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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番外·遇劫 ...

  •   这是发生在不远的过去的事情,那时候,韩颖十三岁,那时候,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茶楼——“楼上楼”,三层高的建筑,地势甚好,三面临江。可惜再美的景色看多了也会厌,韩颖伸舌舔了舔杯沿,皱眉,她平生最讨厌喝茶听曲,无奈请客的夜缜聆大爷乐此不疲,她只好奉陪到底了。
      无聊透了,她抬头,对面的迟彦正对着江面发呆或者叫若有所思,完全处于一种自我的状态。十五岁的少年,正是拼命抽高的时期,面部五官逐渐长开,棱角分明轮廓刚毅,性情稳重沉着值得依靠,可惜依然阴郁了些。韩颖从来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对她不远不近若即若离,不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真不好相处,她心里叹了口气,不过是十五岁的娃娃,装什么深沉!再长,再长就超过我喜欢的年龄段了!贵族家的孩子天生早熟啊!叹完气,转念又想到等她自己十五岁的时候——貌似就要履行婚约了吧!有些沮丧,好歹,这男孩不错,胜过多少盲婚哑嫁遇人不淑的,思及此,她心情兀的又好了许多。
      不过,这边的传统音乐真是不一般的难听!台上的女人一声尖过一声的唱着她如何也听不懂的咏叹调,怎么还会有人听得如此入迷!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她恶狠狠瞪了身旁的缜聆一眼,不料缜聆正好闻声转头,斜眼睨她。
      “听不懂?”缜聆笑得幸灾乐祸。
      “切!不喜欢!我唱得比这个好多了!”回了他一个白眼。
      “你?算了吧!”他作势扇了几下折扇,掩去嘴边的笑意,转头不再看她。
      说到这个,韩颖想起了自己一塌糊涂的声乐课,不由又沮丧起来。作为名门淑女,哥哥特地请来了宫中十分出色的歌者和乐师来教她声乐,可惜,她天生不是这块料。琴弹得七零八落不说,唱歌低音不沉高音不稳,成了名副其实的公鸭嗓。有一次实在是气不过众人眼中的鄙视,她憋足了劲吼了一嗓子洗刷刷,将老师们生生气昏过去,还被自家姑姑撞个正着,被狠狠教训了一场,传为一时笑谈。

      “水苑长亭,伊人独立,玉腕银铃轻系。一骑寒山斜阳里,芭蕉新染,紫藤满院庭。一见倾心,从此别离,关山风卷薄衿。银铃暗藏偕手意,无寄此情,鸿雁过秦岭。金戈铁马,月冷寒沙,红烛独绣嫁衣。一朝策马京华路,凭栏相望,已是他人妇。深院亭台,紫藤依旧,新人侧影轻盈。良宵花烛画屏冷,暗解银铃,抛却芳草意……”

      唱歌的女孩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素白的棉布长褂,衣角绣着几点紫色的小花,下身是件青色长裙,同样是棉质的,长发在后脑挽成两个环髻,簪着几朵玉簪花。这个女的很漂亮么?不过眉清目秀打扮素雅,值得堂堂太子殿下如此专注的盯着看。
      “原来你喜欢这一型的?”她下意识用手理了理自己已过腰际的头发,问道。
      “有何不可?”夜缜聆再次将头转过来看她,琥珀色的眼眸中映出她始终有些惨白的脸,手上漫不经意地扇着扇子。
      “小家碧玉,好是好,可惜不适合深宫大院,也不适合你。”她索性趴在桌上,微合了眼,享受起自动风扇。婚姻嘛,门当户对是首要前提,她一向这么认为。最起码要有共同的利益、价值取向和社会认知,没有这些的婚姻不会长久,灰姑娘也是公主出身!
      “哼!”他冷笑,不置可否。
      “你不会真喜欢这种女人吧!依你的这死性子,太乖的女孩会被你玩死!唉呀!”扇子重重敲在她头上,让她住了口。
      “你干嘛一直问我这些?看上我了吗?”本来很漂亮的一张脸忽然靠近,带着一脸无辜自恋还有数得一清二楚的睫毛细致的皮肤。
      “呵呵……我的彦哥哥比你好上千倍!”她难掩心跳,一掌过去拍开那张脸,坐直了身,目不斜视,一心一意地看着对面的迟彦,看得对面的少年一脸吃了苍蝇般不自然。
      “女人啊——总是口是心非。”夜缜聆慢悠悠坐回自己的座位,缓缓伸了个懒腰,眼睛眯起,很有些媚眼如丝的意境,怎么得了,才十四岁就这样了。
      “小小年纪,懂什么女人!”她嗤之以鼻,回神又问:“你也十四了,怎么没见你老爹给你指婚?”
      “小颖,不得无理!”对面的木头人终于开口了。
      “知道了,爹——”韩颖白了他一眼,最近迟木头对她越来越疏远了,估计是自己本性暴露的太过被吓住了。
      “我自己的事情别人如何作主?”
      “我如果是你,肯定找个有权优势的巩固自己的势力。”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么,男主角为了巩固权势抛弃灰姑娘般的女主角娶了有权有势的小姐,满心不舍犹豫不决,女主角含泪成全自己爱人的前途,然后两个人纠缠来纠缠去。
      “哼!”缜聆冷笑,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手中的扇柄又要来敲她的头。
      “我有说错吗?再敲我就傻了!你看,都有个坑了,欺负我这个十三岁的女孩。”韩颖知道自己触了底线,笑笑转移话题,他将来娶谁,关她什么事!
      他斜眼瞟了她一眼,很不以为意地又拉回话题:“只有弱主才依靠出身权贵的妻子,有为之君从来不需要门当户对的皇后来威胁自己的权力,后宫的一后三妃不过是帝王权力制衡的手段。”
      “所以,你可以娶平民,可以娶外族,就是不能娶我们迟韩穆三大权贵。”她觉得可笑,半讽半讥道:“你不怕迟韩两家就此联手,把你给架空了?”
      “谁我都可以怀疑,唯独迟家,他们骨子里刻的都是忠君,只要我名正言顺又有他们所谓的贤能。”
      “你不知道世上还有例外一说,再传统的家族也总会有些怪胎。”两个人就这么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浑然不觉当事人就在一边。
      “可惜,迟彦不是。”他唇角勾起,仿佛在说世人皆知的常识。
      “对哦,我家彦哥哥一定不是!”她讪讪笑了笑,抬眼看向对面的迟彦,对方也在看着她,眼神中竟有一丝疼惜。她早就该知道,她周围的事情,从来没有单纯过,何况是婚姻。

      “韩家到我们这一代,看似风光无限,实已岌岌可危,因为,我们没有军权,实质的军权,这使得我们必须依附在另一个权贵上,开枝散叶,吸取权利。”哥哥韩轼曾跟韩颖如是说:“所以,你的婚约对我们整个韩氏一族都十分重要,你必须抓牢迟彦,抓牢他的心,抓牢他的权。”

      每每想起这些,韩颖都只有苦笑,口口声声告诉她权力之前爱情毫无用处的哥哥却想让她用爱情去换取权利,这算什么?

      “原来你早就知道那帮子人有鬼了,怎么不提醒我!”她赌气挣了下被绑的牢牢的双手,斜眼瞪着身边很是悠闲的某人。“更可恨的是,绑你就好了,干嘛连我也被抓了来?”
      “有人蠢到自己撞上来,我也没办法。”夜缜聆眼都不抬,刚才那个男的竟然弄伤了他的脚,回头要十倍讨回来。
      “你突然将我甩到彦哥哥身上,我第一反应当然是冲过来找你算账!谁知道你也会有好心救我的一天……”她苦了脸,这里太封闭了,空气不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我不过是嫌你挡事,要不是你,我们会在这个破地方?要不是你,我会伤了脚?”发觉有人靠近,他住了口,悠悠闲闲躺回地上。
      来的是之前茶楼唱歌的女孩,换了一声全黑的装束,全然没有之前的清秀之气,反而多了一些肃杀。她只是在一旁站着,看着,也不说话。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见来人没有说话,夜缜聆先开了口。
      女孩笑笑,蹲下来,右手顺着他的脸一路向下停在他的脖颈处。
      “你们想要什么?”冰冷的触感让他很是不爽。
      “很简单,你的命……”
      “你要他的命把我抓来做什么!”韩颖急急打断美女的话。
      “文楚侯的妹妹,这么大的筹码,我们怎么会放过?我们杀了他,还可以用你来做保命符。”
      “噢?还真是区别对待……”缜聆话未说完就挨了一巴掌,被打的整个身子偏向一边,看得韩颖一边那叫心疼。
      “呵呵,原来是水晶族的贱民,到哪都是替人跑腿的奴才……”又是一巴掌,这次缜聆直接摔到了韩颖身上,头枕着她的腿。韩颖恐惧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一直是冷冷的,连打人都是面无表情。
      女孩拢了拢手腕上的黑珍珠链子,冷声道:“哼,堂堂太子又何尝不是贱民出身,连自己父亲都嫌弃的贱民,呵呵,现在还被贱民为所欲为。”说完又要上前来扯。
      感觉到腿上的身躯在剧烈的抖动,韩颖不知是气极了还是怕极了,抬头狠狠看向女孩,“你给我出去!”
      说完她就后悔了,居然对这么可怕的女人大吼大叫,完了,千万不要打她阿!正担心,韩颖却惊奇的发现女孩清明的眼睛忽然涣散开来,竟真的转身出了囚室。她不由松了口气,正要将腿上的某人弄下去,却听见外面传来恶狠狠的声音。
      “该死的狐媚子,居然对我用迷术!”然而,喊归喊,人却始终没有再进来过,估计是忌惮所谓的迷术。
      “现在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了,何必在他们面前暴露这些?”腿上的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压抑。
      “我怎么知道自己会这个,刚才是情急,我都莫名其妙。”韩颖听了十分沮丧。“你不会就这样一直躺在我腿上吧!把头转过来,我看看变猪头没有……哎哟……你咬我腿!”
      “让我躺会儿,现在的脸不好见人,如果不出差错,今天晚上他们就可以找到这。”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相信迟彦的能力。”仅仅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韩颖心里一沉。
      “她刚才那样对你,你生气么?”周围灰蒙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刻,安静的诡异,她开始没话找话。
      “我本来就是连老爹都嫌的贱民生的种。”腿上传来一阵笑声,听得韩颖心里发毛。缜聆依旧将脸埋在她腿上,笑了半晌,接着说道:“你都没察觉吗?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大云夜泽最精贵最宝贝的不是太子夜缜聆而是文楚侯的妹妹皇后的侄女如今的韩颖小姐。”
      “哦?那你稀罕这些么?”
      “对哦,我又不希罕。”他回答道,将头换了个舒服好睡的位置,再未开口。
      “你好象不是常用?”没隔多久,她又耐不住寂寞,开口问道。
      “嗯?”
      “就是那个读心术?”
      “我觉得脏,那些人的心看了会脏了我的眼。”
      “那你为什么要读我的心?”她试探道。
      缜聆冷哼,没有回答。许久,闷声道:“唱歌给我听。”
      “你不是说我唱得难听么?”韩颖乘机报复。
      “唱就唱,不唱拉倒!哪那么多废话?”
      “浏阳河~~~~~~”
      “换一个!”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换一个!”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呀~~~~~~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你就不能唱首好一点的!”某人忍无可忍。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等相遇的缘分~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小小的誓言还不稳~小小的泪水还在撑~稚嫩的唇在说离分~~~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小小的我傻傻等……后面忘记了。”
      “算了,唱的真是难听……”腿上痒痒的,他似乎在笑。
      “我从来不是那块料!”她佯装生气,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往上钩。

      接着两人都没再说话,保存体力,开始漫长的等待,不知过了多久,韩颖的脑中不断地闪现之前小说中的各种绑架情节,有撕票的,有成功逃脱患难见真情的,似乎都不适合他们的处境。外面似乎有人走动,韩颖想探头看个究竟,无奈某人的头还在那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干着急。如果进来的人是要杀他的,她该怎么办,挺身而出见义勇为先替他挨几刀么?她没那个胆吧?干脆等他们杀了过瘾再接着周旋好了。她没这个能耐吧?祈祷吧!希望来的是迟彦那个木头!!她开始碎碎念。
      “你不用这么想着迟彦吧!才多久没见!”腿上传来某人慵懒的声音。
      “我念我的要你管!”来的是那个变态女孩,她心情低落到谷底,算了,听天由命吧!

      “你们动了什么手脚,竟然将人引了过来?”显然是气急了,女孩的表情有些扭曲,手里握着把水晶匕首。
      “你们低估京城治安的能耐了,何须我们做手脚,你们落下的蛛丝马迹足以将他们引来,放弃吧,你们毫无胜算!”拜托!你要谈判就直接坐起来好了,这样趴在我腿上算什么,韩颖大急,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快要失去理智。
      “你们本来打算月圆之夜时杀我的吧?水晶族的傻子就喜欢讲究这些。可惜了,如果之前杀了我多好,后悔了吧!”还在挑拨,眼看着那把匕首就要下来了。
      “呵呵,现在杀你也不迟,杀了你,再用这小女孩做人质。”女孩恶狠狠的将匕首劈了过来。
      匕首很快,韩颖知道自己来不及躲了,只有眼睁睁看着落下来的份。这要是扎下来,估计会扎在缜聆背上,没她的事。是没她的事,如果这该死的夜缜聆没有突然翻身到她后面,现在好了,这是要扎在自己的身上了。韩颖心中大苦,皱着眉打算承受痛楚。
      “不要动!”忽然,她灵光乍现,抬头大喊。
      奇迹再次出现了,匕首再次停下,女孩的眼睛时而清明时而迷茫,面部扭曲,挣扎。
      不要动不要动!韩颖感觉自己的体力在迅速流失,仿佛在跟人殊死搏斗般。死也要撑住,她咬牙,如果支持不住,就会死!转身出去!怎么没反应呢?
      “保持这样就行了,毕竟你才起步,迷术不是我们的特长。”夜缜聆整个人靠在她背后,沉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在坚持一下就行了。”
      该是极限了,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女孩的眼睛逐渐清明,匕首继续落下来,韩颖闭眼打算硬挨,却被一股大力撞到一边。头撞到某人软软的身上,金星乱冒。
      “蠢死了,连躲都不会吗?真打算替我硬挨?”身后某人破功了,声音颤抖焦虑。
      “她死了?”看着女孩背后大条的伤口,她长舒了口气,倒头就晕。
      “笨蛋!”他喃喃骂了一句,抬头看向正持剑站在尸体前的迟彦,让他帮忙割断背后的束缚。“不错,来的还算及时,她交给你了。”
      迟彦默默替晕过去的韩颖解开绳子,抱起来转身要走,又停了下来,回头问:“你的伤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刚才那下伤上加伤了。”缜聆一脸无所谓,却坐在那纹丝不动。
      迟彦无奈苦笑,说道:“估计是动不了了,你等等,我让人背你出去。”
      “不要,我要你背!”
      “少来!”
      “对了,有没有抓到左眼有疤的男的?”
      “有,怎么了?”
      “剁了他的脚!”

      “……这是先天上的不足,估计会是一辈子的痼疾……”
      “……韩小姐的心脏太过脆弱,这次还是初犯,今后可能会更严重,甚至会有性命之忧。侯爷和娘娘今后可能要多多留意,不能让小姐的情绪有太大波动,不能过劳,不能施展神术……”
      这老头真讨厌,哪有那么多不能,不就是心脏病么?韩颖刚刚醒转就听见一个老头在唐僧,不由皱眉。
      “颖儿,醒了就睁眼,不要让哥哥担心。”韩轼的声音真是好听,心里想着,不由就笑眯眯睁开了眼。
      “小颖呀,你这次是吓坏姑姑了!”皇后韩瑾擦了擦妆容精致的眼角,凑了过来,一脸的心疼。“外面太不安全了,你还是随姑姑进宫吧!”
      “我想陪着哥哥……”韩颖瞟了眼自家姑姑,没来由的有些胆寒,这样的忤逆不会引发她的孕妇综合症吧?虽然才一个来月。
      “颖儿,听话,随姑姑进宫吧!也好互相照应,哥哥有空就去看你。”韩轼的表情高深莫测。
      那当然,众所周知文楚侯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你再不来看我,哼!可是为什么急着要现在就进宫?

      送走了皇后,韩颖将疑惑问出来。韩轼笑笑,伸手抚弄起她的长发。
      “我的妹妹要进宫,跟太子和迟彦一同学习,体质不如他们,学识却不能输给他们。颖儿,在宫里好好跟他们相处,做你该做的,一切有哥哥在。”这话说得颇有些意味深长。
      “嗯……”她无话可说,对着这样优雅精致的哥哥,她总是无话可说。
      “颖儿的头发好长了,哥哥来给你梳一梳。”修长的手指穿过发间,韩轼的声音魔魅到极致,白玉的梳子一路顺着发丝滑下,感觉到双方都有些莫名的小心翼翼。这一刻,你不是你,他不是他。
      “韩轼!”她不叫他哥哥,“以后也要你替我梳头,谁叫你不让我剪头发也不让盘头发。”
      “好的,以后也是哥哥来替颖儿梳,除哥哥外谁都不行,迟彦也不行。”身后人声音含笑,满是宠溺。
      “一言为定!”

      这,却是最后一次,却深刻到,许多年后,韩颖断发时心如刀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番外·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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