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沈复 ...
-
“我儿做的好，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过无能，连累了你……”
沈氏神色黯然，这话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她给人乘了空子，如何母子二人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母亲无须如此，留在贾府不见得是好事儿，离开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儿……”
依着贾瑚模糊的认知，若有所思地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语来，朝堂上的事情不是沈氏能弄明白的，不过看着儿子眼里冒出来的星子，心下松快了几分。
“我儿说的对，只盼着一切平顺……”
沈氏便不再多话，贾瑚从马车的抽屉里翻出来一本书，开始诵读了起来，这样子的方法也是阿飘教给自己的，必须要做到深情并茂才行，否则的话“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这话就没多大的意义了。
尽管起初还觉得羞耻，不过如今的他已经能做到了万事不萦怀的境界了，这也许还另有深意，不过目前的他还没领会到罢了。
沈氏也是自以前便听着儿子的诵读声的，总算是彻底地平静下来了，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以往在国公府的生活，每日沈氏忙完了内宅事务之后，总会抽出时间来听儿子读书，这朗朗读书声竟是天底下最动听的声音了。
听着身边传来的母亲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贾瑚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保持着自己之前速度，继续地诵读着……
不过显然沈氏还是没办法长时间入眠的，因为今日大概就能见到沈家人缘故，不多会儿，她又醒了过来。
贾瑚坐在马车上时间久了，就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酸麻，他便下了马车去骑马了，沈氏虽然有些不放心，可到底没有出声阻拦，贾瑚的骑射是老国公爷亲自教导的，赞他有先祖之风，将来即便是入了行伍，那也是响当当的好小子。
不过这也就是当年国公爷的一句笑谈罢了，堂堂国公府的嫡长孙，太子太傅沈阁老的外孙，不走科举，入行伍，想也觉得是件荒唐事儿。
倒是这些日子以来，贾瑚一直在琢磨自己的出路，读书科举不容易，想要爬上去的难度显然更高，纵然是状元又如何？想要撼动偌大的贾府显然是痴人说梦，所以他还真的有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去吃兵饭，这对于他来说显然是个可以取巧的法子。
当然，此事只能慢慢筹谋，他如今才是多大呢，且等几年吧……
这天傍晚，他们一行人总算是在驿站遇上了流放的沈氏父子、祖孙几人，贾瑚一边儿使人去安排住宿，一边儿去打点差役，让人能给他们行个方便，说上几句话也好的。
好在这差役都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主儿，甚至是因为贾瑚出手大方而感慨连连，要知道这沈家上下可是分文也无，在他们眼里是最不讨喜的那类犯人，如今有了这额外的收益，对着贾瑚的那点儿小要求自然是满口地就应承下来了，这一路上他们也累呀，正好弄点儿小酒小菜地好生歇息歇息。
不过沈复在见到小闺女和外孙子时的表情可不大好，
“淑珍，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何你与瑚儿会出现在此地？”
瞧着沈氏抱着老父的胳膊哭的歇斯底里的，沈复的二子，沈氏的二哥沈超出声道，他是庶子出身，不过因着生母难产而亡，是以养在嫡母身边儿，与他年龄相差不多的沈氏关系很好，甚至超过了沈氏的嫡亲大哥沈钊。
“二弟别急……”
沈钊的性子沉稳，官拜四品，在翰林院讲经，自然是能看的出来沈氏的情绪激荡，此刻不宜发问。
听着沈氏的哭声，便是觉得自己的心里建设做的差不多的贾瑚也忍不住地红了眼圈儿，想起了那日的惊险，想起了这一路上的波折，纵然外祖家的情形不一定比自己母子强，可到底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便坏了事儿，沈钊瞧着外甥儿白了脸，软软地倒了下去，忙上前两步，将贾瑚搂住了。
沈氏这下子也顾不上哭了，忙招呼让人去唤了随行的大夫过来，儿子如今是她的命根子，若是他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沈氏觉得自己也没法活了。
“小爷并无大碍，主子不用担心……”
贾瑚不过是这些日子太过劳心，外加上上次的高热，所以心神激荡之下便晕了过去。
沈氏听着这话，抱着儿子便知道哭，这是无数次，沈氏对着那些毒辣之人生出了愤恨之心，别人是怎样她不关心，可儿子若是有个万一，便是化为厉鬼，她也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吧，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
沈复的声音淡淡的，对着闺女道，
“我与瑚儿如今已然是死人，贾氏欺人太甚……”，沈氏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愤恨，却也没有隐瞒，将当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因着儿子的缘故，她倒也没觉得被人冤枉偷人到底有多丢人了，那些人不觉得羞臊，她一个清白人怕什么呢？
沈家父子、祖孙倒是给她的言辞气了个半死，除了沈复和沈钊之外，其他的人人都涨红了脸，很不能将贾府上下千刀万剐了才好呢。
“……便是这样，安顿好了母亲和嫂子并侄儿，侄女儿之后，瑚儿与我顺着官道，来了这里……”
“呵呵呵，好样儿的，贾恩侯呀，真男人！”
沈钊一脸的嘲讽，对着这个妹夫他就没看顺眼过，一个无能懦弱的纨绔，哪儿能配的上自己的妹妹？如今竟然做出了这样无耻的举动来，简直欺人太甚。
“来便来吧，这样倒也好，好歹在一起，咱们也能有个照应，贾家的那老匹夫倒也不算失败，至少他还教出了瑚儿这么个好孩子，且看日后吧。”
沈复拍拍小闺女的胳膊，轻声安慰道。
“我倒是不怕什么，不过是不愿意牵累了瑚儿，他如今这般，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瑚儿太有主见，日后就只能拜托父亲了。”
这也是当初沈氏同意儿子北上盛京的缘由之一，为了儿子，别说潜力奔波了，便是让她去死，她也愿意的。
“放心吧，有我，有你两位哥哥呢。”
沈复点头应承，在他看来，贾瑚是有些不对劲儿的，瞧着那个沉稳劲儿，完全不像是个八岁的孩子，看来这场变故对于他的影响只怕比自家闺女知道的还要深些呢……
这样想想，沈复心中便是忍不住地有些沉重，他自己流放，沈家遭殃，他都没有露出这样的心绪来，却是在看到闺女和外孙的时候才有这番反应，也恼不得让沈家上下对着贾氏生出了愤恨之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沈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