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喜欢你》河豚没有毒

5、同学聚会

　　家门口，白川鹤心头涌起一股甜腻。她回想着刚刚苏和川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白川厉悄咪咪地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后，“姐！”他猛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白川鹤吓了一跳，她回头看着他，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你要死啊！”她顺了顺气，差点被这厮吓个半死。白川鹤边开门边问：“你干嘛去了？”
　　姐弟俩一起进门回家。
　　白川厉左脚踩右脚换了鞋，“花无尘回来了，叫我去他家吃饭了。”他从冰箱里拿了瓶冰雪碧。
　　“哝要作死啊！”杨梅在他手上一拍把冰水放在了桌子上，“冰水拿出来放一会儿再喝。你俩怎么一块回来了？吃了吗都？”她是个医生，非常讲究非常养生的医生。
　　白川鹤换了鞋先去洗手，“吃过了。”
　　“家门口遇到的。”白川厉又把他那瓶冰雪碧拿在手里，寻摸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说：“姐，我在阁楼等你。”
　　“嗯。”

　　白家顶层有一个很小的阁楼，北琪和白乔没离婚时那地方用来放杂货，后来有了白川厉，他长大了见了喜欢就收拾了那间小房间，还给装饰了一下。
　　这房子好的是躺在地上完全可以从斜窗看到外边的天，所以这姐弟俩没事儿了就往这跑。在这躺着也能看看天，聊聊天儿。

　　“姐。”他笑得那叫个得意忘形。
　　白川鹤瞟了他一眼，“鬼笑什么呢？”姐弟俩一个趴着一个趟着。
　　“嘶~~~”白川厉故意抽了口气，“我刚好像看到了和川哥欸。”
　　白川鹤双手枕在脑袋下，望着窗外的星空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告诉告诉我呗！”白川厉双手托着下颚，两眼炯炯有神。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白川鹤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好奇害死猫，你不知道啊。”
　　白川厉一噘嘴，“不知道啊。”翻身躺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发出。
　　——明天同学聚会，下午六点，你去吗？
　　发完短信白川鹤立即把手机放在了一旁。一系列动作做完她整个人心惊胆战，很期待结果又很害怕看到结果。
　　过了许久她的手机嘟嘟响了两声。
　　是一条短信，内容是——去。
　　——那一起？
　　——好。

　　那天晚上白川鹤睡得很安稳很踏实，一整晚都没有做噩梦。
　　第二天为了下午的见面，她准备很多画了淡妆，特意换上了她最喜欢的裙子。

　　男人坐在长椅上垂着头，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了捏眉心。一天之内连做三台手术。一台车祸，两台微创。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绷使他疲惫不堪。看到白川鹤的来电时，苏和川并没有表现出讶异。反而他十分镇定，就连此刻说话语气也都平缓至极。

　　“你下班了吗？”白川鹤有些紧张，话都说的磕磕绊绊的。
　　男人的声音清冷低沉，淡淡六个字不夹杂任何感情，“嗯，刚下。”
　　白川鹤从苏和川的语气里听出半点异常，他显得太疲惫了。“你不舒服吗？”
　　沉默了半天，苏和川悠悠口：“有点累。”
　　白川鹤看了一眼时间，“快六点了。”
　　“抱歉，我忙忘了。”男人清冷淡漠且无波澜的嗓音传入她的耳朵里，“你在哪我去接你。”
　　“在家。”
　　“好。”
　　挂断电话，苏和川松了口气，躺在椅子上眯了三分钟。

　　今天天气不错，暖阳高照，白川鹤的心情也不错。
　　苏和川动作很快，收拾完签完名就下班了。
　　到了小区门口，他给白川鹤打了个电话，“我在小区门口。”
　　“哦，我马上出来。”
　　白川鹤急急忙忙往外跑。
　　“姐。”白川厉叫住她。
　　白川鹤正在换鞋，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怎么了？”
　　“没事儿。”白川厉笑着摇摇头，“注意安全。”
　　“嗯，拜拜。我走啦。”

　　都说这个同学聚会啊，就是无论你混得好不好都得去。
　　你混得好了你会发现哇原来自己混得这么好啊，你混得不好了你就会发现其实大家都混得很一般。所以说多去去同学聚会没什么坏处。

　　他的手扶着方向盘，沉声说：“地址。”
　　“哦。”白川鹤点开手机里的地址。“这儿！”
　　苏和川瞄了一眼，距离倒不是很远，但现在这个点怕是会堵车。他眼底一黯，神色如常。
　　“估计会晚一些了。”
　　说是六点，但晚一点应该也没事。
　　“哦。没事。”

　　同学聚会的地址是一家高档酒店楼上的私人会所。吃饭唱歌、休闲娱乐集一体，倒是方便大家不用乱跑了。
　　“应该在十九楼。”白川鹤带着他跟着群里的地址一路找到顶层的私人会所，出了电梯又跟着路标找到了大队人马。
　　那是餐厅的露天地方，整个露天阳台都被征用了。搭好的布景、音响、话筒、桌球、跳棋、扑克，几乎是吧KTV包房和游戏场搬过来了。餐桌围了很长一圈，服务生在桌子上摆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边上还有同学在负责烧烤。
　　“哇~”一个沉闷的男人声音响起，“这是谁呀。”
　　他的声音一出吸引了太多人向门口看来。
　　一个穿着蓝色紧身裙的女人看着二人呼道：“这不是咱们班的学霸吗！”
　　大多数人白川鹤已经忘了名字，甚至根本和曾经的样貌对不上号，但人群中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蓝琼语。她似乎根本没换衣服，还穿着白天工作时穿的制服。
　　门口的热闹吸引了所有人，包裹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的蓝琼语。
　　周谨华瞧着来人的姿势，心中明了。他看了一眼另一边聚在一起的几个女生，目光落在了穿红裙的赵琳琳身上。
　　啧了一声，心中有些可惜地说：“没戏咯，欸。有些人啊当年没戏，现在也没戏。命里注定咯。”他拍了拍她肩膀，俯身在她耳边说：“鹤鹤和和川来了，过去打个招呼。”
　　他刚来就听到班里其他同学议论，似乎那个赵琳琳依然对苏和川有意思，一直打听苏和川的消息，甚至今晚还想着可以来个再见表白什么的，不过现在一看怕是没戏咯。
　　蓝琼语往这边瞟了一眼继续嗑瓜子，“口吃是病，早治早好。”
　　周谨华无语地瞪了她两秒，“你不去我去。”
　　女生的心思你别猜。
　　以周谨华对蓝琼语的了解，他很肯定这厮还在和好姐妹赌气呢，所以这个时候千万别惹她，因为惹了就是事儿。他可不想惹火上身。

　　苏和川的眼角上挑，嘴边噙着一丝笑。漆黑的眸子里带着某种坚定而认真的意味。微微回身侧眸看她，嘴角稍稍上扬，眼底带笑。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说话的功夫，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腰间。
　　白川鹤猛地一震，很快回过神来。她的嘴角也挂着浅浅的笑。
　　“欢迎欢迎。”

　　看到这一幕的赵琳琳僵在了原地。他怀中搂着的那个姑娘和她穿着一样颜色的红裙，可却一点都不一样。
　　赵琳琳来的偏早，整晚时间她都在注视着门口方向。心中更是无比期待那个人的出现，只是她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眼中。
　　如果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她倒希望他不如别出现的好。

　　“和川，这边。”人群中周谨华举着手招呼二人过来。
　　苏和川望着她，微笑着说：“走吧。”
　　“嗯。”
　　长这么大白川鹤还是头一次在清醒地状态下和一个异性这么亲密。
　　苏和川嘴角挂着笑，微微偏头小声说：“别那么紧张，放松点。”
　　白川鹤抿了抿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班上一位老同学看着二人亲密的姿势，打趣道：“哟~你俩这是…嗯？”
　　“我们是不是马上可以喝你俩的喜酒了呀！”一个女生也跟着说。
　　苏和川抿嘴一笑，“一定一定。”
　　某位同学笑说：“白川鹤，你这当年一句话不说就跑没影了，今天可得好好罚你几倍酒啊。”
　　“好啊。”
　　酒这个东西，白川鹤可是一点都不讨厌。

　　多年不见总是有太多话题可以聊。不等苏和川应付完这边周谨华就过来拉他了，“走，跟我走。”
　　苏和川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周谨华拉走了，“欸，欸。”

　　菜上齐了，聚会正式开始。
　　李淼招呼着班里同学，“同学们，咱们找地方随便坐哈。边吃边聊。”
　　相熟的两个女生手牵手坐在了一起，“咱们俩坐一起。”
　　“好啊。”
　　原本要落座于白川鹤身边的蓝琼语故意和周谨华换了下位置，把他挤到了白川鹤边上的位置。低沉沉的声音说：“你去那边。”

　　饭越吃气氛越高，酒越喝大家约熟。不少人已经有些醉意了，有几个人已经抱着话筒开始吼歌了，整个露天餐厅都非常热闹。
　　“我们拉个群吧！”某位同学提议，“现在app很方便的，拉个wx群把咱班同学都拉进来，反正我们都在京，以后可以常聚啊。”
　　“好啊，好啊。”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忙着拉人进群。
　　“鹤鹤，你把你微信给我。”周谨华说：“我把你一加，然后拉你进群。”
　　“好啊。”
　　白川鹤迷迷糊糊，打开二维码给他扫。
　　“好了。”

　　“你们有谁知道咱们班主任现在在哪吗？”组织这次聚会的同学说道：“我联系了他好几次，根本联系不上。”
　　有人附和，“是啊，黄老师的那个手机号也换了。”
　　“嗝..”说话的男生喝了太多酒，打了个嗝，“我听说咱们毕业没多久黄老师就离职了。”
　　白川鹤的眼眸动了动，脸颊微红，眼神迷离。她这会儿整个人都是飘得，困得实在不行了。“他..嗝，在..西藏啊。”
　　“西藏？”有人问：“好好的他去西藏干嘛？”
　　白川鹤靠着椅子，努力睁大眼睛，认真地说：“支教啊。和..校医老师一起啊。”
　　去支教是黄山的理想。
　　在辞去十一中教师一职以后他休息了半月就开始了支教生活。先去了非洲，又去了伊朗，后来因为那边太乱就回来了。在国内待了没多有，又去了云南山区，再后来就是西藏。
　　神圣的地方。
　　“我的去！”
　　有女生惊呼：“这俩真成了啊。”
　　某位同学问：“还记得高三有一次晚自习停电吗？”
　　“记得啊。”有个女生笑说：“当时不知道把谁的魂都吓没了。”
　　某位男同学思索着说：“我记得咱们当时好像合唱了一首什么歌来着。”
　　“好像是月半小夜曲吧？”
　　“不是吧。”
　　“我记得怎么好像是同桌的你啊。”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一个人唱一句后边的大家自然就接上了，于是多年后大家又合唱了这首歌。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同学关系是一种很神奇的关系。
　　就算争吵过、疏离过、亲密过、吵闹过、分散过，无论经历过什么，它总能再次亲密起来。
　　就像此刻，大家中间空白的这些年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可一旦聚在一起还是有很多话可以说的。聊聊曾经的对方，聊聊未来的自己，总是有太多说不完的话想要告诉对方。

　　白川鹤的酒量实在是不佳，没喝酒口就先脸红，接下来就犯困。她痴痴地点头，跟着大家哼了几句。她这会有点上头，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没一会儿功夫就瞌睡了，一脑袋就往下栽。苏和川无奈地抿抿嘴把她的脑袋扶了扶，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苏和川低声问：“去卫生间吗？”
　　白川鹤摇头。
　　“那你在这里等我。”他起身整理衣服。
　　“好啊。”

　　苏和川前脚离桌，赵琳琳后脚默不作声跟了上去。蓝琼语看着二人依次离开的背影，又忍不住看了眼晕的跟死猪一样的白川鹤，怕是这厮这会儿站起来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吧。
　　她叹了口气起身。
　　“你干嘛去？”周谨华扽住她的衣袖。
　　蓝琼语瞪着远处，后槽牙咬了咬，笑说：“我去洗个手。”
　　“哦。”

　　不出蓝琼语的意料赵琳琳果然在卫生间门口的通道堵住了苏和川。
　　她站在拐弯处靠着墙也很难不听到二人的对话。
　　“和川。”赵琳琳站在了他面前，当年她没能实现的事情，现在一定有机会的。
　　“有事？”如果不是这个女生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苏和川是不会记得她的。
　　赵琳琳看着他的眼睛，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没想到你今天会来。”
　　苏和川面无表情地说：“白川鹤要来的，我陪同。”
　　“你和她？..”赵琳琳注视着他的眼睛，“你们？”
　　苏和川脑子一热直接说：“马上要结婚了。”
　　“啊？”赵琳琳呆滞了。她又没赶上吗？
　　听到这蓝琼语忍不住想笑了，这女的怕是吃屎也赶不上热乎的吧。真的无敌搞笑了。
　　蓝琼语眼底划过一丝阴谋的味道。她拨了个微信号。
　　“喂。”苏和川很快接通。
　　蓝琼语故意说：“你老婆醒了找你呢。”
　　“哦，我过来了。”苏和川一点也不关注赵琳琳的表情和心态。疏离地语气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拐弯处。
　　“欸。”蓝琼语靠在墙上对着他的背影叫到。
　　苏和川回头，果然看到了这厮。能说出刚才那些话的一定就在不远处偷听。他不禁笑了笑，“谢了啊。”
　　“兄弟不言谢。”
　　二人并排走着，蓝琼语砸吧砸吧嘴，问：“真要结婚了？”
　　“嗯。要结了。”
　　两个人都走得很慢，蓝琼语看着不远处热闹的同学们，问：“想好了？”
　　“想好了。”苏和川点头，“等了这么些年也该结婚了。”
　　“挺好的。”蓝琼语点点头，“先恭喜你啦。”
　　苏和川淡笑着：“谢谢。”他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得带她走了。”
　　“好。”
　　苏和川说：“改天咱们四个去我家再聚。”
　　“好的呀。”

　　回到桌前，苏和川弯腰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十一点了。”
　　白川鹤靠着他的肩膀哼唧一声：“嗯。”
　　“该回家了。走吧。”
　　白川鹤点点头，“好啊。”在他脸上蹭了蹭脑袋。
　　苏和川半搂着她起身，帮她理了理衣服。这一切让迟迟而归赵琳琳看着异常刺眼。
　　“实在抱歉我们得先走了。”苏和川冲着众人说。
　　“这就走啊？”
　　苏和川难得会解释这么多，“嗯，明天还有手术。”
　　“那路上小心。”
　　“嗯。”
　　周谨华送二人到电梯口，拍了拍苏和川肩膀，“路上开慢点，到家给我发个微信。”
　　“嗯。”他今天滴酒未沾，就是有点困了。“你们也早点回。”
　　“嗯，知道了。”

　　上了车，白川鹤寻摸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开始呼呼大睡。苏和川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后牙都疼。十一点了，她满身酒气，还有点醉。他要是这个点把她送回去，俩家人不都得炸了。
　　“白川鹤，白川鹤。”苏和川摇了几下她的身子，“清醒一下。”
　　白川鹤一把拍开他的手，“走开啦。”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你能自己回家吗？”
　　问完他就发觉自己像是问了个傻逼问题。这货连站都站不直了还指望她走路回家，罢了不难为人了。
　　苏和川摇摇头，“算了，我收留你一夜。”开车回了他自己的住所。

　　翌日。
　　白川鹤头痛欲裂，她睁开眼看到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心生疑虑便捡了一件浴袍披着。
　　这是哪里啊。
　　“啊！！”
　　刺耳的声音惊到了白川鹤。
　　“啊！！”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
　　白川鹤拉近衣领，“苏玉川？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儿啊？”
　　苏玉川正在敷面膜，她异常惊讶：“这是我哥哥家啊。鹤鹤姐，你和我哥？”她心里一百个小问号，“你们俩？”
　　白川鹤坚定地说着假话：“没事！我和你哥哥什么事都没有，你什么都没看见。”说完一溜烟回房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她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心想这一早上太刺激了。她找到电量不多的手机给苏和川发了条微信。
　　——你怎么没叫我啊？
　　——怎么了？我走得太早，看你还在睡就没打扰你。
　　——玉川在家啊。
　　——她应该昨晚上来的，没注意她。
　　——好吧。
　　白川鹤摇摇头，又看了看其他消息。
　　心里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