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的你》幽己

17、第 17 章

　　孟昀的车速很快，眨眼间就从路口消失。

　　覃念停在花店门口，习惯性地观察四周。

　　白色小奶狗歪着头，打量着她，似乎在搜索自己的记忆库。
　　五秒钟后，它发出两声清脆的警告：“汪、汪汪。”

　　从孟昀娴熟地翻墙路线，到花店这家小奶狗的表现，覃念确定，这家花店的主人肯定认识孟昀。

　　这时，花店的主人注意到她了，“同学，你要买花吗？”

　　是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穿着森女系的碎花小裙子，气质清丽，眼神很干净，头发是用丝巾挽起的，整体给人一种很恬静的感觉。

　　她手里拿着一大把玫瑰，正在剪花插花。

　　覃念摇头，“你门口的车被人骑走了。”

　　花店主人走出来，走得很慢。她看了看孟昀离去的方向，轻描淡写地说：“原本就是他的车。”

　　“你认识他啊？”覃念问。

　　花店主人垂眸轻笑，“算，也不算。”她放下手里的玫瑰花，很缓慢地蹲下身体，摸了摸正在舔她小腿的白色小奶狗，“他从六岁开始每个月都会从我这里订一束玫瑰花，一直到他八岁。现在一年订一束。这么多年，从未间断过。”

　　“六岁？”覃念打量着女孩，“那就是十年前。”

　　花店主人点点头，道：“除了这些，别的我对他倒也不是很清楚。”

　　覃念抬头看了看花店。
　　这花店怎么看都不像是存在了十年的。

　　不过花店主人下面的话告诉了她原因：“当时我们家花店还不是开在这儿，后来那边租金贵，我妈就把花店换到这里了。”花店主人问覃念，“你也认识他？同学？”

　　“是，我是他同桌。”覃念同花店主人告别。

　　“你们都还小。”花店主人微笑着转身回店里收拾鲜花。
　　这时，覃念才发现她走路非常慢，时光在她这儿，似乎就是慢的。她想，你看着也不大。

　　覃念收回视线，弯腰，伸出手指头，轻轻点了点小奶狗的脑袋，“小家伙，再见。”
　　小奶狗嗅了嗅她脚边的味道。

　　覃念转身离开。

　　小奶狗踩着小碎步追了几步后，又老实地坐下了，对着覃念再次“汪汪”了两声，然后开始自顾自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玩。

　　覃念本想原路返回校园的，刚爬上墙探出一颗脑袋，就发现墙那边站着四五位老师、

　　老师们都微微仰头，盯着这堵墙，似乎在讨论刚才的一幕。
　　先前围观的同学们已经散去。

　　覃念倒吸一口凉气，羞愧地缩回脑袋，思忖着换个方法进校园的可能性。

　　然而他们十九班的班主任王老师一眼就瞅见她了，“覃念！你给我下来！”

　　王老师捂着胸口，十分气恼。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谁能想到长成覃念这样的姑娘，能追着孟昀翻墙逃课啊！

　　“我看见你了，你别撑着，小心摔了。”王老师急得不行。
　　这十九班的学生，就每一个能让她省心的。

　　听到老师的呼叫声，覃念不好意思躲藏，咬了咬牙，索性翻墙而过，轻松落地。

　　把底下的老师们吓了一大跳。

　　覃念跳下来的时候就做了决定，要保护好自己，锅先甩起来，统统甩给孟昀！

　　王老师见她安然无恙落地，微微松了口气，随后厉声指责：“覃念，你们到底想干嘛！”

　　她嘴角微微颤抖，肩膀动了动，“王老师，我不是故意逃课的！”

　　“上课时间不老实在教室带着，到处瞎窜，还翻墙头，你们……”王老师看着这堵墙，“你们就不怕摔着？”

　　覃念垂眸，温顺地听老师发泄。

　　王老师走上前，“你不是故意的，难道是我们逼你跳墙了？”

　　覃念赶紧解释：“孟昀他昨晚上拿了我的书包，今天还给我的时候，我发现书包里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是他拿走了的。我、我一时心急，才追他的！”她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和无辜，“那是我最最重要的东西！”

　　她现在给人的感觉是柔弱娇滴滴小可怜很无辜，别人看到了就忍不住想去哄的那种。

　　王老师见她一秒就怂，都不知道满肚子的训斥该从哪儿开始：“……你刚刚从墙上跳下来的样子很霸气的吗。”

　　覃念眨了眨眼：糟糕，我是不是演过了？

　　被王老师领会办公室的覃念心里有点不安。
　　不会被开除吧？
　　不会要请家长吧？

　　那万一孟昀家长是妈妈，她家长是孟晓啸，那不就是大型认亲现场？
　　想想竟不由得替孟晓啸捏了一把汗。

　　王老师坐在办公桌上，气得不停喝水。
　　两个翻墙逃课的都是她的班里的，那个孟昀也就算了。

　　“你怎么也跟着孟昀胡闹！”王老师气得敲桌子，“覃念啊覃念，你前一周不都是好好的，老师们也都说你上课很认真，作业完成的也很及时。啊，除了数学老师说过你上课玩手机。”

　　“我下次不会再犯了。”覃念已经在心底骂了孟昀一万句了。

　　“下次！再有下次，训你的就不是我了我告诉你。训你的就是教导主任了！”王老师抚了抚胸口，“马上就是十一长假了。十一长假回来就是月考，你本来就缺了两周的课，现在又跟孟昀瞎混，你不能仗着有家里人给你兜底就在学校里胡来呀？”

　　“嗯，我一定会好好复习。”覃念道，“老师，你放心，我除了管好自己的事，也会替老师管好孟昀的事。”

　　王老师：“你能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孟昀，王老师自己都想要放弃了，只要孟昀不把全班同学带坏就好。

　　“你回去写份检讨书。”王老师见她认错态度如此端正，“对了，你刚说孟昀拿了你什么？”

　　“我的一个小钱夹。”
　　“钱夹？”
　　覃念点头，“是的。”

　　王老师愣了愣。
　　孟昀是个问题学生，从小学就很调皮，但是他从来不拿别人的东西。涉及到钱，或者说偷窃之类的，就不能是简单的写检讨了。

　　C中的校风还是很严苛的。

　　“钱夹里有钱吗？”王老师问。

　　覃念道：“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救命恩人的钱夹。里面还有我救命恩人的照片。”
　　那是她能保留的自己唯一的一张照片了。

　　她“死”后，因为她是孤儿，所有的遗憾都由队里保留。现在的她，想去拿根本拿不到的。

　　“行了，老师知道了。”王老师让她回去上课了。

　　下午，学校操场墙壁附近的树全部被挖起来挪到了别处。
　　C中不亏是C中，凡事都讲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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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念回到教室，已经快下课了，老师也懒得管她。

　　吃午饭的时候，她一直在给覃念发消息，威胁的话，劝告的话，安慰的话，甚至道歉的话，她都说了。

　　她就希望孟昀千万别犯傻，别冲动。
　　不是她不想打电话说，是因为孟昀把她号码拉黑名单了。

　　孟昀坐在一家广式饭店里，一边吃着虾饺一边看着连环炮一样的短信息，眉头深深皱起。

　　“神经病，搞得我要自杀一样。”他把手机放一边，也不看了，任由短信滴滴声响个不停。

　　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后，孟昀把车骑回家，顺便在家里做了点家务，把自己的脏衣服洗了洗，把房间橱柜里的被褥摆在阳台上晒晒太阳。

　　今天的天气也特别好。

　　忙完后，他瞅了一眼时间，还早，便上床睡了一会，到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他醒了。

　　随后他来到了跟班乙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今天早上，他发现孙阅文是家长开车送去学校的，放学他可能是自己坐车，也可能是家长来接。
　　为了节省时间，防止白堵一回，他就先来等跟班乙了。

　　跟班乙平时上课都是坐公交车的。
　　下了公交车，走一百多米，过个马路，旁边的一个老式的红砖头小区，就是他家。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十分。
　　现在还不是下班高峰期，学校放学比上班族下班早半个多小时。
　　不堵车的话，放学那班公交车到这儿应该是五点二十五分左右。

　　据马文隽报道，十三班那几个参与过打架的男生一下课就跑得没影没踪了。
　　做了亏心事怕被报复，这群学渣们也挺自觉的躲着十九班的人。

　　五点二十七分，第三辆149路公交车到达此站。

　　跟班乙一路都在低头刷手机。
　　他以为避开十九班的人，顺利离开学校就安全的。

　　下了车，他一边刷手机一边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
　　孟昀跟在他身后，他浑然不觉，直到孟昀吧手搭在他肩上。

　　跟班乙抖肩，扭头怒瞪，“谁啊，别碰我。”
　　发现是孟昀后，他抬腿就想跑。

　　孟昀轻松摁住他的肩膀，“不想大街上被打就乖一点。”

　　“昀、昀哥……”跟班乙吓得激灵了一下，“您、您有事儿吗？”

　　孟昀唇角微动，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呢？”
　　他拉着跟班乙，来到了一栋大楼的巷子口里。

　　孟昀拿出藏在兜里的水果刀，正要问他话呢，跟班乙两只腿便已经软了下来，眼神里都是恐惧。

　　只见跟班乙捂着裤v裆，表情十分难看。
　　一股尿骚味从跟班乙身上冒出来。

　　他哆哆嗦嗦地求饶：“昀哥，我、我错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杀我，我还小。”

　　孟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