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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警察的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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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涛:“进电梯有一小会儿了。”
访夏从小到大都是学校、区甚至市里的中长跑运动员,每次发令枪响前的紧张时刻都锻炼着她的神经,冷静再冷静,她先是在门口的几双鞋中选了一双最跟脚的运动鞋,拎了起来。在开门时,她犹豫了一下,如果警察已到门口她就惨了,她还是咬牙开了门,还好,门外没有警察,她穿着内衣就出来了,她来到电梯前,两台电梯,一台正在上行,已经到七层了,显然那应该就是警察们坐的,好悬,访夏跑到后面的楼梯间。她一口气下了好几层,然后在那里穿着衣服和鞋。
边穿边小声地对着电话:“小猪,你别挂电话,有情况尽快跟我说。”
张洪涛感到紧张,嗓子眼儿发干:“好。”好字发音时声带都没振动起来。
访夏穿好外衣,又穿好了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下到了一楼。
张洪涛在电话里:“喂,我看到车里的警察也下车了,进了单元门。还打着电话。嘿,他就守在了一楼门厅了,别下到一楼。”
访夏刚要从楼梯间进入一楼门厅,马上就收住了脚,她从门上的小窗看到了那个警察的背影,她马上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二楼,这时,她又听到从上面的楼梯间里传来的有人咚咚咚地快速下楼的声音,她意识到,那应该是警察发现她刚刚从家里出门,就追了出来,显然Lily也跟警察们说了,而且,访夏想到了,前面她闯进Lily房间时Lily的表情,说明很可能就是在她洗澡的时候报了警,也就是说,在更早之前,警察们已经通知了Lily,在Lily心里,她已经成了杀人嫌疑犯,怪不得她吓成那样。
这瞬间,她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么看来,她已经被当成了杀人嫌疑犯了!而杨乐为会没事,这是怎么回事?
一楼有人堵是不能再去了,楼梯间上面也有人下来,也不能再呆了,她只好跑到了二楼的楼道内,她看到一部电梯正在下行到了四,她知道那是警察追下来了,而另一部电梯却从五层往下走。访夏想到警察在一楼看不到她就会逐层向上找,二楼也太危险了,她好像已经闻到了拘留所和监狱的味道。
电话里传来了小猪的声音:“嘿!又来了一车的警察,天哪,又是五个,一个穿警服的,四个便衣,我看我们还是主动找警察说吧。”
访夏心快要跳出来了,她更坚定了警察一定认为就是她干的,因此,她更不让警察抓到,她一定先要找到杨乐为,让他说说后面发生的事,他肯定知道一切。在此之前,她绝不能先进去,否则就说不清了。
她对着电话说:“不,我不要。”
小白猪:“好!行吧。嘿,他们都在一楼了门厅会合了,一大堆的警察呀,有八九个人吧,商量着什么。”
访夏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她不知道警察们会做什么。
小白猪的声音:嘿,他们好像又进了电梯,也有人走楼梯向上。
访夏:“那一楼的那个还在吗?”
小白猪的声音:“还在呢,一动不动的。”
访夏感到了有人从楼梯在向上走,她本能地向楼道深处跑去,进了二层楼的西北角,那里是无处可逃的死地,如果警察过来,她只能乖乖受擒。而警察怎么会放过这条明显的通道呢?访夏站在那里,回头看着曲折的楼道,等着那里会有警察出现,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心念着:“访夏呀,这下你要进去了。”
这时电话里小猪的声音:“嘿,访夏,你随便敲开一扇门,说是□□的。”
访夏评估了一下这个主意,显然够馊,敲开门进去,接下来她说什么呢?抄水表的,连个笔和本都没有,马上就会被主人赶出来。
这时,她听到楼道里有人进来了,一个人在说着:“你去查那边,注意电表间和暖气间,我往这边。”
访夏是那种一定要挣扎到最后一刻的人,父亲从访夏五岁起就带着她跑步,每天都有一个目标,比如最初的1000米,每天都会比前一天多跑200米,小访夏开始觉得那个目标好难好遥远,但最终每次她都真的达成了,这让她觉得好像什么再坚持一下,别早放弃都能成。在坚持的过程中,别有什么思想活动,别去想着什么目标和结果,别想着跑到了就可以美美地坐下之类的,什么都不想,就跑好眼前这一步,像个机器一样地。
这一刻,她不想就这么放弃,也不去想是否会被警察找到,只想眼前该怎么躲一下,不去想下一步。她现在只有小白的猪的馊主意,那就做吧,她回身敲背后的门。她不敢大声敲,生怕外面的警察们会听到,但又想房主能够尽快听到。
她低声连续地敲着门,默默地念着这里面一定一定有个人。果然,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胡子拉碴的四十多岁穿着睡衣的中年男子开了门,露出了半个头,看了一眼外面,看到了访夏,跟访夏脸对脸半秒钟,愣了一下,有点点结巴:“您找谁?”
“□□的。”
睡衣男点点头,退了一步,让她进。
访夏大概看了一眼男子,觉得面相还算善良,访夏就完全站了进去,她的手在身背后轻轻关上了门,在关门的一霎,她还听到了警察进了西北楼道的声音。
这个男子呆呆地站着,穿着皱巴巴的一身睡衣,睡衣在肚脐眼位置的衣扣还开着,而裤腿儿也一高一低,好像是刚刚睡醒一样的。
接下来访夏要去□□吗?她不会演戏,一分钟也演不了,她说了一声:“谢谢啊。”
睡衣男子呆呆地很迷惑。
访夏用虚声:“有人在追我,我在你这儿避一会儿,一会儿就走。”
睡衣男想了一秒,又看了看访夏,点点头。
访夏便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怕的是,警察们在逐间地敲门。访夏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对不起,打扰了,警察办案,看到这女孩了吗?”
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噢,没有。”
警察:“好,谢谢!”
然后就是关门声。
访夏对睡衣男做了一个静音的动作,让睡衣男不要出声,虚声:“我是被冤枉的。”
睡衣男下巴指了下外面,轻声地:“真是警察?”
访夏点点头:“是。”
睡衣男看着访夏,这时,这时毫无征兆地,警察在访夏背后敲门,声音之大、之突然吓了睡衣男和访夏一跳。
访夏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睡衣男紧张地犹豫着。
背后还在敲着。
访夏盯着睡衣男,交替地做着拜托和静音的手势。
睡衣男点头。都捱到了警察不再敲了,睡衣男却突然咳了出来,非常大声,无法忍受地,一下就咳了四五声才停。
访夏差点吓瘫了。
门外又恢复了敲门。
然后睡衣男不得不应着:“谁呀?”
外面的警察:“警察办案,问您个事儿。”
访夏吓得溜进了边上的卫生间,躲在门后,而睡衣男则开门。
访夏隔着门缝能从侧面看到门口的景象,她只能相信这个邋遢的男人了。
警察的手伸进来,应该是出示了警察证。
警察:“警察办案,打扰您了,麻烦您协助一下。”
睡衣男点点头,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然后门外另一只手再次伸进来,拿着一张A4纸,从侧面访夏也大致看得清,那是自己身份证照片放大的打印件:“这个人刚刚见过吗?”
睡衣男摇摇头。
警察:“那对不起了,打扰了。”
睡衣男呆呆地突然问了一句:“请问她犯什么事了?”
访夏心里咯噔了一下,天,这男的想做什么?!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全身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