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转换免责书》迟绯

4、004

　　“上学期你就坐这的呀。不会真被水给淹傻了？”胡轩看向邬兆棋的眼神颇有些无奈，想到他几天前掉河里还送医院了，可能溺水会影响记忆力吧。

　　天气晴好，晌午的阳光照进窗户，有些晃眼睛。邬兆棋略显尴尬，掩饰地揉了一下眼角：“哦，怪暑假太长。”
　　学生们的位置大多是按照上学期的安排来坐的，当然，也不排除有学生关系好，会临时和同学商量换位置。比如胡轩，她记得她弟以前提起过同桌是个女生。不过有胡轩刚才那么一句质疑，她也不好再多问。

　　走到座位上，她这才注意到胡轩的短发特别顺，不像她弟，头发厚重而且发质硬，暂时也不知道要怎么打理，总感觉自己像顶着一堆棕毛。她揉了一把胡轩柔顺的头发，随即把书包放下往桌肚里塞半天塞不进去，就放弃了。邬兆勋的眼睛没近视，虽然是倒数第二排，倒还是能看清黑板上右上角写着的值日生的名字。

　　倒数第一排的位置空了两个，那座位后面就是扫帚和垃圾桶。邬兆勋说过，他们班有四个特殊位置，两个在扫帚堆里，两个分别在讲桌的两边。这四个座都是给调皮捣蛋的学生坐的，当然，他邬兆勋并不是前面两个位置的常客，后面两个座被其他人占着，而个子太高，太挡视线。他的位置一般都在门外。

　　邬兆棋虽然不想坐到讲桌旁边，但更不想站到门外，多丢人啊。想她高考前迷失自我，闭着眼睛都能考个破一本的人，怎么可以站在人来人往的楼道人人瞻仰？不可笑么？

　　胡轩还在旁边唠唠叨叨的，那个厚重刘海的女孩子突然就已经走近他们两人，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一本书。这会儿直直就地就冲那女孩子的后脑勺飞过来，邬兆棋条件反射地起身伸手一挡，书撞到她手上后落到地上。那女孩子斜着抬起脸看了她一眼，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就坐到他后面的位置，那个扫帚堆里。

　　“wow！”学生堆了一声惊呼。
　　“英雄救美哦！”
　　“你们别老欺负人家，不就一个座位而已，至于么？”
　　“……”打闹的学生停下来，然后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邬兆棋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厚刘海女生先前坐的位置上已经换了另外一个眉飞色舞的女生，一副全天下我最大的样子。

　　胡轩摇着头，以一种远超于自己年龄的老气横秋的口吻叹着：“唉——你说这些女生是不是很无聊，屁大点事都能吵吵。”
　　她手上随意地翻着邬兆勋的作文，随后附和了一句：“女生嘛，比较敏感。”
　　胡轩口气突然一变：“不过，勋哥，你刚刚那个动作好帅哦。”

　　邬兆棋缓缓转脸看向胡轩，半天憋出几个字：“轩儿？你不会是个弯的吧？”今天从一见到他开始就听到他一口一个勋哥，偶尔露出的表情也跟个小狗狗一样，和他的大个子配在一起简直不伦不类。邬兆勋到底是怎么和这个活宝处下来的？

　　“什么是弯的？”
　　看来，是因为单纯。
　　“没什么。”邬兆棋摇摇头，不能在小朋友面前胡说。

　　十点，老师准时进了教室，一个三十出头的女老师，脸长得挺好看，衣着中规中矩，以至于刚入秋，天气还热着，她已经是长衣长裤了。
　　“同学们安静一下。”女老师顿了顿，“你们原来的班主任赵老师要去带初一的班，所以从这学期开始，由我任我们初二三班的班主任兼任语文老师。我们大家都是认识的，就不用客套那么多啦，现在我们先来点一下名。”她嗓音并不大，但也不知道班主任是不是有与生俱来的气场，就这么一句话，学生全部都安安静静了。

　　状况还真是多变，为什么今天在学校遇到的和她弟描述的有太多出入？上学期的班主任明明是个男的欸？邬兆勋给的大合照上，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留寸头，脑袋脸蛋滴溜圆的男人，一开学就变成了一个女老师？班主任怎么可以换得这么草率？

　　看其他学生的反应，大多数人似乎并不意外，甚至还很开心。语文老师？她回想了一下，似乎叫罗茜。仍然有些茫然，她好处纸笔写了一句话递给同桌胡轩。
　　“班主任怎么换了？”
　　胡轩皱眉，又是一副看病人的表情看了她一眼，随后在纸上写：“上学期出了点意外。罗老师人挺好的，我觉得比老赵好。”

　　她看着纸上的一行字，随后默默地把纸笔收起来。还有什么疑问就回家问她弟好了。

　　“李静。”
　　“到”
　　“魏思琪。”
　　“到！”
　　……

　　点名册的顺序不是按学号，而是按上学期的成绩来排的，胡轩全班排第20。学校为了激励学生成绩，可以找到一切一般人都想不到的办法。点到30左右的时候，罗茜喊了一声“许然。”

　　“到！”那个厚刘海的女生应了一声，嗓音柔柔细细的。罗茜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点名。

　　邬兆棋撑着下巴竖着耳朵，认真地听着班主任嘴里吐出来的名字。全班总共46个人，眼看就要点到40了，她心头暗骂邬兆勋在学校里念书都念狗肚子里去了么在一个普通中学的普通班里成绩竟然还倒数。
　　以前她妈在她面前念叨她弟学习不好，她还安慰说男孩子到初中以后学习会越来越好的现在她恨不得穿越回去先“啪啪啪”打脸三下，然后告诉那个时候的自己，别瞎扯犊子。

　　罗茜终于念叨“邬兆勋”的时候，邬兆棋已经提不起任何应声的兴趣了，但哪怕是敷衍都还得答一声“到”。再往后又念了几个人的名字，虽然她没数具体的数，但邬兆勋稳坐班级倒数前五是肯定的了。

　　罗茜收好点名册，然后说：“很开心和大家再次见面，新的学期，新的开始，希望大家能够取得新的进步。”随后毫无语气的过渡，“那我们现在检查一下作业，各个小组长起来把作业收一下。班长，你安排四个男生，去教导处那栋楼搬下课本。”

　　刚开学，在没改选班委之前，班长组长们都还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小组长们都各自起身收作业，大多数学生也都把作业摊到自己的课桌上，当然，每个班都会有那么些人完不成假期作业的，一直磨磨蹭蹭的，作业本始终从包里捞不出来。
　　邬兆棋把书包拉开，作业一股脑地堆到桌子上。

　　胡轩脸上写着吃惊的表情：“勋哥，你带作业过来啦？”
　　邬兆棋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理着作业本，以往邬兆勋不做作业她都懒得管，爱咋的咋的都跟她没关系，这次的作业是她连着几天赶出来的，为了不露馅还要把答案写在草稿纸上让她弟来抄，折腾的简直要了人亲命了。
　　她念书的时候从来不这样，她弟为什么那么废物？想来就生气，气到变形，几乎要气成河豚。

　　班长叫卫轩，见作业收的差不多就起来，大概是想着抽哪几个学生出去搬书。
　　邬兆棋托着下巴，这些学生的家长当初取名字的时候大概是受了什么电视剧的影响吧，撞名撞得厉害。
　　卫轩点了几个人的名字，目光调转到邬兆棋的方向：“胡轩，邬兆勋，搬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