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傻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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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什么拥有敏锐嗅觉的人，对黑主优姬的味道本来也不应该如此敏感，可是她离我太近了，太近太近了。
之前在浴室里的热气还没有散尽，她靠得我那么近，吐出的热气尽数窜到我脸上，把我的脸都吹得烫了起来。
“零乃，你可以稍微低头么，低一点点就好，对就这样，这样最顺手。”
我胡乱点点头，顺着她的意思微垂下来，见她小小地舒了口气，方才踮脚的姿势似乎让她有些辛苦，现在双脚踩上实地，在我前额鼓弄的爪子也变得灵活了不少。
就身量来看，黑主优姬娇小纤细，瘦瘦的小豆丁一个，但她脸上有婴儿肥，手上也肉肉的。
现在这双肉手正拔弄着我额前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手背关节上的小肉坑时隐时现。
可能是因为刚才泡澡的时间太长了点，浴室又闷热，过高的水温很容易造成缺氧。我感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头脑也有些晕乎乎的，视线发虚，只有眼前那双手还是清晰的。
眼前看到的是她的手、鼻尖环绕的是她的味道。我发誓下次再也不在浴室里逗留太久了，真的，我没想到晕澡的感觉竟然会这么奇怪。
“……最后，再直顺往下，把直板夹带到发尾的地方就完成啦！你看，根本看不出漩涡来呢，真漂亮。”
“零乃——”虚了焦距的视线在这一声呼唤下慢慢回笼，我一愣，这才发现黑主优姬已经不再贴近我身前，双手也离开了我的前额，她站在离我半步远的地方，一手拿着理发工具，另一只手极有气势地插在腰间。
“我刚才一边帮你夹头发一边在详细讲解步骤，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听讲！”
“……”
好吧，她猜对了。
我有点小心虚，但人生在世最怕的就是一个“虚”字，我的偶像包袱时时鞭策着我，让我能够从镇上的孩子王到学校里的大姐头，一路走来，装逼如风、无往不利。
所以我只是淡淡地睥了她一眼，正巧她个子比我矮，我这样望过去的时候眼睛半眯着，目光那是一个凌厉、神色那是一个冷然。
果然，她被震慑住了。
看来今天的锥生零乃也是如此霸气外露啊！
我满意地收回视线，看向面前全身镜里的自己。
从八岁正式开始修行起，为了方便运动，我的发型也渐渐趋于简单，但全世界唯美丽与零食不可辜负，即便是方便运动的发型也得要美美美。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妈妈给我剪了五刀平的姬发式，平日里长发及腰，训练的时候就把脑后的头发绑起来，内侧发脚与耳垂平齐，外侧发脚垂至锁骨，除了打理齐刘海比较麻烦以外，这个发型深得我心。
深得我心的东西从来都是漂亮的。
“现在是不是很好看？所以说啦，头发乱了更不能胡乱折腾，耐心打理的话一会儿就漂亮回来了。”
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黑主优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明明是得意洋洋的模样，却无端地让人想起摇着尾巴求表扬的小狗崽。
我盯着那发顶上的呆毛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按耐下了摸摸她脑袋的欲｜望。
“黑主，”我垂着眼睛，突然对镜框的花纹感兴趣了起来，“你的姓氏读起来太麻烦了，Ku ro su，三个音节，我以后就直接叫你优姬好了，珍惜时间、万事从简。”
“咦咦咦？”
“‘优姬’只有两个音节，念起来方便些。”
“咦咦！”
“作为交换，我也允许你称呼我的名字。”
“咦——”
“咦什么咦啊！我就是讨厌麻烦不想多念一个音节浪费口舌而已！”我猛地转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不、要、多、想！”
“嗯！不多想！”我看见她笑眯眯地点头，这会儿倒一点也不像可爱的小狗崽了，一定要形容的话更像doge脸的柴犬，看上去格外讨打，“我不会多想，根本不觉得零乃是想成为我的朋友，零乃只是懒得多念一个音节罢了。”
“……”
机智如我自然懂得这傻狍子的言下之意，她在笑话我，并且笑话得开心极了，我本该揍她一顿，让她明白谁才是大佬，就算她的存在之力像个小太阳似的又怎样？话语权从来只来源于拳头。
然而……
镜子里我发型齐整，之前在浴室里看到的蓬乱仿佛没有存在过。
刘海乱了之后并不一定要把它们拔掉，耐心打理，很快就会变得漂亮起来。我也一样，哪怕我真的是那样差劲的人，哪怕我软弱无能、好高骛远、丑陋不堪，还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哪怕我如此糟糕，但是——
【零乃总有一天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
只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长大而已。
总会长大的。
我抿唇笑了笑，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谢谢你，优姬。”
这是我第一次称呼她“优姬”。
然而可惜的是，这也是我今天唯一一次这么温和亲昵地称呼眼前这个傻狍子了。
就在不久前，随着从厨房里传来的“嘣——”的一声巨响，黑主优姬面色骤白，二话不说抬起蹄子就跑，我也被她这副样子弄得有些紧张，跟上去之后果然见到了不可思议的场景。
我甚至都以为自己穿越了。
穿越到中华小当家里，围观了黑暗料理界顶级厨师的训练现场。
厨房里黑雾缭绕，与之相伴的是阵阵酸爽的焦炭味，穿过硝烟、越过毒雾，那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渐渐映入眼帘。
我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罪魁祸首站在我身侧对着我嘿嘿嘿干笑，笑了几声后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又被弥漫整个厨房的迷之气体呛得泪流满面。
我都替她觉得尴尬。
勉强从烤箱里那黑漆漆的一坨不明物体中认出类似面团的东西之后，我拉着依旧咳个不停的傻狍子回到了安全距离之内。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由于我的脸色实在不好，她咽了咽口水，满脸警惕地退后两步。
“就是、就是试着做小甜饼啊，之前理事长爸爸说要做夜宵，我有点手痒于是……一不小心失手了而已。”
而已？
我忍住嘴角的抽搐，上前一步逼近她，“那你为什么要想不开试图做饭，六次炸厨房的经历还是不能劝退你么？”
“我我我……”她又退后，呆毛也跟着抖了抖，“咦！零乃你怎么知道我炸了六次厨房呀？”
我脚步一顿。
因为她以前在信里写过啊，从第一次到第六次，我全部都知道。
那些沮丧和委屈都大喇喇地卡在字里行间里，在好多或阳光明媚或阴雨绵绵的天气里，我一边想象着小姑娘哭唧唧的小模样，一边装好人，安慰她“炸了七次厨房就可以召唤神龙了哦”。
今天就是她的第七次了吧。
我遥遥看向不远处仍旧在翻滚着黑烟的地方，叹了口气，对这间厨房表示深切的同情与崇高的敬意。
“是黑主灰阎先生说的。”我收回视线，面不改色地撒谎。
而黑主优姬毕竟是个傻子，她很快就相信了我说的话，并咬着牙狠狠把黑主灰阎数落了一通。
“理事长爸爸是混蛋！竟然在零乃面前说我坏话。”她鼓起脸，气愤得冲着空气挥了挥拳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我。
“不过零乃以后不要叫他黑主先生了，刚才他打来了一个电话，说是给零乃办理寄居手续会晚点回来，毕竟以后是要住在一起的人，亲密一点啦！”
“而且理事长爸爸还在电话里告诉我，你比我小两个月，”她眉眼弯弯，朝我伸出爪子，“所以零乃妹妹，你好呀。”
“……”
那爪子白白嫩嫩，糯米团子似的一小只，指尖修得圆而整齐，泛着水润的红。
我抿唇，垂下眼伸手朝着她的手的方向——
重重地拍了下去。
“嗷嗷嗷嗷嗷锥生零乃你干嘛！”
“揍你。”我诚恳地看着她，“按我的规矩，打不过我的人不可能当我姐姐，至于为什么要按我的规矩来这个问题……”
我学着她先前的样子挥拳，与她虚张声势的小拳拳不同，我的动作发出了破空的尖啸声。
在她惊恐的目光中，我勾起嘴角：“因为我拳头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傻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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