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判官》水水东

158、158 人在唐朝（61）

　　半个时辰后，我带着李慕道急匆匆赶到李世民的面前，却看见李世民已经半躺在软榻上，脸色比先前还要难看。房玄龄等重要谋士将领急得团团转，束手无策，看见我带着李慕道进来了，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围上来焦急道：“你们怎么才来？快！给殿下瞧瞧！”
　　“参见殿下！”李慕道神情凝重地向李世民行礼。
　　李世民在软榻上还了一礼，说话已经有点有气无力，但还是很客气道：“李道长不必多礼，本王身体略有小恙，听说道长精通黄岐医术，特请道长来给本王瞧瞧，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李慕道连忙作揖道：“敢不从命！”说完，也不客气，上前就给李世民把脉。
　　把完左手把右手，李慕道一边切脉一边用眼睛观察屋内四周的摆设，一脸凝重的神色没有丝毫松弛下来的迹象。
　　“李道长，你看本王得的是什么病？”李世民似乎有点沉不住气了。
　　李慕道松手作揖再拜道：“殿下，您的脸色青白，本应是气衰神弱之像，但您的脉相又与常人无异，气血顺畅，这恐怕不是贵体有恙所能解释得了的。”
　　“此话怎讲？”
　　“殿下，您的病根不在体内，而在体外，”李慕道站起来指着李世民的头顶道，“上次贫道见殿下，殿下头顶王气清逸俊爽，呈龙虎状，现在却显得沉郁滞浊，升腾不足，想必是有人暗中作祟，侵害了殿下的王气所致。”
　　“你的意思是普六茹世隆等妖人作怪？”
　　“普六茹世隆以阴阳肉身修炼野狐禅控制鬼伥，除了他的暴戾之气能影响得了殿下的王气，这方圆数百里，应该没有谁能做得到。”
　　“道长可有解决之道？”
　　“殿下相信巫蛊之术吗？”
　　李世民略有迟疑道：“略有耳闻，当年汉武帝宫人作蛊，武帝梦中见上千木人击己，遂酿成太子刘据巫蛊之祸，史书上有明确记载，道长难道认为本王也遭到了奸人的巫蛊诅咒？”
　　“巫蛊之术虽是旁门左道，但如果得逞，定会为害甚烈，殿下如果信得过贫道，请允许贫道在殿下住所周围仔细勘察。”
　　我不失时机道：“二哥，就让李道长看看吧，谁知道普六茹世隆会不会有什么阴招？”
　　李世民沉吟片刻，微微点头道：“既是如此，道长尽管随意。”
　　李慕道随即向李世民拜了一拜，从身上取出一个罗盘和一把鲁班尺，定好方位，立好把尺，然后开始像挖找什么宝贝一样沿着四周的墙角屋檐仔细勘察。
　　“小五子，你带几个人帮帮李道长。”李世民指示我道。
　　“是！”我转身出去，临时招来几个侍卫，帮着李慕道勘察方位。
　　李慕道沿着屋内四周巡查了一遍之后，将勘察范围扩大到了屋外。只见他手上的罗盘滴溜溜转个不停，李慕道神色庄重肃穆，右手五指不停掐算，口中低声念念有词，在屋外的长廊花木丛中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蹈步，双目如炬地盯着地面，整个人仿佛陷入到了一种忘我的喃喃独语的状态中。
　　勘察的范围越来越大，每隔一盏茶的时间，李慕道手中的鲁班尺就在地下划出一个圆圈或三角形作为标记。
　　半个时辰后，李慕道沿着距离李世民的居所数百米的四周划出了十几处标记，几乎囊括了整个西苑，然后终于从有点癫狂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停止了勘察。
　　“挖！”李慕道神态有点疲惫地指着地面上划出的圈圈和三角，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道长，您到底想找什么？这里可是宫庭院落。”我有点疑惑地望着诺大的西苑，这里亭台精舍，曲径通幽，在上面挖挖凿凿的，实在有点违和。
　　“凶物！”
　　“凶物？这地下会有凶物？”
　　李慕道不再理会我的疑问，只是催促侍卫们动手挖土。侍卫们都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只能挥挥手道：“按照李道长说的话做。”
　　“是！”侍卫们转身回营房找来铁锹铁杵，开始动手在作有标记的地面上挖泥锄土。
　　不多时，有侍卫首先叫道：“这里有东西！”我抢上前一看，侍卫手里已经从地下挖出的泥坑里掏出了一块开裂的白玉佩，虽然沾满泥巴，但仍然难掩剔透高洁的玉色，入手温润，雕工精美。
　　我有点疑惑：“李道长，你认为这是谁的东西？埋在这里有何深意？”
　　李慕道淡淡地道：“这么精美的玉器，必是王者之物。”
　　“王者之物？谁？”
　　李慕道仿佛胸有成竹，又有点讳莫如深道：“将军拿玉佩去问一问秦王殿下便知。”
　　我吃了一惊，看着手中的玉佩道：“你是说这玉佩是殿下之物？”
　　我心中疑惑，随手招来一位侍卫，将玉佩交给他道：“拿去给殿下瞧瞧，这是不是他的东西。”
　　“是！”侍卫拿着玉佩转身进来往李世民的居所而去。
　　这时，四周挖坑的侍卫也纷纷有所发现，挖出来别的东西也离奇古怪，有包着头发的纸包，有废弃的文书草稿，有剪碎的衣袂碎片，但更多的是用道符包着的蛇、蜈蚣、蜥蜴等毒虫的尸体，还有针刺的纸人，断刃，尖锥，箭簇，法器等等，甚至还有死人的骨头。
　　我越看越心惊，这明摆着就是诅咒人的恶毒布局。
　　“李道长，这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巫蛊之术？”我沉声问道。
　　“是，也不全是，这其中还参杂着不少江湖阴毒邪术，才会有这么复杂的布局。”李慕道脸色凝重。
　　说话间，李世民已经在侍卫和心腹将领的簇拥扶持下匆匆赶来。我和李慕道连忙上前参拜，李世民脸色苍白地挥挥手道：“罢了，俗礼就免了，李道长，这玉佩从何处而来？”
　　“就在这地下！”李慕道指着地上挖出的泥坑道。
　　李世民看着手中的玉佩，语调低沉：“这是本王随身之物，进洛阳后就不知什么时候就不知所踪了，本王还以为是自己不少心丢失了，原来是被埋在了土里，道长还挖出了什么？”
　　李慕道让侍卫将挖出来的东西一一呈上，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很明显，这就是诅咒。这些碎布、头发、草稿文书，全都是李世民的东西。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收集到李世民这么多东西？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在洛阳宫的重兵把守下布下这巫蛊诅咒？
　　大家都不敢说话，但我估计大家都同时想到了一块去了：普六茹世隆！能使人死复生，只要这个鬼伥的头目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道长不是说过烧掉乾元殿，鬼患自然烟消云散吗，为何现在还会弄出这种巫蛊毒咒？”李世民苍白的脸色显得格外凝重。
　　李慕道稽首道：“殿下，从泥土痕迹上看，这些东西恐怕不是这两天埋下的，至少入土已经有十多天了。”
　　“如果这是巫蛊诅咒，那本王为什么这两天才感觉到不适？”李世民脸上疑惑未消。
　　李慕道指着地上挖出的泥洞答道：“殿下请看这布局，这在巫蛊之术中叫＇拜山神之法＇，在民间亦称＇龙穴种生基＇，即将祈愿之人的毛发、衣冠等随身之物埋入预先勘定的地脉龙穴中，以增强祈愿人的运程命数，本意是祈求延年益寿，趋吉避害，民间求寿增财，多用此法。但这法子只要稍加变化，将凶、吉、死、生之门全部颠倒，形成倒三角，再杂以巫蛊木人破煞诅咒等阴毒邪术，就变成了极为歹毒复杂的催命夺魂破运之术，殿下身上王气纯正浩荡，要损害殿下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拜山神之法没有持续十多天的蚕噬，不会生效，殿下入居宫中已十多天，这两天身体开始不适，正好应验此法的歹毒阴狠！”
　　“你是说，普六茹世隆十多天前就已经布下了这个拜山神之法？”李世民脸色越发凝重。
　　“正是，普六茹世隆等恶鬼不敢靠近殿下，只能用这法子来先损害殿下身上的王气，而后图之。”
　　“那他前两天晚上为什么就急着来闯宫？”
　　“贫道估计，他主要是想来试探殿下的虚实，想知道自己的这拜山神之法是否生效。”
　　我心里暗道，原来这地穴布局是十多天前就布下了，怪不得唐军开始进城那几天，普六茹世隆一直没有没有丝毫动静，原来是把坏心思全都用在这上面了，这家伙肯定是在李世民同志进城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李世民身上王气浩荡，所以才想法子要先破李世民的王气。
　　“道长，那现在可有破解之法？”这时，李世民身边的房玄龄显然急了。
　　李慕道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不瞒殿下，贫道现在还想不到万全之策，幸好现今已经将这些歹毒之物全部清除掉了，殿下身上的病可暂保无虞。为今之计，只能先让殿下避居住洛阳宫，到其他地方暂住，贫道在西苑摆个道场，做两天法事，看看能不能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