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煮酒》张布录

3、第三章

　　学校是有教师食堂的，一般中午不回家的老师都会在这吃午饭，伙食做得还是不错的。
　　张浥歌上完高一的两节课就收拾收拾洗洗手去食堂吃饭了。上午认识了两班新学生，下午还要认识一个班的新生，真是压力山大，必须得好好慰劳慰劳自己啊。站着讲了一天课，体力消耗也是大的啊，早就饿了。

　　宫保鸡丁，要！糖醋鱼，要！酸辣土豆丝，要！西红柿炒鸡蛋，最爱必须要！还要一个冬瓜汤。
　　端上饭菜，张浥歌便坐在教师食堂座位上吃了起来。吃得很香，吃得很享受，吃得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以至于耳旁突然一个凑过来说话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这一天，惊吓不要太多。

　　转头一看，办公室里的英语老师于杨姬婳老师，怎么这个人走路没有声音的吗？还是自己吃得太一心一意了？

　　于杨姬婳也不说什么不好意思之类的，等张浥歌缓了缓，继续说自己本来想说的话：
　　“小张老师，我是想跟你说啊，你带的那个班级啊，中途接班的老师很难做的，何况你还是新来的老师。
　　你那个班的学生很喜欢之前的周老师的，不过周老师她确实也是做得很好很不错的老师，我们也都很佩服她。
　　但这对你就是个不大不小的考验了，我教学经验比你多个几年，就是想给你点建议，你啊，在一开始的时候，不要去在意学生们是不是接受你，喜不喜欢你，这个也不是你一节课或者说些什么话就能做到的，你做好自己的工作，用真心去对待，日久见人心，学生们会知道感觉到的，很多东西啊，都是需要时间，急不来的。
　　你就踏踏实实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别觉得郁闷，有什么问题可以多问问有经验的老师嘛。”

　　原来是来给自己帮助建议的，心里为此郁闷张浥歌真的觉得很感激啊，于老师真是个好人啊。

　　“谢谢，谢谢于老师的建议，谢谢谢谢，坐这吃吗，一起？”张浥歌邀请于杨姬婳。

　　“不了，我不在食堂吃了，是路过这看到你了就过来说一下。”

　　“啊好，谢谢谢谢。”

　　“没事你继续吃吧啊。”

　　“嗯嗯，拜拜。”

　　于杨姬婳一走，张浥歌不禁内心感慨，真是人间自有真情在啊！就继续拿起筷子奋筷疾吃。

　　教师食堂的另一边，萧织霏和应凝也正吃着饭。

　　应凝：“你说这张浥歌是不是缺心眼，夸人有这么夸得吗？最美的女鬼？”

　　萧织霏笑。

　　应凝又道：“织霏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点缺心眼儿。”

　　“感觉是个比较莽撞的人，不过这也才刚认识，不好评判。”

　　“哼，要不是看在小脸儿长得白嫩好看的份上，姐姐我非好好训斥她一顿不可。”见闺蜜对此不感兴趣，又话锋一转，问萧织霏：“晚上还去打球游泳健身吗。”

　　“没时间啊，刚开学一堆事，你不忙啊。”

　　“忙啊。。。但我这不是觉得陪你去运动运动对你来说心情会好点嘛。”

　　“没时间，等有空吧。”

　　各自无言了一会儿，应凝犹疑着，还是问了一直想问的：
　　“你们。。。。是怎么分手的啊。”

　　萧织霏一向是不说自己的事的人，向来也是有什么事情自己消解的人，分手这件事，也只是和应凝一个人说过，但没有讲细节和具体事情。也知道应凝的个性还是会要问个清楚的。

　　“他从云南旅游两个月回来后，约了顿饭，他点了一桌子菜，我刚坐下来，他第一句话就是分手。”
　　“。。。为什么啊？！你俩不是感情挺好的吗。”

　　“他说是出去两个月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从内到外的不一样，也许以前和我是合适的，但现在，他说他和我人生不在一个阶段了。”

　　“。。。他这意思是中邪了还是信了邪教了。。？”应凝实在不懂这个理由。

　　“我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感觉他有事没说，反正不会是这个扯淡的原因。”

　　“我也觉得。。。你可以去问啊如果你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不想问，虽然心里确实很不解，那种不知道原因是什么问题出在哪里的感觉最不好过，但我还是不想问。”

　　“为什么？！”

　　“自尊吧，也许我是更爱自己。不想挽回，也不想问。”

　　“不懂你。。。”

　　“。。。。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距离感，是我对他的距离感。。。我不喜欢他的亲近，牵手拥抱，都不喜欢。但我确实是爱他的。。。”

　　应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萧织霏会说这些，也不懂她的意思，但应凝认为萧说的没错，萧确实对男朋友是不很亲近的，但又确实是很爱他很在乎他。

　　应凝不懂萧织霏。

　　萧织霏也不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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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慈是在上个月回国的。

　　张浥歌默默关注着花慈的每一条生活动态，但从来不说话，只是看着。

　　她知道花慈的生活，花慈不知道她的。

　　这天傍晚，上了一天课，在学校忙了一天的张浥歌躺在床上，刷到花慈的状态，似乎她心情又不好了。

　　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直接找花慈聊天，而是发了条状态，一张可爱漫画的图片，一个小孩抱抱另一个小孩安慰她，说着让她不要不开心的话的温暖图片，也没有附文字，只是一个太阳的表情，就发表了。

　　张浥歌希望花慈开心。这个张浥歌默默放在心里从高中开始爱了六年的初恋，始终还是怀着一份情惦记着的。

　　张浥歌的感情，花慈是知道的，张浥歌的闷骚性格，花慈也是知道的。

　　两分钟后，收到很久不见的花慈的私聊消息：

　　“在干嘛”

　　她的头像，她的备注，在消息提醒栏出现，在微信列表里出现，是啊，是她啊。。

　　“看手机”不提朋友圈发的东西，张浥歌知道花慈看到了，花慈也知道张浥歌知道自己看到了。

　　“出来陪我走走吗”

　　张浥歌很意外，自从大三表白后的寒假里见过一次，这几年，和花慈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约见面。因为那次见面。。。。张浥歌这个人就是，对着别的人可以逗比多话，但对花慈，就变得很闷，很闷，什么话都不说，全放在心里。那次见面花慈都不知道能跟她聊什么，不了了之的见面。

　　张浥歌虽然知道自己可能还是不能和花慈愉快热络聊天，但还是答应了，因为花慈希望有人陪她走走。

　　“好。”

　　约在花慈家楼下见。

　　张浥歌在楼下等着。

　　花慈家，熟悉的地方。

　　高中时每次上学放学路过这栋楼，都会看看花慈的家，尤其是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总是会看看花慈家有没有亮灯，亮着灯，就会默默在心里感叹：花慈就在那，在那层窗帘后的灯光下，她就在那。

　　张浥歌认识花慈是在高中，但在高三时花慈告诉自己之前，张浥歌都一直不知道，原来花慈在初二就认识自己了。

　　据花慈说：
　　“我那时候在厕所看到你，你看上去就跟小男生一样，我就问你【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啊】，然后你回了句【女生】就羞涩地跑走了，我那时候就觉得你好可爱啊，后来又在高中看到你。”

　　张浥歌完全不记得。。。。因为从小到大这么问自己的人那么多，花慈只是其中一个。居然花慈初中就认识自己记得自己了，还是在厕所认识的。。。真是神奇又羞耻。。。。

　　但，花慈就是这样记住了那时还有着婴儿肥的张浥歌，而张浥歌在两年后认识了记住了喜欢上了花慈，并且一喜欢就是这么久，可能真的有缘分这一说吧。

　　花慈和张浥歌高中初中都是一个学校，但花慈一直都在素质班，张浥歌在普通班。两个人从来没有什么相处的可能。

　　高中时，文科素质班和普通班是在不同楼层的，只是因为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张浥歌才有机会注意到花慈，偶然见到的次数多了，慢慢的，张浥歌就喜欢上了花慈。知道了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感受到了喜欢一个人的美好，和委屈。

　　常常做梦会梦到花慈，梦到花慈会开心得像得到了宝贝一样记录在梦里。常常踩着花慈上学的点上学，花慈的爸爸送花慈到学校时，张浥歌点踩得刚好总能碰到，眼睛就那么直直地在花慈背后看着她，从下车，和父亲拜拜，背好书包带，走上台阶，走进学校，张浥歌会全然不知自己盯得有多明显，就好像全世界都不存在，只有一个花慈。只要见到花慈，一天里就很开心，没看见花慈的一天，就必然是失落的。
　　有时候是上学踩点等花慈，有时候是来早了，在自己的教室向楼下校外张望着等花慈，有时是课间在教室外看着小卖部会不会有去买水的花慈，无论花慈干什么，买水，和同学说话，或者仅仅只是走路，张浥歌都会痴迷地看着，觉得那么好看。就算让她看花慈走路这一样，她都能看半个小时。

　　张浥歌知道花慈家的具体所在时，她们还没有互相正式认识，但张浥歌已经喜欢了花慈一年多。班上同学有认识花慈的，张浥歌会借她们手机去看花慈的空间，会自以为无意地和认识花慈的同学聊天打听，加上自己的观察，看花慈爸爸的车常常停在哪里，最后真的就推测出了花慈家在哪一栋哪一层是左边的居室还是右边居室。
　　于是在那天，就去到了花慈家门口。
　　张浥歌都还记得，那是5月23号，花慈在的班级要上晚自习，张浥歌的班级不用，张浥歌知道花慈学习有压力不开心，晚上趁花慈还在晚自习，就拿上下午上课时划了一下午重点语句的励志书，放在花慈家门口。
　　书上还有一张便利贴，可爱的字体，写着对花慈的不知名的很多关心。
　　放下书，还在花慈家门口拍了两张照片纪念一下：这是花慈家啊。。【花慈】的家啊。。
　　下了楼，张浥歌没有回家，而是在花慈家的对面，大楼的阴影里等，看着对面。等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了下晚自习走到家附近的花慈，张浥歌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她，熟悉的走路姿势，写在日记里的穿过的衣服，就那么一直看着，直到花慈转身上楼，张浥歌看不见了。看不见花慈，她就默默在心里数着花慈家的灯大概应该在什么时候被花慈打开，五分钟应该足够了，可是她家的灯还没有亮，时间有点久啊。
　　再等了一两分钟，花慈家客厅的灯才终于亮了。

　　后来花慈跟张浥歌说，那天她在门口看到那本书和便利贴哭了。

　　“张浥歌！”

　　花慈好听的声音，把张浥歌从回忆里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