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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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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锐哲在巴黎找到林也伊的时候她正坐在壁炉前看书,听到他进来的声音她连眼皮都没有抬。
林锐哲没客气,大大咧咧的在林也伊对面坐下翘着二郎腿,单手支着脑袋看着林也伊。
林也伊是个美人,圈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蛇蝎美人。她的美带有侵略性,人也很强势,但凡她出现的地方,别人只要看了一眼就很难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离开。
虽然是亲姐弟,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但林锐哲不止一次的听人说他和林也伊很像,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想到这,林锐哲哂笑出声。
“你笑什么?”
林也伊放下书,正好撞进林锐哲印着灼灼火焰的眸子。几年不见,他真的是愈发沉稳,眼中不见半点不耐,倒是她,早早的放弃了主动权。
“想到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情。”
“阿哲,你动了父亲的人,他很不开心。”
“哦?那又如何?林先生有异议?”
“没有异议,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把我们几个给害惨了。”
“所以你把林易禹带了过来。”
肯定的语气,他没有如林也伊所愿在南方和林易禹斗个你死我活,还害她吃了亏,以她的性格定然不会放过自己,把林易禹这只老虎带过来八成是警告。
林也伊知道他的意思,勾起嘴角,没有否认。
林锐哲径直朝吧台走去,大致扫了眼柜子里的酒,最后挑了一瓶86年的拉菲。林也伊跟了过来,白色的睡袍松垮的挂在身上,见他熟练的开瓶倒酒,问道:“不怕红酒里有毒?”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你下毒。”林锐哲轻轻摇晃着酒杯,好笑的看着林也伊,“更何况,把我毒死了,你让谁帮你抢林厉扬的股份,抑制林易禹?”
世界上大概找不出比林也伊更心狠的姐姐了,把他推到冬天的湖里,任他在湖里哭喊挣扎;在他的饭菜里下毒,让他在鬼门关外面走了一次又一次。比起别人家兄弟和睦,他姐姐还真是不把他弄死不罢休。
他曾傻乎乎的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说,因为你害死了妈妈,害我没了家,所以我恨你。
“你没有家,可至少你有父亲,而我,什么都没有。”
母亲因他难产而死,父亲另娶现在的林家主母,林厉扬与他同一天出生,享受着林家少爷的待遇,而他却被寄养在下人的家里。
谁都不会想到,现在光鲜亮丽的林锐哲,小时候,连林家的阿猫阿狗都不如。
林也伊不知道林锐哲在想什么,拿起红酒给自己倒了小杯,碰杯,笑得自信,“那么,预祝合作愉快。”
“既然想要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诚意。”林锐哲放下酒杯,露出明晃晃的牙齿,狮子大开口,“我要那个位置。”
哪个位置?林也伊当然知道,关系着林家整个家族利益的位置,原本是在她父亲手里,她费了不少心思才抢到手,想让她拱手让人,她自然是不给。
“那就给我百分之一的股份。”
林锐哲给了另一个选择,然后他很荣幸的看到了林也伊咬牙切齿忍着笑的模样,她说:“林锐哲,你别忘了叶姝。”
“我当然不会忘了叶姝,不过……”林锐哲故意拖长了音调,倾身俯在林也伊耳边,“想必你也没有忘记严恺洲吧?”
严恺洲,严家长子,林也伊的前夫。
“你也知道的,国外没有qiang支管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如果不是偶然发现,他还真以为林也伊放了下了严恺洲,毕竟他们已经分开快十年。
“他是严家的人。”林也伊的脸色倏地冷了,是狠戾的冷。
“你以为我会怕严家?”林锐哲反问,随后直接让林也伊二选一,“位置,或者百分之一的股份。”
林也伊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去做一件事,他敢拿严恺洲来威胁她肯定是做好了功课。百分之一的股份固然重要,但比起制约林家利益的位置,还是相差甚远。
林也伊当场签了股份转让书,几天后,当她看到林锐哲的那条新闻,恨不得把遥控器砸在他脸上。
电视里他声情并茂的述说着姐弟情,说她是个好姐姐,特意到巴黎看他,还提前送了他这么好的一份生日礼物,让他受宠若惊。
百分之一的股份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但足以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姐弟感情很好,而现在又传出林厉扬被他们击败的消息,更加落实了关系好。
“怎么样?新年礼物喜欢吗?”
林锐哲看着电视里倾情出演的自己,给林也伊打了个电话。
“喜欢,非常喜欢,如果阿哲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会更喜欢!”
叫她姐姐?林锐哲嘲讽的笑了,当她置他于死地,看着他沉入湖底而没有任何作为的时候,他们之间最后的血缘就被剪断了。
血缘,如此淡薄的东西。
挂断电话,林锐哲坐在沙发里,望着空荡荡的地方,心里空落落的。
叶姝喜欢看电视剧,有她在,永远不会安静,没了她,他的世界好像没了声音。
他和叶姝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他不联系她,她就不会联系他。他知道她在哪里,知道她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却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他。
她也许真的生气了,尽管她没有表现出来,但他能感觉得到。他要怎样告诉她,他只是借着角度让林易禹确信他的心思没有拴在她身上,他不能将她至于危险之中。
林易禹当年的前车之鉴,他不得不警惕。他虽不知道爱情,却也知道忠诚。
从巴黎回来的那天,叶姝就生病了,起初她没放在心上,也没吃药,想着抵抗力自己扛过去。哪想到期末帮教授监考,监考的教室在楼顶还坏了一扇窗户,她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当晚上发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
夜里起来喝水,感觉整个空间都在旋转。头重脚轻的走进厨房,脚底踩空直接撞在门框上。
额头的刺痛感让叶姝清醒不少,强忍着不适倒水,壶里没有水。
接水,烧水。
平日里简单得不行的动作叶姝做下来已经精疲力尽,冒了一身虚汗,她依靠着大理石台慢慢坐下,实在没力气再去翻箱倒柜的找感冒药。
不过家里有感冒药吗?
叶姝自嘲的笑,她这个身体还真不是一般的差,也不知道是真的身体不好,还是心病闹的。
水还没开,听着烧水声叶姝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沉。
第二天醒来时叶姝躺在床上,她已经换了睡衣,一身清爽。
她昨晚明明是在厨房,怎么会在卧室?难道是发烧烧断片了?
叶姝下意识的摸向旁边的空床位,冷冰冰的被褥刺得她一个激灵的缩回了手。
林锐哲没回来。
头依然很疼,嗓子也不舒服。
叶姝裹得严严实实的下楼,厨房里的水是温的,电饭煲里还有热粥。她可不认为昨晚上烧成那副鬼样子她还能给自己准备早餐。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响,叶姝一回头简熙拎着早餐走进客厅。
“醒了,好点了吗?”
叶姝机械的点点头,简熙走到她跟前,手背贴在她的额头测了测体温。
“不烧了。”简熙把早餐放在桌上,“我昨晚过来拿东西看到你倒在厨房给我吓坏了。你知道你昨晚烧到多少度吗?”
“39度4。”简熙绕过叶姝从碗柜里拿出两只碗,看着电饭煲里的小米粥,她微微皱眉,小声嘀咕,“水怎么这么多?”
简熙没有说她怎么进来的,叶姝也没问。
叶姝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给自己自找烦恼。她索性装作相信了简熙,左右也没出什么事。
简熙探究的看了看叶姝,她竟然什么都没问,安安静静的吃东西,是相信了?以她心理医生的经验倒像是后者,装糊涂。
“老公,你说林锐哲他家两口子是怎么回事啊?明明都放不下对方,但就是不说。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不就行了。”
从林锐哲家出来简熙一上车就和自家老公吐槽。
昨晚上他们两口子过二人世界的时候,林锐哲电话就过来了,说是叶姝病了,问了怎么熬粥,然后让她第二天早上过来送早餐,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她不要给叶姝说是他照顾了她一晚上。
此地无银三百两,死矫情。
这是简熙骂林锐哲的原话,她本来是不想淌混水,但难得林锐哲求人,她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钟楚拉过副驾驶的安全带系上,捏了捏简熙的脸颊,十分宠溺又十分骄傲,“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有什么说什么。”
“老公你是不是觉得娶了这么单纯的我好幸福。”
“的确挺性-福的。”钟楚意有所指,然后在简熙还没反应过来转移了话题,“别人的家事我们不掺和,乖。”
简熙点点头,这其中的道理她懂。
钟楚很满意自家媳妇儿的懂事,开车出了小区。楼上叶姝看着车子离开,掀开被子躺回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叶姝都在家里养着,这次的感冒来势汹汹,她连着好几个晚上都发烧,但她就是不去医院。
她就像一个赌徒,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来等着林锐哲的出现。
迷迷糊糊之中,叶姝觉得额头贴了一层冰凉的东西,她下意识的抓住。
“林锐哲,是不是你?”
她想睁开眼,但眼皮太重了,她只能抓着那只手,不让他走。每晚她都在等,可每次都等不到,他总是在她熟睡之后出现,在她清醒前离开。
为什么?
叶姝想问,但喉咙好疼,疼得她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