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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是你的鸟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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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尘歌在捡回那个叫白的女孩子后,他就逐渐放缓了扩张的步子。
因为小孩需要与她磨合,上次睡觉的事情也让他觉得他好像有点要求的太快了。也许他可以慢一点,有耐心一点。虽然这对他来说有点难,还有点不敢想象,但为了完成任务,一切都是可以尝试的。
小孩最近勤奋努力的有点疯狂。
在贪婪街为他做事的人都看出来了。当然他们是不敢像大人一样叫他小孩的。
他们一般叫他少街主,而小孩对这样的称呼也不反对。他当然不反对,先不提他的心愿就是称霸贪婪街,而且那个“少”字,让他很满意。
好像这样大人就是默认的街主,然后他们两个就有了一种密不可分、亲切难言的关系。
虽然大人从不承认,虽然他只让人叫他大人,虽然到现在小孩还不知道大人的名字。他想知道又不敢问,好奇又怕被拒绝。
或许大人的名字是个禁忌什么的呢,他这样想。于是两个人彼此都不知道姓名,居然还能一直这样相处,也挺好奇怎么做到的。
反正不管怎样,少街主称呼就这样定了。
把话题回到原来的地方,少街主最近努力的有点癫狂。
以前一向是对管理之类的谋划尽心尽责,手段心计样样不差的练着,最近突然开始也逼自己练武了。管理武场的阿克大汉看到少街主练武练到脱力都有点懵。
难道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这种生死关头,需要少街主都必须要这么努力勤奋才能保卫家园捍卫地位了吗?
这么想想居然热血沸腾!
武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来了一股练武练到脱力的风气。每天都能看到五大三粗的汉子像被人卸了关节一样躺在地上。不得不说,有点搞笑,有点吓人。
还不得不说,效果显著,在汉子们突飞猛进进步的同时,也让很多来参观的贪婪街孩子立下了绝对不要练武的誓言。
去问那个大人捡回来的女孩子,声音糯糯软软的,问啥啥不知。看着她那小小瘦瘦的都不忍心跟她大声说话。两个人都没有一个出去作战的大汉身子大。
但是要是狠心大声了,再提一两句她妈妈,那很快就让你知道一种东方的神秘魔术--变脸是怎么诞生的。
或许换个说辞更恰当。
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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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尘歌也有注意到小孩的改变,但他没多想。
因为小孩杀了他妈妈,所以他就成长了。这是一个因果关系。当初他同意留下小孩妈妈时就已经预想过这个结果,或者说,要求着这个结果。
他并不很清楚小孩跟他妈妈到底怎么了,但是贪婪街的人种估计也是什么腌臜故事。
这个女人本来就是给小孩培养心境的,早晚有一天,这个女人就是要被杀的,她的存在意义就是被小孩杀死,用她的生命来促进小孩的成长。就像一种养分,一个肥料,是小孩成长必需的一味营养品。
除此之外,她在赫尘歌心里没有其他意义。她就是个一次性消耗物品,一个物件,一个需要用到的东西。
杀了她跟喝一杯有营养的水,吃一片特殊味道的面包没有任何区别。总之,她不是作为一个人存在的。
当然,她是因。所以种出了小孩成长的果。
所以他还是满意的,这种满意不包含任何个人的情感,它是作为阐述评论的一个词汇。
这种满意,越是赞许越是冰凉,越是认可就越是没有温度。
但小孩自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冥冥中感觉到了,大人要走了。
而他想留下他。
哪怕这种努力很可能是徒劳,但他还是抱有一点希望的。也许......可能......说不定......他再努力一点,再被大人认可一点,大人就会留下了。
事实证明,这只会让他们越来越远。但这种努力也是有效果的,对赫尘歌的效果,他开始重新加大了扩张速度。
他们两个,在彼此茫然不知中,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对小孩而言大人越是想走,他就越加拼命,而拼命的结果带来赫尘歌的急速扩张,于是他更拼命,那迫切而绝望的挽留几乎要写在脸上。对赫尘歌而言,小孩努力他就能扩张,可是随着他的扩张,小孩就对他越是依赖,与日俱增的依赖是非常阻碍任务的东西。他越扩张,小孩就越是努力,越是粘着他。这使他很难脱离任务。
怎么会这样呢?赫尘歌百思不得其解。
对他而言,理解人类的情绪是有点困难,可是小孩是一段数据啊。同为数据,为什么也这么难理解呢。
也许是因为小孩是感性人物数据设定,而他是无情感类人数据?
他想到设定他的工作人员,有一个特别容易脸红的,有时候被另一个高个子逗的急了就会说:“来一场男人间的战斗吧。”虽然刚开始气势很足,但是过一会就会被衣衫半解的脸红红的抱走。但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就什么矛盾都没了。
唔,难道男人间的战斗才是解决问题的良药。
怎么样算男人间的战斗呢?所以虽然他以前也有和小孩练过手,但是不是要比较严格才算战斗。
要不然去打一架吗?
架终归是没有打成,反倒是被发酒疯的小孩袭击了。难得喝一次酒,明明白天累的跟死狗一样,晚上还这么有精力。
小孩跨坐在赫尘歌的大腿上,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双眼迷蒙的找他的唇。
晚上是个庆功宴,他们已经打下了全部的贪婪街,还剩下小猫两三只,隐藏在街里的某些角落。贪婪街说是街,其实规模不小,相当于一个中等大小的城市,只是因为它的形状类似长方形,两头极窄,两边很长。并且在扩张的时候势力不可能是条形蔓延,必然是成圆形发散。于是到现在,贪婪街也不多不少的吞并了周围一些其他地区。
贪婪街的人是不愧他们街的名字,或者说是因为他们的属性才有了这个名字。他们骨子里是有点野蛮的味道的,什么都该是我的,我想要的,我就要得到。
这种属性在和平年代是有点让人诟病的,它被判定为狂妄自大和自私。但是在这种整个世界混乱不堪的时候,有这种思维,特别是这个街里的所有人都是以这种思维去追求胜利的时候,这股力量是很可怕的。
对其他地方的人来说,他们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人能可怕野蛮到这种地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即使快死了也要杀死一个,肠子流出来了正好拿来勒死别人,手上没有武器,指甲挖断了也要割破别人的动脉。
这种程度的争斗,即使胜利,贪婪街上的血也粘稠的分不出敌友。
而贪婪街的内部扩张就更可怕了,野兽间的互相撕咬,不到一方全部死亡,不到血流成河,是不会停的。
赫尘歌一般外出都会带着白,他虽然有着养着这个女孩成为二把手的意思,但把她放在危险中还是毫不手软的。练,不停的练,杀,不停的杀。倘若死了就换一个,他只要一个最强的。
白成长的很快,她从原来几乎自杀一样的战斗方式,变成了让敌人先厮杀后一起屠戮的手段。她的血腥同她的美貌一样急速膨胀。她的美艳是天真无邪的,她同人说话仍是糯糯软软的,下一秒就会害羞的哭出来的样子,但是从她的骨骼到皮肤,血的味道总是丝丝缕缕的绕着,嬉戏打闹,纠缠不清。
庆功宴的大会,灯火通明,休整了一天的大汉们终于有精力狂欢。
饮酒,唱歌,大笑,跳舞。胜利让每个人脸上显出得意陶醉的光辉。
小孩就是在这种极度的狂欢中,跨上了赫尘歌的腿。
座下喝高的大汉此起彼伏的起哄,度数极高的美酒灌醉了每个人的神经。气氛热烈而膨胀,排在门外的篝火熊熊燃烧,吞噬所有理智。
赫尘歌面无表情的盯着小孩,他知道,他没醉。
装的再怎么双颊通红,两眼迷蒙水润又怎样。颤动的睫毛,不自然抖动的指尖,全部都在说着一个事实---这个人没醉,而且还有点害怕。
噗,有点可爱呢。
小孩本来是醉了,但是等他发现自己跨坐在大人身上,他立刻就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糟糕,得意忘形了。
小孩感觉自己屁股下面不是大人的腿,而是两条火棍是针毡,他强忍着坐立不安想要跳下来的冲动,装成喝醉的样子,甚至鼓起勇气捧起了大人的脸。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有多作死。更,更,更不敢动了。大人毫无波动的看着他,这使他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赫尘歌看着小孩无措慌张的样子,听着下面人狂放的叫声起哄声。他叹了一口气。
他把小孩的手扯下去,转而捧住了他的脸,轻轻吻住了他。
大人的吻,好凉。
赫尘歌轻轻的吻着小孩,他尝到酒的味道,很甜,看来小孩喝的是最有欺骗性的那种米酒,味道酸酸甜甜的,后劲却大的可怕,而且还因尝不出酒味,会让人多喝。他的唇齿并不深入,只是在外部轻轻的碰着,像是安抚一样,带着他对小孩惯有的,那种不动声色,不流于表面的温柔。这种吻没有一点的色/情味道,它像一个救赎一样,是圣洁的,把小孩一下拉出了窘迫的境地,陷入了另一个温柔的怀抱里。但是,这种带着怜惜意味的吻出现在狂欢至癫狂的宴会里,是说不出的违和。
小孩心里浮上怪异来,然后大人轻轻的抚开了他刚刚因为羞涩闭上的眼睛,他看到大人对着他,以他惯有的,略显冰凉的声音对他说。
“小孩,我要走了。”
外面的篝火跳动,宴会上一切声音淡去,他甚至听到了树叶飒飒的声响。
刚才还在因喜悦而狂跳着的、鼓动如雷的心,骤然停了。
起风了,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