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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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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按照惯例,站在训练场的入口处等待球员。
摄影团队比他们到的早,聚在一起调试机器。见他们来了,打了声招呼。
摄影组的组长老赵和严中书是老搭档,两人一见面就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同躲到防护网边上抽烟。
晁昭昭又掏出台本大纲翻阅,刚看了没两页,听见严中书叫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她刚走近,听见老赵在对严中书说:“这个事还得你来做,你也别嫌繁琐。事情干好了说不定还能往上走一走,你觉得干这行没意思,能混口饭吃就行,但混球了这么多年,你也得为其他人想想。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总不能一直在泥沟里陷着。”他的话隐隐约约,音量不大。见晁昭昭过来了,他就住了嘴。
严中书知道晁昭昭到了,但他没在意,依然说,“我心里有数。”说完,手从铁丝网中伸出去弹了下烟灰。
“休息会儿吧,也别太紧张。”
老赵知道他俩有话要说,将位置让给晁昭昭,临走前跟晁昭昭说:“快劝劝你师傅。”
晁昭昭本就对他们的谈话有些好奇,这下更是眼巴巴地望着严中书,指望他透露两句。
严中书却摁灭烟头,转而一本正经地说起了正事。
“过几天跟A城日报会有一篇约稿,”这拖沓的语调一入耳,晁昭昭刹那没了兴趣,“你这什么态度?可别小瞧了,回头写得好了说不定以后可以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如你所愿。”
晁昭昭撇嘴,“赵哥不会跟你就说的这事吧。你又推给我做,回头他跟你急。”
“那个死胖子,就爱瞎操心,他什么时候不急。不对,什么叫推给你做,这天大的好事,别人想做还轮不上呢。”
“那我想做就能轮上了?”
“你尽管去和裴姿提。”
晁昭昭有点怀疑,严中书往常不显山不露水,深谙中庸之道,怎么这回口气这么大,话里话外的意思,连部长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钟表的指针转过“6”,球员们陆陆续续地进入训练场。晁昭昭与严中书并排站在门口,球员从通道的小门出来,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们的位置。
晁昭昭与他们挨个打招呼,当球队教练出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直播已经开始,陪同的郭总监打了个手势,摄影师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切开镜头。
晁昭昭内敛的双眼皮完全被撑开,圆溜溜地瞪着刚刚分别又再度出现的男人。
然而,此刻镜头已经落到了她的身上,晁昭昭收回视线,一边流利地说出事先准备的开场白,一边用余光观察早到球员的那边的情况。
她刻意忽视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在脑海里思索这些球员的近况——有哪些是适合这时候拿出来调侃调节气氛的。
严中书配合着她,接过话头,快走两步赶上教练陈毅怀,与他攀谈起来,将球迷的注意力引到不远处做着热身训练的球员身上。
借着这个机会,晁昭昭走出镜头,接过老赵递来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他们的直播,她往上划了划,果然,刚刚有不少球迷在问那个一闪而过的陌生男人是谁。
不过此时,屏幕上已经被球星的名字占据了。
原来,严中书在问陈教练关于球队引援的问题,顺势提问球迷有什么心仪的引援目标。
看起来,大家都已经将刚刚的意外抛至脑后。
将平板电脑还给老赵后,晁昭昭若有所感,她回头——不远处,姜品西插着手站在看台上,身后站着郭总监一行人,西装革履,与那绿漆蓝椅格格不入,也难怪网友们一眼注意到了他。
他在与他们商议着什么,神情专注。晁昭昭有心想看看他会不会关注这边,却在等到他扭头之前,先等来了老赵拍她,“快去,你师傅叫你。”
这时,球员正在进行无球练习,他们将镜头对准了列队障碍跑的球员们,一板一眼地说着事先准备的台词。
无球练习结束之后是有球训练,二十八名球员分成两个组进行身体对抗,教练组的成员们站在外围分别记录球员的训练情况。
直播渐渐走上正轨,进球后球员的欢呼嬉笑声让晁昭昭放松不少,就在她以为今天的公开训练会安然无恙地结束时,意外发生了。
一颗足球从身后砸上她的后脑勺,晁昭昭不察,脑袋往前一栽,不可忽略的痛感从触点弥散开来。
“哎哟,姐,对不住,脚滑了。”见到砸着人了,杨简连忙过来道歉。
晁昭昭一抬头就听见他嘻嘻哈哈的讨饶,还未来得及说话,侧面飞出来一只手。
一只古铜色肌肤,滴着汗,青筋暴突的拳头。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盛永和杨简已经抱作一团,互相挥舞着拳头。二十来岁的男人,正是最冲动的年纪,两个人都没顾忌时间地点,拳头每每砸在肉上,那声响令人心悸。
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将他们围住,教练组那边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冲突,球员教练纷纷跑过来,一群人合力才将二人分开。
晁昭昭站在外围,还在思考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满脸写满了莫名其妙。
有人从后面攥住她的胳膊,将其拖出人群,她惊呼:“痛!”
“还没看够吗?站在那儿是还想被打?”
说着,姜品西冷凝着脸,将她扫视了一遍,这才语气好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晁昭昭摇头,正待说话,郭总监过来打断了她。
他跑得气喘吁吁,脸颊两侧肥硕的脂肪还在颤动,“您、您、您可跑得太快了。”他先说。
姜品西略不耐烦,不想回他这不过脑子的蠢话,但又不想被人误会,“那是你太慢。”
郭总监没听出他话里的不满,还在说:“年纪大了,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姜品西没耐心跟他在这没营养的问题上纠缠,瞥了眼晁昭昭,转身往通道口走,留下一句,“结束了让教练过来我办公室。”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郭总监和晁昭昭面面相觑。
他刚刚跑得急,没看见二人的互动,还以为姜品西和晁昭昭一样,被隔在外围,挤不进去。
于是,他摆出倨傲的神情,吩咐道:“听见没,让教练去姜总办公室。”
“我说的是你!”已经离开的男人停在不远处,含着怒的声音随风传来。
“哦!哦!哦!是!是!是!”
晁昭昭眼睁睁地看着郭总监变脸跟翻书一样,唯唯诺诺,前后判若两人,谄媚地凑到姜品西面前,又目送他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