这数据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全班女生都加起来也凑不够27个吧?
可是她又再拍大腿说:“相信我,我打保票,第一个2也就是‘爱‘的谐音,剩下两个数字就是你姻缘的个数……你真是我见过最风流的小子。你走大运了。“
“骗子。“我躺在床上哭着说,手里还有另外花三百丹买下据说能巩固桃花运的护身符,最后的酱油钱也没了。
然而我同样不知道的是,在我走后,收拾牌的时候老婆婆才发现有两张牌捻在了一起,在我那张红桃7下面还捻了一张草花6,这张牌的出现,预示着神在说明:‘我在耍你。’刚刚说的话全部不算数,正常来讲她是要给客人重算的。
她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又过了几个月接下来我就开始又是准备笔试又是准备面试的,忙碌了很久。
忙起来就会忘记伤心事,这话不假。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望着月亮长吁短叹,不知道她有没有跟我在注视着同一轮月亮。
但好像真的情场失意考场就会得意,等到通知书下来,我明显感觉到父母和我都松了一口气。
我也趁机提出要独自搬出去住的请求,甚至生活费我也能自理,就用的是编写程序赚的那些钱。
父亲在看报,母亲在拖地,他们没人对这个提议提出质疑。
随后几个月后……
“哟,帝人!”我猛然的抬起头,一个染着棕发的青年站在自己面前,稚气未脱的脸和他的发色以及耳洞呈现强烈的不协调感。
3. “哟,帝人!”少年猛然的抬起头,一个染着棕发的青年站在自己面前,稚气未脱的脸和他的发色以及耳洞呈现强烈的不协调感。
帝人仔细端详,终于在这个人的脸上,找到了一点儿时好友的感觉。”咦?你是……纪田么?”
“居然还问我,那么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请从三个选项中选出正确答案1.纪田正臣2.纪田正臣3.纪田正臣。”
听到这句话后,帝人露出了来到池袋后的第一个笑容。“哇啊,你是纪田吧?你真的是纪田吗?刚刚的笑话好冷哦。”
两个少年互相找到组织的少年沿着池袋的街道行走,其中名为纪田正臣的少年如同当地的导游一样津津道来池袋的风土人情,夜晚城市的霓虹灯永不停歇的闪烁着,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二人一路从池袋著名的西口公园一直谈论到最近的都市传说,沿途一些身上带着特殊颜色标志物件的混混们沿着街道一簇一簇聚集着。
“那些是什么人?”
正臣压低了声音。“是自诩为颜色党的小混混,按照颜色来划分自己的帮派,不过现在最出名的是名为无色党的帮派,成员一般没有这种带颜色的特殊信物……总之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为好。”
“那么无头骑士呢?关于那个都市传说,嗯……我记得似乎是带着头盔骑着黑摩托的怪异骑士,还有人传说它头盔下没有头,是空荡荡的,会是真的么?”帝人加快一步跟正臣快速离开混混们所在的区域,离开那个范围后说话的音量也终于能放开了。
“关于那个啊?”正臣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正经姿态,但是不到一分钟就破防回那副吊儿郎当。”是真的哦,真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感兴趣,从小学的时候你就是那种喜欢这些古怪事物的家伙。”
“而且你今天运气很好。”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那话怎么说来着,百闻不如一见?”
在远处发动机的声音如同战鼓或者马的嘶鸣一般飞速行驶而来,帝人的掌心都捏出一层薄汗,只见串流不息的街道车流中快速窜过一道黑色的影子。在两位少年的身侧,黑色的摩托一闪而过,紧紧盯着街道的帝人只来得及记住那人影通身黑色,唯一的亮点就是头顶的黄色猫耳头盔,因为就连它的摩托车也是通体漆黑,仿佛一匹黑色的战马,快速消融于车流的海洋。
“哦~~~~~~cool啊!”正臣吹起了口哨。“你的运气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不是谁都有机会见到它的。”而帝人还久久的不能回神,直到正臣用力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
“哇,你整个人都在发抖了,真的有那么兴奋?接着走吧。”正臣开始架着帝人继续他们的游行,偶有路边的女性见到两个勾肩搭背的男子高中生露出令人看不懂的笑容,但是少年们都未曾注意。
“话说回来,这几天没有看到静雄,也没有遇到赛门……游马崎和狩沢大概在电玩中心吧。”
“那是谁?”这些细小的碎碎念被帝人捕捉到了。
“啊,没什么,游马崎和狩沢算是我的朋友吧。静雄和赛门……是如果你碰上了千万不要去招惹的人。不过嘛,一般人也大概没什么机会碰到这个【平和岛静雄】。万一碰上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拔腿就跑。”
根据这番话,帝人隐约的感觉到正臣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叫‘静雄’的人,但正臣并没有打算多说,于是帝人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但还有另一件比较在意的事,遂打定主意问出口。“你刚刚提到不该招惹的人,虽然听起来很像漫画情节,但还有些别的什么人啊?”
当有着少年面孔的青年以天真的口气一问之下,正臣仰望天空,似乎要思考一下,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有勇气脱口而出。
“第一个当然就是我啦。”
“根号3分。”
“根号3?这个根号是怎么一回事,要吐槽的话起码要给个负20或者其他能够听得懂的梗才对吧,难道你是想说我的梗难懂到连不懂平方的小学生都无法理解的程度么?!好小子,我刚说完你就来吐槽我,吃我一击。”正臣的双拳就像钻头一样强烈的冲击着帝人的太阳穴,帝人连连发出求饶的叫声,但是正臣还没有打算放过他。
“开放教育就给你带来了这些是么,还是你在初中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给教坏了?”正臣喋喋不休。
但是初中这个词似乎触动了帝人记忆的关键阀门,他的眼前浮现出夏日不断随风晃动的窗帘,微风吹拂着发丝,身着水手服的那个白色的影子,随之而来的是胸口莫名的酸涩。
纪田正臣的敏锐让他适时停下玩闹的步伐,转过头去像是确认什么一般的仔细盯着帝人的脸孔,帝人立马别过头去。
“怎么?发生了什么?难道说?!”
“什么都没有!”及时藏好表情的帝人用力的把正臣推到一边去。”继续你的解说计划吧,不靠谱的导游大人。”
“哈??我可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导游大人。”正臣立马摆出一副心高气傲容不得你诋毁的模样,但是他也察觉到了发小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虽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是二人心照不宣的岔开这个话题,继续在街道的游览上卖命下去。
但是二人无论谁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的面纱会这么快被揭下。
入学当天帝人再次迟到,并且与一位带着眼镜的女生一起困在厕所。
“对不起,我的裙子破了。”她的声音细小而怯懦。
“啊,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先进错的。”青年的声音比她还要胆怯。
两个人挤在一个厕所隔间里,狭小的空间哪怕不是密闭的也让人隐约感觉气温在飙升,而此时的帝人脑子里全都是扑克牌,并不是他真的想打扑克。
等到隔间外的脚步散去,这时不远处的铃声传来,那也预示着他们完美的错过了入学典礼。帝人慌忙脱下外套递给这个名叫园原杏里的女生,同时带着她一起快速的往集合地点奔去。
接下来果然完美的错过入学仪式,刚好赶上解散回到各自班级,人潮里帝人看见正臣戏谑的目光,夹杂着‘你小子干什么去了’的忧虑,等看到下半身围着校服外套的园原杏里时又变成了‘啊?!你小子!’同时挥舞拳头,帝人真恨自己全都能读懂,跟这家伙都混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