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狴犴司》lo汉壹拾叁

10、第 10 章04王家

　　其实只是同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除开必要的几句话，两人的几乎没有其他的交集。似乎从小到大的每个班上总有那么一两个调皮捣蛋让老师头疼的学生，饶是向来严肃的王家也不例外。就拿现如今正坐在柳忆然前排的王大雪和王大寒这对亲兄弟来说，两人相差一岁，都是在冬天出生，父母图简单就按节气给他们取了名字。这两人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调皮，比如上课的时候悄悄用小法术把老师写的粉笔字给定住害的值日生死活擦不掉，考试的时候满教室的丢小纸条，趁着老师打盹的时候偷跑出去买零食回来如此云云。这两人的捣蛋不知道是多少老师的噩梦。
　　这天，正在复习王燃长老昨天讲的课文的柳忆然就听到前排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喂，你听说了吗？离我们这儿三条街的地方新开了一家烧烤店。”
　　“听说了，据说那里的烤肉味道特别好！”
　　“不如我们偷偷买一点回来，给全班分着吃啊！”
　　“好啊好啊！”
　　柳忆然深知这两位同学向来言出必行，果不其然，晚课开始前这两人就一身灰但是宝贝似的护在怀里的东西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瞬间烤肉的香气就充满了整个教室。众人眼前一亮，看两人怀里的包裹，每个人大抵都能分上两口。
　　有人率先发出一声惊呼，道：“好香啊！”
　　随即兄弟两中有人回应道：“那是！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带回来的……”
　　话音未落，只见君倾颜一身家服，站在窗外的长廊上，漠然的脸上，一双不带情感的眼睛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仿佛空气都遇冷凝固了一般。柳忆然还好巧不巧的和他对上了眼神，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刚出洞就被蛇盯上了的青蛙。一时间，全班二十好几张嘴瞬间像是被禁言了一样，鸦雀无声，默默地各自低下了头，各自开始或假装写作业，或假装看书。
　　讲真，这一瞬间的默契仿佛是从上辈子就配合起的。
　　君倾颜进门后坐下，门口的兄弟两还愣在门口，一时进来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书房禁止吃东西。”君倾颜冷冷道。
　　“……哈哈，君大哥，我们也是想大家都饿了，所以才……”
　　“书房禁止吃东西。”君倾颜又冷冷的重复了一遍。
　　一片死寂。
　　柳忆然扭头看着君倾颜的侧脸，这人长得好看，怎么性格这么不好看！出于同窗之间的同情，他扯了扯君倾颜的衣袖，小声道：“算了吧，他们也是好心……”
　　君倾颜只瞥了他一眼：“晚课自修时间禁止说话。”
　　“啧！你刚刚说的不是话啊！”柳忆然有些愠怒了，他翻了个白眼，又担心王燃长老突然出现，于是只得压下火气道。
　　君倾颜看着他，一双凤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就看到他薄唇一张：“今天我值日，值日生有义务在他人触犯规则的时候对其进行提醒。”
　　无话可说。
　　柳忆然只得闭了嘴。
　　就在这时，王燃长老过来了。王氏兄弟俩立马跑回座位上，把东西塞进了抽屉里。一进门王燃长老就皱起了眉：“什么味道？”王燃长老长得很高，骨架也大，腰杆永远笔直。虽然已经满头白发，可精神却依旧饱满。他满面红光的站在门口，左腋下夹着两本厚重的书，右手握着一把戒尺。
　　听到他这么问，在座同学个个吓得脸色发青。柳忆然心中无限紧张，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忽然感受到了旁边的视线，迎着看过去，君倾颜正看着自己。他不敢出声，只好瞪了对方一眼。然而对方却仿佛没看见似的，然后他站了起来：“长老，刚刚有人在写作业，来不及吃晚饭了，只得在书房吃了点东西，还望长老从轻处罚。”
　　前排的兄弟两和其他同学都没意料到君倾颜会这么说，柳忆然也很意外，他惊讶的看着这人的侧脸。突然，站在前面的王燃长老把书往桌上一摔，冷笑道：“书房禁止吃东西。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就该做什么事，自己连自己的时间管理都做不好，这样的自制力不罚怕是你们以后也不会涨记性。”
　　虽说这话是说给全书房的二十几名学生听的，但柳忆然看到自己前排的兄弟两个已经深深的把头埋了下去。随后王燃长老就厉声道：“你们每人给我抄三遍家训的《书院篇》，明天早上交过来。”
　　全班敢怒不敢言。连小声叹气都做不到。大家都知道这位老先生的脾气，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主使一人背锅或是全班唉声叹气只会让这位老先生以“不懂得团结有爱”和“犯错的时候就该知道后果”等理由加重惩罚。
　　“现在上课，”王燃冷冷道：“王大雪。”
　　前面的哥哥立马起身道：“在。”
　　“上节课说的，六界是哪六界？”
　　王大雪道：“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
　　“和人界联系最紧密的是哪一界？”
　　“嗯……好像是冥界……”
　　“理由？”
　　“……”
　　王燃冷笑道：“这都说不清楚，知道也是枉然。柳忆然你来说。”
　　柳忆然起身，他咽了口唾沫道：“冥界是人界的亡灵转生之地，长居者为鬼，鬼为人死后所化，因此和人界联系最紧密的其实是冥界。”
　　“好，”王燃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天师十三家是哪十三家？”
　　“王白徐，玄温风，江秦赵，苏云花姬。”
　　“白家家徽是什么？”
　　“雪狐。”
　　“和我们王家最不和的是哪一家？和王家世代交好的是哪两家？十三家中世代联姻的是哪两家？”
　　“和王家最不和的是江家。世代交好的是徐百两家。十三家中苏家和花家是时代联姻的。”
　　“我们王家的家徽为什么是玲珑锁。”
　　“祖上定的，寓意‘对外八面玲珑’但‘玲珑心思锁心间，不叫他人揣测之。’”
　　“解释。”
　　“就是说，对外人要真诚友好，但任要谨言慎行。”
　　这些问题柳忆然都能对答如流，为此王燃长老的脸色柔和了几分，虽然这个学生对付妖魔鬼怪的本事实在是弱，但贵在努力，这让他很是满意。其他的同学看着柳忆然对答如流不由得只想这么一直对下去，对到下课为止，千万别抽到自己头上。
　　王燃长老点了点头道：“你虽不是王姓本家的弟子，天赋也不好，但贵在坚持人也肯吃苦念书，很努力，值得表扬。不错不错。那我再问你，这回难一点。有一小孩落水被救起后，昏迷不醒，也就是我们说的丢了魂，如何判断魂丢在哪里？如何找回啊？原因说清楚。”
　　这次柳忆然打不上来了，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实战判断问题，顿时犯了难。四周的同学们见他答不上来，生怕下一个就抽到自己，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坐立不安，小声的交流起来。王燃长老一拍桌子，怒目圆睁道：“吵什么？都给我想！”
　　众人立时陷入一片苦思。小孩落水丢魂，这原因怕是多方面的吧，考虑漏一个都不行，连原因都这么多样，解决办法自然也麻烦。王燃长老见柳忆然苦思半晌，宽慰道：“不急，你慢慢想，这题是难一点，你还没有实战经验，答不上来也正常。”
　　柳忆然抿紧嘴唇，王燃长老虽然严厉，但对他这个学生还是很好的，不少的同学笑他说他以后的实战肯定一塌糊涂，王燃长老总是会说：“你们要是能有柳忆然一半的脑子和努力，老夫我得多活一百年。”就王燃长老自己的话来说，柳忆然虽然天赋不佳，但贵在人努力，虽然天师这个职业天赋是很重要，但比起那些个空有天赋的人来说，柳忆然的毅力实在是难能可贵的。所以柳忆然在心底里是想答上来这题的。
　　就在他思考着每一种可行性的时候，一个本子递了过来，他看着本子上写的字，眼前一亮，然后回答道：“第一，考虑惊吓，因落水而收到惊吓而丢魂的小孩需要在他落水的地方燃香叫魂；第二考虑考虑水鬼偷魂的情况，这一情况需要认真检查小孩落水的水域的情况，如若是水鬼偷魂，需得斩杀水鬼小孩放才能醒来；第三也是最容易漏掉的一种情况，在救治小孩的时候小孩丢魂，小孩在被救起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救起了，因此魂魄还在河边，所以这种情况叫魂的时候需要燃固魂香，以保证小孩的魂魄不至于散开。”
　　听到柳忆然答了上来，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还好柳忆然回答上来了，不然轮到他们，真可就惨了。王燃长老满意点头，有些惊喜的看着柳忆然：“答得很好啊，要不是老夫知道，还以为你是个有实战经验的天师呢。”
　　听到表扬柳忆然只觉得心虚，要不是刚刚给他提示的人，他一定答不全这个问题。顺着递本子的手看去，却发现是君倾颜。后者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坐的笔直，目不斜视。不好意思说话的柳忆然只得在心里道了声谢谢。
　　柳忆然难得的做了个梦，结果还梦到的是以前上学时候的事。他迷迷糊糊中醒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他揉了揉靠在床头发酸的后颈，一只手还被君倾颜握，只见他趴在床上，侧着脸对着自己的方向睡得香甜，也许是双手握的久了，柳忆然觉得手心里热热的。他拉了拉有些搭在君倾颜身上已经有些下滑的被子，也许是碰到了伤口，君倾颜的眉头在睡梦中蹙了起来。柳忆然生怕吵醒了他，小心翼翼的把被子给他掖好，然后准备抽手离开。
　　然而这人睡着了力气也大，柳忆然又怕吵醒他实在是抽不出来。但是看看外面的漫天晚霞，再不出去肯定赶不上晚饭了。王家过了饭点你可别想吃到东西。于是柳忆然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皮，轻轻推了推君倾颜。柳忆然看着君倾颜的睡颜，这家伙还是睡着了安静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嘛。就在他刚一伸手的时候，君倾颜突然睁了眼：“我饿了，去给我拿吃的。”
　　啥啥啥？！这家伙才刚醒就对自己指手画脚的？！柳忆然撇了撇嘴：“啧，我刚刚做了一个梦。你知道是什么吗？”
　　“没兴趣。”
　　“……没兴趣也给我听着！”柳忆然只觉得自己觉得会觉得这人可爱简直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错觉，“我梦见以前上学的时候你给我递小纸条的事了！我发现我两真是孽缘！”
　　“你孽缘我被你伤了，现在带伤在床，而且饿了，去弄吃的。”
　　“少吃一顿饿不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