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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已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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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是后面一种。”陆苳笙回答,“自从她发现了陆家父子生意上的秘密之后,就一直害怕自己被灭口,所以把她找到的东西都藏了起来。”
她微微一顿,说道,“不过她也没有直接告诉我东西在哪里,而是留了话,我也是后来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东西藏在那株月季花的主干里面,如果不是注意去看,根本就不会发现。就算有人想得到她会把东西大咧咧地放在大家眼前,但也没有人能够想到那是她会把芯片藏在月季花的主干里面吧?
她母亲,时至今日陆苳笙对她的面容已经很模糊了,但是她做的事情,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好像刻在了她的生命里,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仿佛一种传承,指引着她去做那些事情,找出真相。
陆苳笙有微微的恍惚,但是很快她就强行把自己的思维从以前拉了出来,“我知道那东西有问题,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指什么,还没有来得及查。”吴晗给她的时间太短了,她又害怕打草惊蛇,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加上东西本来就做得隐晦,所以她就算拿到了那个账目,也不知道当初陆氏做的究竟是什么生意。
郑有风给她拉了拉被子,“放心吧,现在交给经侦那边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他说得不错,正是因为有了陆苳笙这份账目,历年来的陆氏经济往来都被查了个遍,包括他们名下大大小小的公司和店面,总算是发现了问题。
当年陆氏集团曾经投资过几家疗养院,后来疗养院改成了精神病治疗中心,其中一家就建在现在的林庄。
与此同时,薛周从林发祥等几个当年走失过残障人士的家属那里也找到了一个共同点,他们家的人,都曾经在陆氏投资的这几家疗养院里待过。
到此,所有的证据和线索最终汇成一条河流,指向了最后的目的。
当年陆氏借着开疗养院和精神病治疗中心的名头,将附近几乎所有有能力送来疗养院的残障人士都圈养了起来。陆氏当初专门拨了一笔基金,连同其他几家小公司一起,办了这几家疗养院。名义上是做慈善,账目显示,那上面的钱的确是拿来补贴了疗养院,又在全国各地,通过向知名人士募捐的方式,拉动了疗养院的运作。
然而,奇怪就奇怪在,每一笔募捐,分摊到每个人头上,数目大得都非常不可思议。是,那些人做慈善,都是想博一个好名声,但是没有人做慈善会把自己身家都搭上去。况且,既然是为了博名声,那为什么捐了钱会出现两份账目?而明面上的那一份,经过跟疗养院支出的仔细核算,刚好收支相抵,差距小得让人简直不敢相信。感觉就好像是人,有意做好了一样。
那么多疗养院,当初为了让附近的残障人士都能有药可治,疗养院开出的价目相较于他们的环境而言非常低廉,即使有人捐款,从大环境来讲,那么多疗养院也不可能一直不亏不赚。况且,一般商业集团办这种慈善性的东西,就是为了赢得一个好名声,陆氏集团当初既然在出资办了疗养院,那为什么从来不肯署名?那模样,好像恨不得跟这东西隔得要有多远有多远,而且,郑有风还让苏越想办法调来了前面几年的本地各种报道,相关项目出现在媒体上的次数极少。
他们并不是没有能力请明星来宣传,也不是没有钱打广告。从募捐到的资金款项来看,这个项目这些年来往的人中不乏有影响力的大人物,那为什么基本上没有被宣传过?一个集团,出资办了疗养院,却不肯宣传,这样的行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基本上,陆氏集团这几家疗养院有问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背后的人,当初为了把这个秘密隐藏下去,甚至还不惜动手,杀掉了一个记者和一个警察。
难怪,陆苳笙的妈妈,当初会选择带着她嫁到陆家。她是把自己和小女儿,当成了投石问路的棋子,一方面深入虎穴,一方面打消对方的疑虑。拿自己当砝码并不少见,然而带着自己亲身孩子去,这还是非常少见的。
也不知道该说她疯狂,还是说她胆大。
陆苳笙手上有伤,不能去跟着郑有风他们一起成天上刀山下火海。倒是她受伤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方晓的耳朵里了,当下带着郑有风的亲爹过来,拉着她心肝儿宝贝儿好一阵疼惜,弄得陆苳笙亚历山大。
陆苳笙虽然人不能跟着一起去,但是市局那边的办案进程她大概还是知道的。现在大家都明白,当初陆氏的这份账单肯定有问题,但是光是有问题,并不能说明什么。他们现在缺少的就是证据。甚至当初从林庄下水道找出来的那些骸骨,都不能成为证据。
残障人士因为自身特殊的关系,并不能得到家人很多的关心。就算他们死了,家人因为不用再交钱了,不用在背负着这样一个负担,通常只会松一口气,并不会去找他们死亡的真实原因。加上后来陆泽父子意外去世,陆氏的这个地下企业一度停摆,到了现在依然没能冒头。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做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被发现的原因。
以前种种,太过遥远,当事人不会追究,加上本身就属于边缘群体,当然不会有那么多目光放在他们身上。后来科技昌达,然而他们已经潜藏到地下,如果不是陆苳笙的母亲从一开始就在追查,并把账目给了她,她到现在一样毫无察觉。
以前或许也不是没有人发现,陆苳笙的父亲和薛周的父亲不是都发现了问题吗?但他们被悄无声息地灭口了,连最起码的消息都没能传出去。一个在档案上还是“失踪”改成的“死亡”,另一个被贴在了墓碑上,成为一个符号。
前一个要交代没有交代,根本让人无从查起;后一个已经是最好的交代了,要他的家属怎么再去查?
这群人心思缜密到如此程度,在他们父亲以前或者以后,就算有人发现了端倪,现在多半也躺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吹着初春的寒风吧?
转眼间,新年已经过了,到了元宵佳节。
陆苳笙的手还没好完,自从受伤之后就长期处于等人喂饭的状态当中。只不过在郑有风面前她或许还能撒下娇,但是到了郑有风父母面前,她脸皮再厚也不好做这样的事情。
这天过节一早她便去了郑有风他们家里等吃饭,临近中午的时候郑有风回来了,顺便还捎带了一个过年过节没处去的薛周。
因为上次过年刚好碰到郑有风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薛周不好上门,这次他俩确定关系了,薛周觉得也不好太跟郑有风客气,便堂而皇之地过来了。
陆苳笙手上那个洞才开始结痂,大部分时间都是包着的,不能用力。家里阿姨给她炸了一小碗儿丸子,方晓不知道从哪儿给她拿了一个勺子,正好把丸子装进去,郑有风他爸还把当年郑有风上小学时做作业的板凳桌子搬了出来,给陆苳笙放在阳台上,搭了个简易的饭桌。家财万贯的陆董就端着碗,拖了个板凳,拿了个勺子在阳台上吃藕丸子。
“你是说.....当年即使是被领走的那些人,后来也在里面找到了尸骨?”藕丸子有点儿烫口,但并不影响陆董发挥,她还是小口小口咬开,跟只仓鼠一样吃着。
郑有风看得有点儿眼馋,也不管陆苳笙是不是病号,抢她的东西好不好,反正用手拿了一个,末了还递给薛周一个,顺道把手指放在他手上擦了擦,换来薛周一个白眼儿。
“我想了想,没有想出这样的道理来。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非要把尸体弄到一起?”薛周把丸子咽下去才说道,“难道他们管杀还管埋吗?”
陆苳笙捧着小碗想了想,“也许是因为,尸体上留下了什么线索呢?”
“不对。”郑有风想了想,否定了,“如果是有线索,那他们就不会把尸体还给家属。更何况,入土为安,死者为大,既然已经埋下去了,极少有人会把尸体挖出来,有没有线索都无所谓。”
陆苳笙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既然不是留了线索,那就是尸体有用。”她沉默片刻,把放到嘴边的丸子又放了下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些社会名流,为什么要给疗养院投入那么多钱?一般做慈善,捐两块钱都恨不得嚷嚷得满世界的人都知道,可他们一个个都安静如鸡,很不符合常理啊。”
郑有风和薛周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也有这样的猜测。但是,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