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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反击之战(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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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宪洪帝招夜容觅进宫究竟说了什么,除了当事的两人没人知道,但众人都知道的是,夜容觅从宫里出来后,另一半脸也肿了。夜景弦没有派人暗中打探,只是让红霜那边咬紧了就是夜容觅所为。
他知道,宪洪帝听了奏报心中应该清楚的很,夜容觅只不过是个替罪羊。
过了几日,刑部那边毫无进展,所有证据都指向夜容觅,而宪洪帝却没有下旨收押,刑部尚书谭敬青主审此案,却不敢深入彻查,他感觉,皇帝迟迟未下令,是有意保下夜容觅,只是,皇上一人的决定并不能堵住悠悠众口,这件事在民间已经炸开了锅,看来皇帝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很快,大臣的奏报就一封接一封的送到宪洪帝的案头,内容一致的很,就是夜容觅纵徒行凶,仗势欺人,酿成如此惨案,即使他是皇子也不可姑息。宪洪帝气急败坏,将桌案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
“来人,宣昭王!”宪洪帝怒道,隐约之中,他感觉此事一定与夜昊元有关。
很快夜昊元就进了宫,他坦然的拜了拜,“儿臣参见父皇。”
宪洪帝没空跟他说闲话,单刀直入道:“品香之案,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夜昊元声音平稳,没有一丝动摇。
“那为何会出现昭王府的匕首!”
“儿臣不知。”夜昊元打定了主意,他只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仅仅一把匕首,绝对定不了他的罪,而夜容觅,自求多福吧。
“容觅胆小怕事,唯你马首是瞻,他怎么可能下此毒手,是不是你指使他的?”夜昊元屡次谋害夜宁宣,已经让宪洪帝形成了思维定式,只是,一个小小的品香楼,为何会让他如此在意,不惜牺牲夜容觅也要铲除。
夜昊元轻笑,“呵,父皇怎可如此偏心,儿臣没做的事偏偏扣在儿臣身上。”
“你!”宪洪帝哑然,自从夜昊元把夜宁宣害的卧床不起,宪洪帝就渐渐疏远了他,再加上京中盛传的流言,宪洪帝对夜昊元已经由最初的疼爱变为现在的猜忌,他实在害怕,有一天夜昊元真的会来抢他的皇位,虽然他曾一度想要留给他。
“好,既然不是你做的,朕就把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到时候结果如何,可别怪朕没给你机会!”
“父皇圣明!”夜昊元俯身一拜,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宪洪帝一下子倒在龙椅里,他们父子为何会变成这样。
大理寺卿关尚为人刚正不阿,宪洪帝把案子交给他,那么不管最后结果究竟是夜容觅还是夜昊元,都将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宪洪帝在气头上下了旨,旨意刚传出去的时候他就后悔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又怎么会至孩子于死地。
宪洪帝愣愣的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缺点,怀疑猜忌还优柔寡断,整日战战兢兢却下不了狠手,即使知道自己这样,他也无力改变,年逾四十,他只想安稳的坐在皇位上。
过了半晌,宪洪帝又下了一道旨意,命京兆尹齐泽和刑部尚书谭敬青协理此案,目的就是让他们从中协商,以免定下大罪。
很快夜景弦就知道了宪洪帝的安排,他轻笑出声,既然到了大理寺,他的目的基本上就达到了。
沈洛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夜景弦嘴角的笑意,他在门口看看天,嗯,很晴朗,难道好天气心情也会好?
“什么事这么高兴?”沈洛边说边走进来。
“品香之案,移交大理寺了。”
“当真?”沈洛惊讶,可是他很快就收敛了惊喜之色,“可是仅仅凭一匕首,能查出昭王吗?”
夜景弦摇头,“这件案子,还动不了他。”
“嗯,看来纯王要替他顶罪了。”沈洛说,“那边查的怎么样?”
夜景弦沉声说:“还没什么进展。”夜景弦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夜昊元如何知道了品香楼,还有暗中促成此事的人,夜景弦派人查了许久也查不出什么,这不禁让他有些不安。
“嗯......还有一事,我觉得你应该注意。”沈洛斟酌着说,可还没出口,夜景弦就接道:“你是要说榛儿吧。”
“你知道?”
“榛儿已经与我说了,他答应以后不会再带钰儿玩那些危险的东西,而且,作为赔礼,他送了钰儿一盒琉璃珠子,钰儿很喜欢。”
“啊?”沈洛没想到竟然被夜子榛捷足先登,他好不容易想好的劝说都化为了泡影。
“榛儿年纪和钰儿一样大,他只是想要有人多疼疼他罢了,你别把他想的那么复杂。”
沈洛知道,即使现在说了夜子榛的不轨,夜景弦也只是随便听听,并不会放在心上,夜子榛在夜景弦面前表现的太好了,夜景弦对兄弟之情早就不指望,如果夜子榛能安分守己,夜景弦一定不会亏了他,可是他能安分吗?
沈洛暗暗提醒自己,只能派人多看着钰儿些了。
第二日,大理寺就升堂审理品香之案,宪洪帝不放心,换了便服前往大理寺,身边只有贴身服侍的宦臣跟随,他没有通报,悄悄坐在了后堂听审。
“把人带上来!”关尚猛然拍了下惊堂木,端坐在高堂之上,齐泽和谭敬青分坐两侧。
红霜身穿素白衣衫,跟着两个差役走上来,跪在地上,哭诉道:“大人要为民女做主啊!”如果夜景弦在这里,一定会为红霜的演技叫好,只见她眼眶泛红,眼里蓄满泪水,整个就是个骄弱的美人,任谁看了都会心软三分。
果然,关尚看了,声音轻了一点,说:“你且与本官说说事情经过。”
红霜微微一福,娇声说:“那日小女正在房中查账......”
红霜把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坐在堂上的三人其实早就知道了事情经过,只不过碍于审案步骤,不得不从头说起。
关尚听了,问道:“你可知那起了争执的两人是何人?”调查自然要从第一嫌疑人开始,即使是皇亲国戚,也要硬着头皮审理,坐在旁边的齐泽和谭敬青不禁开始出冷汗。
红霜想了想,说:“小女不知,但小女听闻,是、是......纯王殿下。”
“大胆!”齐泽跳起来,“不可污蔑皇子,信口胡言!”
红霜一颤,急忙争辩,“大人,小女只是掌管品香楼而已,各位公子是何身份,小女确是不知啊!”
“好了,”关尚抬手制止,说:“派人去请纯王过来。”
齐泽气闷的坐下,这关尚怎么不开窍啊。
夜容觅早就听说了案子移交大理寺的事,本就在府上坐立不安,大理寺派人来,就像催命符一样,吓的他瘫在了地上,即使这样,他也逃不过,缓了缓心神,夜容觅便被带到了大理寺的大堂上。
虽然是作为嫌疑犯被带过来的,可人家好歹也是钦封的王爷,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关尚走下来稍稍欠身,然后对红霜说:“可是这位公子?”
红霜抬起头,然后面露肯定,“是是。”
关尚再次转向夜容觅,说:“纯王殿下,十一月初三,殿下可曾到过品香楼?”
夜容觅咽了咽口水,“......去过。”
“可与人发生口角?”
“......有。”
“殿下扬言带人回来报复,可有其事?”关尚步步紧逼。
夜容觅把手心的汗偷抹在衣服上,说:“本王、本王只是说说,岂会与他们一般见识。”
“关大人,”谭敬青走下来,“只凭此女一面之词难以决断,不如将发生口角的另一人也带过来。”
“嗯,有理。”关尚应声,派人去传谷茨。
相较夜容觅的坐立不安,谷茨几乎快瘫在了床上,自从知道了品香受袭,而与自己有过节的人竟然是纯王之后,他就一直等着被关进大牢,如此等了几日,终于等来了大理寺的传唤。
谷茨上堂,跟红霜一样,先扑通跪在地上,说道:“大人明鉴,小人着实不知是纯王殿下啊!”他这一嗓子,关尚不用审也知道是夜容觅了,但他还是要履行审案的步骤。
“本官问你,十一月初三,可是与纯王殿下发生口角?”
“这、这,小人脑子一时冲动,冲撞了殿下。”
“既然动机成立,纯王殿下,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关尚对夜容觅说。
“不是本王做的!”夜容觅急声辩解。
“实不相瞒,本官已经查了王爷当晚的行踪,王爷在离开品香楼之后,回府集结了大批侍卫,向品香楼而去,有人可以为证。”
“本王......本王只是吓唬他们,什么都没做。”夜容觅底气略显不足,他本来的目的,确实是去品香楼算账。
“关大人,今日审了许久,不如休息一下,明日再审。”齐泽连忙打圆场,若是这样下去,纯王恐怕就要被定罪了。
“是啊,关大人,此案还需慎重考虑啊。”谭敬青的话已经说的很露骨了,关尚稍稍有些犹豫,红霜面色一改,擦着脸颊的泪痕说:“大人,还有一物证请大人过目。”言罢,差役就呈上了那把匕首。
关尚一看,大惊失色,他连忙掩下眼中的慌乱,平稳声音,说:“来人,请昭王。”
夜昊元早就猜到自己会被请去,但他根本就不害怕,虽然同为王爷,但地位和实力却有明显差距,这也让这些官员不敢对他不敬,夜昊元到了堂上,很自然的就有人搬来椅子请他就坐,关尚知道夜昊元不好得罪,只简单的问道:“昭王殿下,这可是昭王府的匕首。”
夜昊元斜瞟了一眼,“是。”
关尚面露难色,再问:“王爷可知,昭王府的匕首怎么会出现在品香楼?”
“哼,本王怎么会知道!”夜昊元没好气,夜容觅在一边眼巴巴的等着他的救援。
夜昊元视而不见,自顾自说:“不过,本王觉得,奕王应该知道。”说完,夜昊元嘴角露出一缕微笑,既然夜景弦让他不好过,他也不能轻易放过夜景弦,还没等关尚开口,他就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去请奕王。”
齐泽和谭敬青纷纷有了不好的预感,牵扯了两个皇子已经是重重困难,为何又牵扯了奕王,两人对看一眼,知道今日这案子恐怕无人能掌控了。
夜景弦很快就过来了,见堂上情形,他就猜到了一二,夜昊元懒得跟关尚费口舌,直接对地上跪着的红霜说:“你可认识这人?”然后手指夜景弦。
红霜茫然的摇摇头,“小女不认得。”
“呵,你当然会否认。”夜昊元语意不明,他猛然看向夜景弦,“但是你都知道。”
“皇兄唤景弦过来,难道就是问景弦认不认识得此女吗?”夜景弦一笑,说:“景弦平日除了上朝,极少出门,更不曾到过品香楼如此烟花之地,皇兄如此看待景弦,景弦以后如何娶妃呢。”
“哼,你可以不承认......”
“皇兄未免想的太复杂,”夜景弦看了眼红霜,然后说:“品香一案景弦也有所耳闻,不过是容觅为了品香楼的头牌琼莲姑娘,做了傻事罢了。”
“你血口喷人!”夜容觅怒气冲冲,恨不得缝上夜景弦的嘴。
“难道不是吗?”夜景弦面露疑惑,“容觅莫急,皇兄也是听闻而已。”
夜容觅急着争辩,“本王虽然倾慕琼莲姑娘,可还不至于下手如此残忍!”
“哦?不如请琼莲过来问问。”夜景弦随意说道。
红霜听了,抬起满是泪花的脸,颤抖着说:“琼莲......那晚之后,就不见了。”
夜昊元目光锐利的射向夜景弦,他这才发现,夜景弦是有备而来的。关尚听了,心中如坠惊雷,他向夜容觅行了一礼,说道:“殿下,得罪了。来人,搜查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