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昨天》宸墨37°C

16、拒绝

　　有没有一个人，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展颜颦眉，都牵引着你为之蹁跹，叫你心疼。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就连衽袂轻飏，都让你忍不住想要牵住她的手，只一秒奢求永恒？如果有，请你看好她，别把她丢了。

　　“丫头，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一定要告诉她呢？明知道……”

　　凌雯正在敲打键盘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向井楠，这样的他，她有些陌生。井楠在凌雯看来一直都是落拓不羁，干练飒爽，快口直言的；今天为何会如此婆妈，笨嘴拙舌呢？

　　“阿楠，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别在那‘挤牙膏’。喜欢她就告诉她。你不知道李宁的广告语还叫‘一切皆有可能’呢？”凌雯继续打字，冷不防的问了句“不过话说，能被你小子喜欢的女孩子是谁喔？那么幸运！……”

　　阿楠没有应答凌雯，他在看都市频道播放的“爱要大声说出来”。有位帅小伙正和心仪的女子表白。

　　当下已是夏末秋初，但灼灼的阳光笼罩地面，仍旧让人燥热不安。似玓瓅的朝露早被一扫而尽。这样的闷闷的天气，这样的沉重的时光，怎么就一点也没‘秋高气爽’的影子呢？

　　“凌雯。”

　　“阿楠，你怎么了？病了？”

　　从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到今日的熟悉，井楠从来没有喊过凌雯的名字。这一唤，低缓沧桑的声音倒把凌雯吓得不轻。深怕他是那根筋不对了，或是生病了，才会如此怪异。急忙伸出手欲摸摸井楠的额头，想试试有没有发烧。可是他奄忽移动身子，凌雯的手只能僵在半空。

　　电视里，那小伙表白成功了，两人你侬我侬的，接受着无数人的掌声，鲜花祝福。甜蜜得能挤出水来，为这个平凡的日子增色不少。

　　“凌雯。”井楠喊了她的名字，转头看着凌雯，盯得她有些不自在，他却浑然不觉。

　　“怎么了，阿楠？有什么事么？你干嘛这样看我？还有你为什么突然喊我的名字，你从未喊过的！一直都是叫我丫头的……”凌雯低下头小声说着，今天她害怕和他对视的那种胆战心惊，唏嘘。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凌雯，让我照顾你。”

　　“阿楠，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么？我、你还有良豫，我们三个不是一直在一起？还有你们也一直很照顾我啊。”看着井楠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凌雯有些底气不足地说着，却强迫自己尽量表现得自然一些。

　　“你知道我不会拿你开这种玩笑，你也知道我说得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只想和你，两个人好好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只做普通朋友，或是兄妹！”井楠把双手轻盈地扳着凌雯的肩膀，极具深意地看着凌雯，有些气恼她‘不懂’，声音陡然拔高。

　　电视里继续上演着爱的温情画面，又一位要把心底的爱大声说出来了。好像有些腼腆，主持人和观众只能在旁边‘起哄’着。

　　“记得我问过你，相信一见钟情么？你说‘相信念念不忘’。我不知道那个令你至今都在想念的人是谁？但我告诉你，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了。你和其他人不同，和原来在我身边的那些女人更加不同，你们有着霄壤之别。你单纯得容易受伤，让人想要保护；善良恂谨，眉头轻蹙，都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将它抚平……”

　　“阿楠，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凌雯看了一眼井楠，接着向周围扫视一番。闭眼说，“你知道的，我才刚结束了一段感情，我并不想那么快就有一段新感情介入我的生活。初到这个城市，是你和良豫帮助我，陪伴着我度过了那些黑暗的时光，我很感谢你们。……”

　　“是这样么？”井楠有些疑问的睨了凌雯一眼，“你这是在拒绝我吗？你确定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说良豫。”

　　“我们还是像原来一样做哥儿们好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什么？”清澈的蓝天，云彩很白很厚，一团团，一朵朵，忽远忽近，似有若无的纠结着。凌雯怯生生地瞅了一眼愀然不悦的井楠。“哦，哦，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去爱别人，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件事，你说我逃避也好，什么也罢，我需要时间，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疗伤。”

　　“凌雯，你看着我。”井楠的话音虽温润但却是不容抗拒的坚决。

　　“你看着我好不好，告诉我你只是因为需要时间而拒绝我，不是因为别人，不是因为良豫，不是因为……”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吗？真的不是因为早已芳心暗许么？如果仅仅……

　　“是的。”凌雯俣俣细语，很平常的两个字，说了连她自己也不太相信。唉，不是每个人都会说谎的。

　　“那好，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伤痊愈时，我会再和你说，我爱你。”

　　“不要，不要等我。”凌雯怎么也没想到，井楠会说出这样坚定不移的话。心里所思所想随即脱口而出，没有半点隐瞒。

　　“为什么？”

　　“不要等我，不要爱我，不要……”

　　“爱上了你，我就像踏进了阴湿的沼泽，不管我是否愿意都注定了沦陷，挣扎无用，呼喊无用，只能任其消沉。”

　　“你知道么，青春年少时我就是心中怀揣着一个希望，等待着那个爱我的人。最终呢？换来了什么结果？他死了，丢下了我一个人，如果不是还有良豫，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会在哪儿？会过着怎样的生活？是否会饔飧不继？或者？

　　凌雯说不下去了，悲伤又从心头溢了出来，本以为早已忘记，原来一刻也没有忘过，越是刻意遗忘，越是如影随形。不要再一次的等待，不要给一点希望，不要任何人再承受一次那样的痛苦。

　　“不会的，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好好的。不会再有不好的事发生了。凌雯，我等你，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我相信……”

　　“相信？哼，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你又凭什么相信我呢？不要给我任何曾诺，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曾诺，那些东西太虚无缥缈了。我们彼此都不要给对方希望好不好，我不想成为你的牵绊，以你优渥的条件可以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

　　井楠细语轻言安慰着凌雯，可是明天的事谁又知道呢？意外无时无刻都隐藏在身边，只看自己有没遇到了。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爱要大声说出来’结束了，最后的歌曲选用了《最浪漫的事》，婉转迂回，轻柔动听。今天所有的人都皆大欢喜，惟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