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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0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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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成礼三人从赵永华书房出来已是几个小时后,高成让高义陪高青玉到处走走,舒缓下心情顺便熟悉周围环境。
“走走吧,离吃晚饭还有些段时间,别在房间里闷着。”
“小姐,我带你走走。这里山青水绿的,看着心情能好些。”高义也跟着劝,这位高家小姐一向隐忍,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事都甚少拿出来说。明明只有十七八岁,心境却老成的向二十七八。有时候若不是什么事提到她,都快让人忘记高家原来有这样一位小姐存在。
“去吧。”高成礼挥了挥手。
对高青玉来说,在高待她最好的不是爹不是娘,而是这位大哥,所以她也一向听他的话,愿意依赖他。既然他一再让高义带自己四处走走,便走走吧。
等剩下高成礼一人,所有武装与坚忍从他脸上卸下。深呼了口气后任由自己靠在柱子上,仰起头看向天空。不爱抽烟的他,此刻也忍不住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点燃。
临近黄昏的道观显得更加古老而神秘,在白袅袅的烟圈遮盖下,高成礼显得更加挺拔而神秘。此情此景,竟让周曼看得有点呆滞。
“看够了吗?”高成礼熄灭烟蒂,看向周曼的藏身处。
见自己被发现,周曼只好打哈哈化解尴尬,“跟我师父聊的挺久的,都聊了些什么?”
“向道长请教些问题。”
“什么问题能谈这么久?”
高成礼冲她牵强笑了下,没回答。
“那我师父都回答你了吗?”
“没有。”高成礼开始向大门走去。
师父竟然没有回答,这彻底勾起了周曼的好奇心,紧跟在高成礼身后。
“你问了什么问题,竟能把我师父难倒。”在周曼心里,这世上几乎是没什么事能难道她师父的。
“小曼。”高成礼突然停下,周曼没留意,撞了上去。
“怎么了?”周曼摸着撞疼的鼻子,一脸委屈。
“我四弟,失踪了!”
上月二十八是高成敬十岁的生日,因为高成存、高成心的事,高家对于子女十岁的生日都心有余悸。在高家人心里,十岁彷如是个生死坎。
本以为周平已死,谋害了高家三条人命的凶徒已不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高家人便想小小庆祝下四少爷的生辰,冲冲喜。
吃完寿宴,高成敬带着各长辈给的红包、礼物,高高兴兴跟魏惜萱回屋。怎知第二天醒来,却听到魏惜萱哭天喊地叫着四少爷不见了。
高家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便,最终在高家侧门的那条河边上找到了高成敬的一截衣袖,一截写有血字衣袖。魏惜萱见状,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便疯了。
“四少爷没死。”周曼说这话其实也是没底,心似被什么紧紧揪住。
“那袖子上用鲜血写了几个字。”高成礼有点了根烟,猛吸几口抽完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下,“血债血偿。我们高家似乎惹了什么麻烦事。”
当天晚上,高成礼拿着那块写有血字的袖子进了高飞白书房。
“爸,事到如今,你老实告诉我,我们高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高飞白闭上眼,脸色很难看。两鬓斑白,明明不到五十岁,看起来却像六七十岁。高成礼胸口的某根神经被抽了下,好疼。
“这件事,我本想在我这一代断了,所以当年不惜放弃一切带着你们回到霍山村……”高飞白知道满不住了,便向他道出了高家最不可告人的一个秘密。
一百多年前,高家祖先走出霍山进京赶考,却还是再一次名落孙山。这已是他第六次失败,对人生深感绝望,深觉无脸回家面对妻儿的高家先祖来到一条河边,欲投河自尽,恰遇到一位道长路过,被他救下。
先祖从道长那得知,世间有个可以改变气运的法术,但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高家先祖当时正处于人生低谷,听到有法子改运,便想也没想这么干了。
高成礼虽只是三言两语简单述说,周曼听完半响说不出话。逆天改运的事,她与师兄闲聊的时候也曾谈过一些,强行逆天,代价都是可怕的,没想到高家的先祖竟然干了。
“此后,高家那位先祖果然时运亨通,先是进了一个衙门做师爷,从此平步青云,四十岁就坐到了尚书的位置。不知为何,先祖临终前留下遗言,高家后代可经商务农,不能从政。”
“你家先祖是用了什么法子改运?”
高成礼看向周曼,紧抿的嘴艰难说出:“黑巫术。”
“什么?”周曼被震惊的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这种只在古书上看过的邪恶蛊术竟然真有人用。太可怕了。
“看来你也知道此术。”高成礼苦笑。
周曼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只是在古书上曾看到过,书这是茅山咒术与苗家巫蛊结合的一种妖术,称它为妖术,是因为此术召唤的是黑暗邪恶的力量,需用自己的血作为媒介召唤恶灵,如果诅咒成功,施术者必须以自己一脉的血祭祀巫蛊,否则招来的邪灵会反噬施术者。”
“书上说的没错,我也是那天才知道,为了不被反噬,我们高家每代都需牺牲后代,以他们的鲜血来让巫术延续。”
“真不敢相信,这太可怕了。”周曼一脸不敢置信,直摇头。人怎么可以为名利泯灭人性到这地步,虎毒尚且不食子。
“是啊,这真太可怕了。”高成礼笑了,笑的悲凉。还有太多太多他没说,太丑陋了,丑陋到他甚至希望自己不是高家的孩子。他们高家竟然是这么龌蹉的一个家族,他敬爱的父亲竟然干了这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这一切,让他怎么说的出口。
周曼明白了,高成礼这趟过来是想找师父寻找破解这巫术的方法。只是这术是禁术,师父未必也有办法。
“你怀疑四少爷是……被高老爷选择送去血祭巫蛊?”周曼问的小心翼翼,生怕问重了让高成礼崩溃。
高成礼摇摇头,“你可知道我父亲几个儿子的名字是什么含义?我,高成礼。二弟,高成存。三弟,高成心。”
“仁礼存心。”周曼肤浅的首先想到这个。
“没错,仁礼存心。”
那么高成仁是谁?大家都知高家大少爷是高成礼。细想后,周曼浑身汗毛竖起。
周曼这反应,高成礼一看便明白她也懂了,接着说:“我还有个大哥,我那个大哥才几岁大便……”
高成礼眼红红的,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卡住般,觉得说话很困难。
周曼根本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只好上前轻轻拥抱住了下他。
“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点。”
“谢谢。”高成礼感激看向周曼。听到这里,她不仅没鄙视他们高家,还同情安慰自己,这股善意让高成礼觉得很温暖。
“送出大哥后,我父亲很痛哭,常常夜不能寐。父亲不想这种痛哭在我们这一代继续延续,终于下决心遣散了高家众奴仆,带着我们回到霍山村,想与那一切脱离关系。”
原来这才是高家当年在口县一夜消失的真实原因,根本不是因为什么高二少爷与县太爷公子强女人,得罪了官府,逼迫高家离开。顾欣合也是背黑锅了。
“来到霍山村,也只是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接下来你也知道,我二弟、三弟相继离去。最近二叔遇害,现在四弟又失踪了。”
高成存高成心高飞羽的死都是因周平,周平已死,高成敬又是什么人干的?难道发生接连串的不幸,冥冥中都是巫术的反噬?邪术真的有这么可怕?周曼想想都觉得恐怖。几百年来,高家人是如何做到坚持养这个蛊的。
“觉得恐怖吧,真的,这真的是我长这么大听过最恐怖的事,偏偏是自己家的。就连当年决定施蛊的那个先祖后来也觉得这邪术太恐怖了,害怕太多人知道会恐慌,临死前才把这个秘密告诉活着的长子,并告诫,这秘密只能世代长子口耳相传。”
“那你干嘛把它告诉我。”周曼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心里开始觉得恐慌不安。
“我不知道。”高成里点了支烟,吐出的烟圈遮挡了眼眸中那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