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日常》贝橙

31、昏迷不醒

　　“玥哥哥，我们成婚已多年，我却未有所出，你要不要纳几房妾室进门？”

　　“莫要多想，子嗣不重要，你安好就好。”

　　“玥哥哥，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妻。” 　　“玥哥哥，如果有来生，你还会对我这样好吗？”

　　“……会。” 　　季小小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只是感觉身体和意识似乎都不是自己的。前主前世的种种似乎是她亲身经历又似乎是回荡在脑海中。

　　只是无论她做什么，就是无法脱离这里，回到现实生活中。

　　＊＊＊

　　怀远侯府顶上的天空是惨淡的，整个侯府都掩埋在沉重的气氛中。怀远侯唯一的女儿季小小遇刺昏迷已近两月，却丝毫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是夜。

　　一个黑影躲过侯府的守卫悄然潜入季小小的小院，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停顿，一气呵成。看这如云流水般的动作，应该已经这样来过多次，才能这般熟悉与熟练。

　　黑影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来到了季小小的闺房，守在一旁值夜的小蓝被点了睡穴，彻底昏睡。

　　房内一片漆黑，只有外面透进来的一点微弱月光。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忧愁的双眸，慢慢的走到季小小的床边，在一旁坐下。

　　面前昏睡的人儿已经消瘦很多，面色苍白，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灵动。

　　“明明我已经做了这么多，为何你还会变成这样？”

　　黑衣人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声音听起来有点悲伤，还有自责和无奈。

　　季小小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话，他也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季小小沉睡的面容，眼眸中是无限的怜惜。

　　时间在寂静中过去了很久，黑衣人最后看了一眼季小小，便打算回去了。

　　“玥哥哥，不要走！”

　　右手猛然被抓住，黑衣人先是一惊，听到熟悉的声音，又是一喜。

　　黑衣人回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向床上看去，床上的人儿双眼紧闭，眉头深锁，白皙的右手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抓的很紧很紧。

　　黑衣人的眼眸亮了又暗，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每次他以为她醒了，她却依然在昏睡。

　　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泛白，不知不觉间他又在这里坐了一整夜，如果可以，他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他。

　　冷风从窗外吹了一丝进来，已经到了秋意正浓的时节，屋外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季小小的手终于不再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他轻轻为她盖好被子，起身悄无声息的出了小院。

　　院外的一株枫树下站着一个人，这两个月来，除了他，来小院最勤快的就是这个人了。

　　为何他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呢？如果以前他就对这个人有所了解，

　　或许今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可惜，没有如果。 　　＊＊＊

　　李彬彬半个时辰之前就到了，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季小小抓着眼前这名黑衣人的手，于是他默默退了出来，在这棵枫树下等着。

　　就像黑衣人不曾想到李彬彬对季小小如此在意一般，李彬彬也不曾想到这两个月来经常和他碰面的会是这个黑衣人。

　　就连季小小名义上的未婚夫九皇子也不过是在白天偶尔来看季小小一回，而眼前这位黑衣人几乎夜夜都会来，而白天从来不露面。

　　“还是没醒？”李彬彬问。

　　黑衣人摇了摇头，身影转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彬彬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口中一边喃喃，一边进了小院。

　　“既然如此在意，为何当初不说出来？”

　　说完以后，发现这话说给自己也很合适，于是苦笑一声进了屋。 　　屋内小蓝还在临时搬过来的小床上睡着，李彬彬没有点灯，也没有像黑衣人那般小心翼翼。

　　他来到季小小的床边，看着季小小昏睡的容颜，想到了九皇子，想到了黑衣人。一时内心五味陈杂，不知究竟是何滋味。

　　他想起了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当他紧赶慢赶的找到季小小时，看到她浑身是血的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时候，既懊恼又绝望的思绪，恨不能一掌劈死自己。

　　如今季小小昏迷已有两月，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按理说早该醒过来了，而她却偏偏一直昏迷。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一直昏迷不醒呢？

　　“早知如此我该早点向你爹娘提亲，不管你愿不愿意，带着你一起远离这是非之地。也好过如今这般。”

　　＊＊＊

　　十一月的时候，冬天终于来了，跟着冬天一起进入皇城的还有东部大宁国的使者。他们此次前来主要是来商议两国之间通商的事宜，不出意外，明年春天两国之间的商路就会被打开了。

　　十一月初十这日是季小小的生辰，而她已经昏迷了四个月了。侯府的生活也渐渐习惯了季小小昏迷的轨迹，对于她何时能醒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希望，就连最德高望重的老御医也只是频频摇头。

　　正堂上怀远侯和侯夫人端坐于主位，季浩文坐在侯爷的下首位，堂中间直挺挺的跪着一个人，李彬彬。

　　“我是认真的，还请世叔和婶母首肯。”

　　“可如今小小这模样，也不知还能不能醒得过来……”侯夫人的话说到这便是一阵哽咽。

　　“我可以等，一直等下去。请世叔和审母成全我的一片痴心！”李彬彬说着便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一旁的季浩文连忙起身去扶他起来。

　　“如果早在半年前你想要娶了小小，我们自然都是欢欢喜喜的答应的。但如今小小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即便这个人是你，我们也是不能同意的。你快莫要为难我爹娘了。”

　　昨日夜里怀远侯府一家已经商议好了，等过了季小小的生辰就去请圣上取消季小小与九皇子的亲事。

　　如今季小小昏迷四个月未醒之事众所周知，能不能醒，成了未解之谜，九皇子身份尊贵，万没有继续这门婚事的道理。

　　此事若由九皇子提出未免招人话柄，世人难免会觉得皇家不重情意，这季小小还没醒，那边就要退婚了。但由怀远侯府提出却是合情合理的。

　　此事李彬彬也知晓，所以今日一大早他就过来提亲了。只是和九皇子的婚约暂时还在，他不能请双亲媒人正式登门拜访，只能先来通个气，把这事给定下来。

　　怀远侯一家子的反应他早已预料到，所以如今他们的话一分都不能打动他。

　　“整个大陆这么大，皇城医治不了的，唤不醒她的，不能说明其它地方也不能。随师父四处游历的这些年，遇到的医术高明的前辈也有几个，我可以一一去拜访。我的性子你们都知道，认定了的事不会有任何更改的可能，还请诸位成全！”

　　厅内一时陷入沉默，侯府三人面面相觑，却也都了解李彬彬的性格，也知道他的能力。既然说不动，试一试也是可以的。

　　如果季小小一直不醒，届时再来说服李彬彬也会容易许多。

　　怀远侯清了清嗓子，起身来到李彬彬的面前，将他扶起，“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看着你长大的，有你照顾小小我们自然放心。不过娶亲一时咱们暂且先放放，等小小真的醒了，我们再欢欢喜喜的把这亲事给办了。”

　　既然怀远侯已经退了步，李彬彬也不再坚持，只要能让他带着小小离开，他总有办法让小小苏醒。

　　这边话题刚结束，前头就有门房来报，九皇子来了。

　　一众人忙简单整理了一番，前去迎接了。

　　“小小今日状态如何？”向秋的话语还是那么淡然，不过对季小小的关心却是真实的。

　　他与众人问候了一番，便随着几人一起前往季小小的院子。

　　怀远侯回道:“状态到一日比一日好，面色也是一日强过一日，只是却依旧是没有一点要转醒的迹象。”

　　“你们可知她醒不来的原因？”眉眼间拢上了一层忧愁，向秋又问。

　　怀远侯摇头:“不知。”

　　顿了顿，他又道:“既然今日九皇子过来了，有一事也需先和九皇子说说。”

　　向秋点了点头，示意继续，怀远侯接着道:“小小如今的状况九皇子也是知道的，什么时候醒却没有个准，实在不该让九皇子您一直这么无期限的等下去。臣已拟好了折子，明日便与圣上请求取消这桩婚事。”

　　“我不同意！”

　　向秋没有回头也没有一丝停顿，只是语气坚定的说道。

　　“可是……”

　　“此事莫要再提，今日是小小的生辰，莫要讲这些晦气的话语。”向秋打断了怀远侯的说辞，跨着大步走进了季小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