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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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尚是左手拎着陈昀，右手提着保温瓶，踩着河流上来的。这架势堪比龙王在世，到达地面时连鞋子都没湿。
河旁围了不少人，哪见过这般分海踏水的气势，先是目瞪口呆，随后扑通一声跪下，险先要喊着活菩萨磕起头来。王和尚可不稀罕这个，倒是配合着有偷偷拿出诺基亚拍照的人，左手松开陈昀，手指捏了个宝印，侧面望去肌肉魁梧，凶神恶煞，却又一脸慈眉善目的笑，拍照的人连拍几张，再反过去看时，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在拍阎罗王。
张国白的父母也在河旁，父亲背着他抖抖索索的儿子，一手搀扶着他双腿发软的妻子。张国白的母亲已经有些神经质了，站不稳，却还要反复与周遭人讲着她路上看着那司机开车去接王师傅，还伸手跟司机打了个招呼，司机没回应她，她越想越奇怪。结果刚刚十分钟前，有人听着那司机家里水声不断，心中生疑，撞门进去，就看到卫生间里全是水，司机躺在浴缸底部，已经是没了气。
司机已经死了，那么去接王师傅的到底是哪个？
得知自己活生生见到水猴的张国白母亲当场就软倒了。然而水猴不除，他们七乡镇就没有一日安稳，王和尚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不少人点了火把，拿着手电筒、电棍，浩浩荡荡向马路走去，刚要走到石桥，就看着小轿车冲入水中。
王和尚伸手示意周围人群安静，他拧开那保温瓶的盖子，往地上一倒。保温瓶里流出来的不是什么肉汤，自然也不是水，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是暗红色的液体。王和尚伸手沾了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大家放心，我早就看出那司机不对。他为了不让我起疑心，故意在血中加了不少水，冲淡了血腥味，然而刚才在水下，他脸上中了我八字梵咒，已经受伤，今晚我就将他除掉。”
王和尚文绉绉地与围观人群宣誓说道。
人群看过他刚才踏水本事，又见他毫发无损，反而水猴先逃走，已是信了一大半，纷纷喊着活菩萨，将他簇拥在前头，往七乡镇里挤去。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是听说了这起事件，怕牵扯到自己，恨不得浑身贴在那活菩萨身上，给他端茶递水。王和尚被围着热，僧袍里都是汗，忍不住要骂骂咧咧，一手抓住了陈昀取凉。可能是植物系的妖怪天生皮肤凉，被太阳暴晒几日，王和尚也只用担心他会不会突发糖尿病，一到晚上，陈昀皮肤就更加凉了。
张国白父亲以一拖二，虽说旁边有人帮衬，自己也先要吃不消，开口询问王和尚：“师傅，我们先去哪里？”
“先去公园，把尸体捞上来，开灵堂！”
捞尸体并不麻烦，也无需王和尚动手。乡镇的警察虽说要秉承不信佛主义，但说到底也还是没多少见识的小民，找了几个基层的，架好梯子，兢兢战战把陈家国和王磊的尸体抬了上来。两柄担架一前一后，朝着镇上敬老院去了。而在学校发现的李成辉尸体，他父母怕得很，当天就赶着送往火葬场去了，连灵堂都没有进，生怕水鬼找上门。
小乡镇大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敬老院有设立灵堂的副业。这种灵堂类似于租赁，提供冷藏棺、香烛，还有唱经班与哭丧的歌师，连上供的肉包与香饼都是敬老院的特产。七乡镇的家属往往要租个两三天灵堂，哭完灵，上完供，才会将棺材送到几十公里外的青山火葬场。这其中敬老院赚到的钱，就用来养活院内的老人与员工，维持日常开支。
担架抬到的时候，敬老院的人已经准备就绪了。有人提前跟院长打过招呼，院长起初以为是一笔大生意，一听这名字，哭丧着脸去请唱经班的尼姑们了。
灵堂已经搭起来了，正中央挂着两人的遗照，下边摆放着水晶棺材，随后是供桌，香烛，刚出炉的香饼已经垒在了盘子中。尼姑们排成一行，靠墙站着，敢前来的差不多都是四五十岁的老比丘尼，张国白父亲许诺给大价钱的，哭丧的歌师也换好了白衣，听说客人要一次性到位，哭得情真意切，送鬼送上西天。
寿衣也送到了灵堂，这时再也没有钱能够请的动的小工了，连王磊的亲生父母都不敢，皆是看着那两张被水泡肿的尸体不敢上前。王和尚轻轻推了陈昀把，咳嗽一声。
“他是我带的弟子，让他换。”
陈昀没有被培养过换寿衣，毕竟王和尚是声称老子是死了都要穿僧袍下地府的男人，但不畏惧是他最大的能力。围观的人群纷纷惊叹不愧是活菩萨培养出来的弟子，给这样的死人换衣服都面不改色，除了动作笨拙些。毕竟那两具尸体都泡的发白肿胀，陈昀将他们衣服脱下，然后再穿上寿衣，穿好鞋子，抱着放入水晶棺材内，最后将棺材盒盖上。
“无关人士先让开点，念经的开始念，哭丧的开始哭，先哭陈家国，几个人的爹娘呢，过来这里跪着，也跪在陈家国牌位前。”
王和尚开始指挥。那群尼姑们立在灵堂外的台阶上，开始唱着南无阿弥陀佛和诸位菩萨大名。哭丧的歌师在地上铺了一层毯子，瞬间进入了角色，白布裹头，声音凄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哀喊着陈家国姓名，说他忠厚老实，为人友善，还没有度安详晚年，怎遭如此不幸，苍天无眼啊，句句对准了那三个男生和他们父母，说他们狼心狗肺，救了他们还不知好歹。而三人父母，包括张国白，都跪在了陈家国牌位前，尼姑念一句经，就磕一个头，求着陈家国早点平息怒气，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
围观的人见着这气氛，好说歹说也要低头默念几句不干我事，愿你早日超度。灵堂内外顿时一片哭声，眼看着尼姑的经文越长越唱，歌师已经是哭到脱力，而遗像上方的时针也是逐渐挪向了笔直。
在嚎啕声中，王和尚忽然猛咳嗽了一声，右手做了个收声的姿势。众人被他一吓，出现了短暂的几秒钟停顿，而这停顿声中，却响起了诡异的咯吱声，仿佛什么重物正在被抬起一般。
吱呀————————
“阿爹……阿娘……你们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