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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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踏着月色回到家里，却没成想，门外居然还有人守着。
唐俊杰眼尖，老远就瞧见了一个人影蹲在门口，立刻转身往后院儿绕。月黑风高夜，上门的不是求人就是做坏事儿，他得避着点儿，万一是来找他的，他可应付不来！
秦卫言低头看了眼堆成小山堆的板车，也果断追随唐俊杰的脚步，财不露白，这么多猎物还是不要随便让人看见的好。
见那几人拐进了院墙那边，再也看不到身影，叶博文才带着叶文轩快步走向门口，借着月色看清门外的人，忙道：“您怎么来了，快进屋去。”
身边儿的叶文轩手脚麻利地开了门，把里正请进了屋。
里正敲了敲手里的烟杆子，站起身剁了剁有些发麻的腿脚，这才慢悠悠踏进了院门，由着叶博文领他直接穿过了学堂，去了后面的堂屋。
一边走，叶博文一边解释：“秦兄上山猎了些野味儿，打算明儿带去城里卖，孩子们好奇，非要跟着一起去河边儿玩，这才回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我也是吃完饭才过来的，没等多久。”里正摆摆手，又问道：“那位先生也去了？”
“俊杰也跟着去了，这会儿应该在后院儿，他们带着猎物，没从前门走。”
里正点点头，他今儿来，也不是来找唐俊杰的，瞅着时间也不早了，叶博文怀里那个都已经睡着了，也没再绕圈子，直言道：“我今儿来，确实是有些事儿。”
“咱们邻村儿的人这两天来找了我，说想送些孩子来先生的学堂。我寻思着，先生已经有不少学生了，未必能带的过来，就暂时拦着了他们，想来问问先生的意思。”
“如果先生还想招学生，我就带他们过来见先生，若是先生顾不过来，我便替先生挡了他们。”
话里话外的意思，坏人让里正去做，好人让叶博文来当，叶博文自然明白，道：“有劳您费心了，这事儿我一时半会儿也给不了答复，容我考虑考虑。”
里正又道：“这还有件事，是关于上次先生提的，想要再盖一间学堂，收些女娃儿。”
“族里为了这事儿商量了好一阵子，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想要问问先生，若是女子学堂，那要学些什么呢？咱们村里啥情况，先生也见到了，都是些庄稼人，男孩儿识字儿了，可以去城里某个差事，女娃儿识字，除了教教孩子，也没别的用处了。”
“庄稼人都是些俗人，眼皮子也浅，这没什么好处的事儿，怕是大家伙儿不乐意送女娃儿来啊。”
关于这点，叶博文早就有所考量，此刻便也没犹豫，道：“女子学的东西同男人不一样，要学的东西也不少。若是学堂建起来，我会去城里请嬷嬷来专门教导她们。礼仪、女红、烹饪，皆为可学之物。”
“莫要觉得女子读书无用，读了书，目光才更长远，才能更好的相夫教子，才能让家庭更和睦。即便不愿读书，便是那女红，若是学好了，也能靠着手艺添加不少进项。还有烹饪，若是烧的一手好菜，他日丈夫去城里谋差事，她也不至于只能窝在家中等待。”
“还有一点，正因为十里八乡的女子皆无才，才更显得我们村里女儿家的可贵，并不是只有男人能够光耀门楣的。”
里正被说动了。
几乎在叶博文话音落下的同时，里正就站起了身，正色道：“先生不愧是先生，目光长远，我等俗人实在是差太远了。”
“先生只管放心，女子学堂的事，我会替先生安排好，先生只管教书育人，其他我去办。”
叶博文也站起身，语气诚恳：“叔，能在李家村儿落户，是我莫大的幸运。”
里正几乎热泪盈眶：“先生能落户李家村儿，才是我们李家村儿最大的幸事！”
送走里正，叶博文心头稍稍一松，隐约夹杂了些许喜意，他倒是没说假话，能在李家村儿落户，确实是幸运的。李氏的族长颇有几分眼力和魄力，这点实在难得，若是当初选的隔壁刘家村儿，此刻少不得是一番麻烦。
想当初，叶博文初来乍到，想要开间学堂教书育人，全靠着族里的老人和里正力排众议，几乎强迫性的要求村里所有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入学堂，惹得不少人家不满。
只是后来日子久了，又有两个孩子被亲戚带去城里谋了好差事，大家察觉到了好处，才都争抢着把孩子往学堂送。
这次想要开女子学堂，比男子私塾更艰难。正如里正所言，庄稼人并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也不会去想太长远的事情，祖祖辈辈就没有女子读书的惯例，哪会轻易改变？
可若是族长他们松了口，那事情便容易得多！在这天高皇帝远的乡野山村，一族之长的话反而是一言九鼎，让人不敢反驳，只要族长觉得可行，那多少会有些人家儿把女儿送来的。
叶博文想着，嘴角不由嗔了几分笑意，整个人愈发的俊雅出尘，措不及防地帅了叶筱筱一脸。
半梦半醒间被自家爹爹帅醒是个怎样的经历哟！叶筱筱抹了把小脸儿，半是骄傲半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博文怀里还抱着秦子清，没法儿再去抱女儿，只能揉揉女儿的小脑袋，牵起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
叶筱筱仰起小脸儿：“婶婶怕里正有要事跟爹爹谈，便叫我来把子清抱过去。”
“里正已经走了。快些洗洗睡觉，明儿我们一道去城里。”
叶筱筱眨了眨眼：“不是后天才去吗？明儿叔叔还要再上一趟山呢！”刚刚在河边可是都说好了的，明天上山去把黑熊拖回来，再抓几只活兔子回来养着。
叶博文也眨了眨眼，才道：“爹爹说的是明儿，是未来几天的意思，不一定就是明天，后天去吧。”
叶筱筱：“……”罢了，爹爹您开心就好，我读书没您多我认了！
等到把几个小的拾掇干净，塞进被窝，叶博文又乐呵呵地拉住了好友秦卫言。
“知道里正过来做什么的吗？”
秦卫言忙活了一天，其实有些困了，可见着叶博文这姿态，怕是要打算促膝长谈的，认命地抹了把脸，拉着叶博文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下：“说说，有什么好事儿了？”
唐俊杰刚洗完澡出来，正打算去睡觉，瞧见树下那两人的架势，似乎在密谋什么，脚下顿时一转，已经自动自发地走了过去。
“族里同意我办女子学堂了，过几日就来盖学堂，我让他们就在旁边儿盖，做成四合院的模样，四周都做成房子，中间留着一个大院子，这样房间多些，也便于讲学。”
秦卫言还没说话呢，唐俊杰就叫出声了：“先生你要开女子学堂？”
叶博文嘘了一声：“小点儿声，孩子们才都睡下。”
唐俊杰点点头，仍有些难以置信：“在李家村儿这种地方开女子学堂，怕是没多少人来吧？”
莫说李家村儿，便是在城里，也不见得会有几户人家送女儿过来。
叶博文倒也不恼：“里正既然同意了，族里自是有考量的，到时候看看吧。便是没几个人来，也无事，我只是想给筱筱找些玩伴，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想到那个聪明懂事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秦卫言笑了笑：“找些同龄女娃儿一起玩儿也好，横竖不指望学堂挣钱，能来几个是几个。”
唐俊杰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便也没再泼冷水：“先生准备教什么？女学吗？”
叶博文摇摇头：“并不以女学为主，还是请嬷嬷多教些女红烹饪之类的，仪态礼仪也学一些。毕竟这是李家村儿，姑娘家大都不会嫁入大户人家，有些东西不必学。”
唐俊杰顺着叶博文的思路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女子学堂也不错，不学那些大院儿深闺女子才用得上的六艺，只教寻常百姓人家用得着的东西，学些礼义廉耻，教些手艺谋生，倒也不错。
秦卫言道：“女子学堂的好处，怕是要等上许多年才能体现出来，不如男孩儿来的快。”
叶博文笑道：“本也不是为了名誉，只是为了筱筱罢了。”
如此一想，便也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三人又聊了会儿，直到叶博文忍不住打了呵欠，才在秦卫言的嘲笑声中回了房：“亏得你还一天没出门，若是同我这般早起奔波一天，岂不是要累趴下？果然是文弱书生！”
叶博文也懒得跟他计较，起身就走。
第二天，秦卫言和冯云英倒是没一大早就离开，横竖今儿不赶时间，便慢悠悠吃过了早饭才出门。
其他人依旧是羡慕不已，很想要跟上去，叶博文轻咳一声：“时候不早了，该念书了。”
随着秦卫言夫妇的离开，照顾秦子清的重担又落到了叶筱筱的身上，不过小家伙比较乖，只要你能填饱他的小肚皮，又肯让他跟着，他就能当一整天安静如鸡的小尾巴。
这天上完课之后，叶博文又布置了一些背诵的功课，仔细叮嘱了一番，才放孩子们离开。学堂往日里每个月也会休息几天，是以大家也都习惯了，这次听说能休息两天，孩子们欢喜得不行。叶筱筱看着那一个个欢快离开的背影，暗想，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学生都是喜欢放假的。
到了傍晚十分，秦卫言和冯云英回来了，果然信守承诺，说抓活的就抓活的，抓回来的野兔几乎都是活蹦乱跳没受伤的，被草绳绑住了腿，跟辣椒串儿似得挂了一大串儿。
几个小的见状，简直不要更开心，围着冯云英直打转，完全看不见后头拖着一头大黑熊的秦卫言。
秦卫言为了不惊着孩子们，远远站在后院儿门外，心里颇有些失宠的失落感，明明这些野兔大都是他去抓的，功劳却全被媳妇儿抢走了，真是，有苦说不得啊！
还好有个唐俊杰，心里头还惦记着熊掌呢，瞧见冯云英回了，连忙去门外等秦卫言，见他站在不远处，忙狗腿地小跑上去，好话不要钱似得往他跟前儿送。
秦卫言失笑：“带上家伙，跟我去河边宰熊，今儿不带他们去。”
唐俊杰笑眯眯应了，拿了秦卫言要的东西，又把板车推出去，整只的黑熊秦卫言拖得动，回头拆了，可就拿不了了。
两人悄没声息地离开了，从头到尾都没惊动那几个小的，叶博文倒是瞧见了，不过也乐得不吭声，黑熊的模样太吓人，身上的伤口也多，还是不要给孩子们看了。
叶筱筱几人围观了活的野兔之后，颠颠着小短腿儿去找笼子来装了。
冯云英稍稍提了提手里的野兔，看向叶博文：“这些打算养在哪儿？”
叶博文稍稍犹豫了一下下：“这个，好养吗？”
冯云英心里不由微笑，昨儿也不知道是谁跟孩子们一起起哄，今儿又开始嫌弃起来，道：“先在家里放两日，等找到合适的人家，还是送到别人家去养吧。”
“如此甚好！”叶博文果然并没有打算自己养。
刚拎了笼子跑到后院儿的叶筱筱听到这番对话，也不觉得意外。叶博文有洁癖，受不得家禽的那些味儿，便是再好养的畜生，他也是不爱养的。更何况养野兔的话，每日还要打扫粪便，喂食喂水，看他那白净斯文的模样，也确实不适合去做这些。
至于叶筱筱自己，说实话，她也是有些洁癖的，还真没信心能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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