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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生日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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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新开的小医馆,大夫的年纪又太年轻,很多百姓不相信徐默的医术,所以叶长耀推开门帘的时候,里面一个病人都没有。
淡淡的药草香味在空气中缭绕,徐默独自一人趴在柜台上睡着了,睡得嘴角旁边还流出了口水。叶长耀犹豫了一下,看他睡得这么熟就想回去了,徐默却刚好抬起头抹掉了哈喇子,迷迷瞪瞪地看见了叶长耀。
“嗯?我就猜到你应该来找我了。”
徐默笑了笑,对着叶长耀指了指椅子。
叶长耀心中一动,慢慢地在徐默对面坐下。
“你方才说已然猜到……是何意?”
徐默用手杵着下巴,小小声地打着哈欠,漫不经心道:“不就是皇帝要让她的好妹妹嫁给你姘头嘛。”
徐默这一句话中的很多词语都让叶长耀听着不舒服,他低着头,神色变得严峻。
“唔,看来你并不意外嘛。”
“再昌是蒙尘的珠玉,我知道有一天他的光芒被世人看见之后总会引起注意,我没料到的是这注意来得这样快,”叶长耀的语气轻飘飘的,嘴角的苦笑却显示他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豁达,“昨天晚上再昌与丁大哥大嫂他们就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们还以为我没有察觉呢。”
“那你现在怎么想?”徐默突然趴到桌子上,整个脑袋都凑到了叶长耀眼睛前面,颇有几分看戏意味地注视着叶长耀的反应,话语中带着诱导的成分,“你是个死人了,你给不了丁再昌一辈子,而他如果娶了公主,三代之内只要这江山不改姓,丁家就不会衰落。看起来好像是你牺牲了自己会比较伟大哦?”
叶长耀沉默半晌,忽然淡淡道:“天下之大,能者居之,丁府何德何能昌盛三代?身死道消,万事成空,我也不姓丁我何必操心再昌归天后的事情。再昌的心意我明白,他不让我知道就是不希望我乱想。其实他应该相信我,即使是和公主抢,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他。那对于他,对于我们的感情来说都是侮辱!”
徐默静静地盯着叶长耀看了一会儿,后者目光如炬,字字铿锵,断然没有掺杂半分虚假的意味。
“哈哈哈哈!”徐默突然拍着桌子大笑起来,边笑边断断续续地说,“真有意思,太可爱了,你这种性格太可爱了,我欣赏!哈哈哈!”
叶长耀岿然不动地等徐默笑完才试探着问道:“徐先生,您是不是可以帮助我们?”
徐默来历神秘,能道出他已死的秘密,还能探听到皇宫中的消息,必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令他失望的是,徐默摊了摊手:“这我可没办法,你们这时代不是皇权至上嘛,莫说行为忤逆了,就是出言不逊都会惹来一顿牢狱之祸,我干嘛要跟你们的皇帝过不去?”
徐默此番的任务其实就是撮合叶长耀和丁再昌在一起,刚开始听到系统说的时候他特别惊异,这其中一个人都死了还怎么撮合,系统是不是又在逗他了?结果,等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叶长耀竟然已经和丁再昌在一起了,硬生生把他这次的任务整得比前两次都简单。
由此可见,执念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让一个死人滞留凡间久久不散,也可以让一个活人不畏惧生死的跨度也要和爱人在一起。
徐默真的觉得太有意思了,所以他才会在任务完成后还不急着离开,反而在丁府门口找了个铺子天天吃吃睡睡。
不过就是想看个结局罢了。
叶长耀一时冲动直接问出了口,这会儿听了徐默的话才察觉出不妥。徐默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先不说,单说他们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请徐默帮忙呢,这弄不好确实是掉脑袋的大事。
“是叶某唐突了,就此告辞。”
徐默没留他,眯着眼睛看他出门,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按理说,皇上原本中意的肯定是状元郎,只要公主不再坚持,这好事也就不会轮到榜眼身上了。”
叶长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遥遥地对着徐默拱了拱手。
再抬头的时候,只见太阳已经悄悄地爬到了半空,碧蓝色的天美丽得好像被清水冲刷过。叶长耀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反而舒坦了不少,这世间的美好,他和丁再昌还没有一起经历过多少,绝对不能半路夭折了,
晚间丁再昌回来的时候,叶长耀问他如何,丁再昌神色如常,笑道:“今日只是例行召见,问了些读书多久,心得如何,对策论考题有什么想法之类的,其他的赏赐要等到七日后鹿鸣宴的时候一起下旨意。”
叶长耀抿了抿唇,问:“皇上没有提起卿凤长公主的事情吗?”
“你知道了?”丁再昌瞪了瞪眼,揽住他的腰靠在他肩上急急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别乱想,现在还只是听说……”
见叶长耀没有反应,丁再昌更急了:“我、我从来就没有见过长公主,更不可能会喜欢她的,你不可以不相信我——”
他还有很多话要说,却被落在额头上的吻全都堵了回去。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会不相信你呢?”
丁再昌提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不是纠结皇命可不可违的问题,而是担心叶长耀难过,他的这份感情是从心尖上榨出来的血,收不回去也无法复制第二份的,叶长耀非常庆幸,庆幸丁再昌的坚定可以影响他,让他也头脑发热义无反顾。
话都说开了,晚间一家四口坐在一起思考对策。
丁再昌说:“今天从太和殿退下来的时候,我塞给陛下身边的总管公公一包金叶子,他告诉我,这婚事竟是公主跟皇上主动提的,皇上还高兴了好几天呢,连连说自己的妹妹真长大了,肯关心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丁乘鹤奇怪道:“你好好想想,曾经真不曾见过公主?”
“不曾,儿子肯定。”
丁夫人说:“其实……这未必不是好事。素闻卿凤长公主温柔聪慧,宽容大度,乖巧明理,若是能与她主动提起昌儿已有心上人,她应当不会为难才是。她若是能说服皇上……”
众人都觉得有门。
“夫人,卿凤长公主居于深宫之中,我们如何设法见到?”
丁夫人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拍掌道:“赶巧了!首辅夫人三日后生辰,在府中举办宴会,邀请了京城里将近八成的命妇媳妇儿们,我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公主能出宫参加首辅夫人的宴会?”
丁夫人拍了拍丁乘鹤,嗔怪道:“老爷你的记性是越发差了,那首辅夫人是皇上和卿凤长公主的姑妈啊,只是先帝在位时没有赐予封号,大家只对首辅夫人熟悉,不太提过去的名号咯。”
说起来这位首辅夫人也是女中豪杰的典范,先帝驾崩时兵权旁落,又是内忧外患之时,京中形式复杂瞬息万变,若不是首辅夫人在宗室里能服众,坚定地拥护自己的侄子,这会儿坐在那位置上的可能就不是当今陛下了。
作为皇帝不好出宫,但为了表示庆贺首辅夫人整生的心意,卿凤长公主应当是会亲自到场的,只不过是直接到内间去坐着,留给众人一个惊鸿一瞥的印象罢了。
打定主意之后,丁再昌和叶长耀回去休息。
至少这件事情还有通融的余地,他们相信希望还是很大的。
丁再昌乖乖地在那坐着,让叶长耀给他擦头发。黑发沾湿后显得格外柔顺,软塌塌地贴在丁再昌侧脸上,衬托得他的眉眼秀气极了。
叶长耀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他脸上轻轻啃咬。
丁再昌觉得痒痒,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脑袋,笑着躲闪:“别闹……”
叶长耀一把将布巾展开罩住丁再昌的头发,两只手捧着耳侧将他拉过来,两人鼻子相抵,微微撅唇就可以轻易地碰触到对方。
叶长耀忽然问:“以前你是为什么喜欢我的?”
丁再昌亲昵地蹭他,笑道:“你突然这样问其实我也说不出来,大概没有某件特别的事情或者特定的时刻……反正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陷在泥里了。”
“……你这是拐着弯骂我烂泥吗?”
“是呀,”丁再昌笑得更加肆意,“所以除了我,肯定没有人会再喜欢你的,你要珍惜我,要宠着我,要听我的话,不可以跟我吵架,不可以饿到我,任何时候都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丁再昌一开始还是开玩笑的,说着说着却掰着手指头数得格外认真,叶长耀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丁再昌略显幼稚的举动,心不由自主地软成了一汪春水。
“我答应你。”你的所有愿望我都答应,哪怕明天就是别离,只要还剩下一秒是与你在一起的,我也会无比珍惜。
远处,徐默透过卧室的窗望着一轮圆月,若有所感。
“系统,我们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你还没看够戏吗?”
“我不是在看戏,我在看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