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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公爵之死 ...

  •   当天晚上,我便真的用自然之钥隐形后出了城堡。

      夜晚的街灯昏黄,没有被摧毁的几盏灯里依旧跳动着淡黄色的火焰,似乎是那个负责的点灯的老
      人早已走了多时,其中的几盏已经被风吹灭。

      街上并没有人,只有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出酒馆,糊里糊涂地说着一些醉话。原来映着暖意的
      窗,现在已完全黑下来,变成一片可悲的废墟,让我只是看着,就是一阵说不出的萧瑟。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战争这种东西存在?无辜的,是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才对,而所有的
      代价,所有的错误,却全部分担在了他们的头上,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我叹息一声,尽量不去想别的,只好微眯着眼,希望能够将眼前的惨状挡在视线之外。

      不知走了多久,我感到自己的身子一轻,似乎是被人提了起来。

      我心中瞬间一紧——能看到我的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难道说——

      我连忙回头看去,却看见夜光下,那银色的盔甲映着苍凉的冷月,微微散发出一阵血色来,炫住
      了我的眼。

      而那人腰间挂的弓,却让我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正是那把状如树枝的金色长弓,稳稳的垂在
      马鞍上,微微摇晃着——竟是那个拥有木之力的女人!

      我不敢动,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感兴趣,只好缩着脖子,任由她将我放在马背上,像
      扛粮食一样飞快地跑向王宫的方向。

      果然——我没有猜错。能够调动这么多骑兵的人,应该是王宫中的某人。难道说——真的是玛丽
      公主?

      我心里盘算着,倒是一点抵抗也没做,想亲眼看看那个家伙的庐山真面目。

      在我的角度,只能看见她那纤柔的下巴,银牙紧咬,似乎是用足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

      这个人——我惊恐的发现,自己竟无端端的有些熟悉!

      马刚跑了几步,后面便有一支飞箭迅速从那人耳边擦过,险险便射中了脑袋。

      “谁?”她猛一勒马,马儿吃痛的嘶叫一声,不情愿的停了下来。

      “不要带走那个女孩!”身后的这个声音不由得让我又一次愣住——这不是父亲么,怎么——他
      会在这里,说是巧合的话,也未免太巧了——

      毕竟是害怕再次被骗入虎口,我强忍着没有应声,只是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前来阻止的父亲。

      我看见的,却是他骑在马上,双手拿着一柄漆黑的长弓,金色的头发承载了月华,在身后散乱的
      飘舞,交错成一片光影迷离的梦——而他的眼睛里,却只有——清明的焦急!

      那是父亲啊!那是我认识的那个——真正的父亲!

      我心中一喜,连忙高声叫起来:“父亲,是我啊!”

      “你给我闭嘴!”才叫了两声,我便感觉到口中被塞入了一块布,厚厚地堵在喉咙里,让我忍不
      住一阵闷咳。

      由于刚才被她拉着双手,此刻两只手还在处于麻痹状态,动都不能动,再别说把这个东西拿出来
      了。

      忽然间,我闻到口中的破布上似乎有一种熟悉的香气,忍不住加快了挣扎的力度,用力几次,终
      于将口中的一团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似乎是那人焦急时将自己的手帕塞入了我的口中,此刻一看到父亲前来,也有些自乱了阵脚,干
      脆狠狠地将我往地上一丢便迅速策马跑开了。

      我突然被甩在地上,只觉得全身像散架了一样,所有的地方都在痛。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然之钥反转过来之后,我微微舒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蓦然一放松,我
      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疲惫,连忙昏昏沉沉地压紧了头顶,尽量不让自己睡过去。

      “快上马,和我走。”父亲似乎是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似乎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伸手将我
      捞上马来,便迅速挥动马鞭跑了开来。

      依旧是那排低矮的房子,此刻,却仍然有血色未退,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息,夹带着死人腐烂的臭味,令整个地方像荒村一样,说不出的诡异。

      父亲哼着气,一把将我扔在了先前的那个帐篷里,此刻似乎是有什么在他的体内苏醒,只见他迅
      速抄起桌上的一个墨水瓶,在自己的头上用力砸了一下,将自己砸昏过去。

      “伊莲娜小姐——”仍在混沌中的我只觉得有一双手将我扶起来,光滑的手部皮肤在烛光的映照
      中显得格外洁白修长。

      我抬头看去,丝毫不吃惊地看见若瑟夫那张比女人还要美丽的脸,此刻他正一脸担忧的看向我身
      上的擦伤。

      我垂头看看,看见自己的身上没什么大伤,便微微松了口气:“若瑟夫叔叔,不用担心了,我没
      有受重伤,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啊,那可不行,当时你骑着那匹飞马就飞离开这里,接着西摩公爵就像发疯了一样,径直跳上
      马就杀了出去,这整个下午都没有回来,没想到——他竟是去找你的!”汉斯的声音在一边响
      起,带着微微的畅快与释然。

      我抬头,看见他那一头碎碎乱乱的杂色金发,那是金色中混合了少量棕红色所形成的新颜色,既
      没有纯金那样的刺眼,也没有棕红色那样的普通。

      “不过——你是从哪里弄出的那匹马啊!”汉斯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上帝可怜我,不愿让我被那女人绑去,就送给我一个帮手吧!”我想了一
      下,还是决定暂时隐瞒自己拥有自然之钥的事情。

      汉斯一脸的不相信,歪着头看了我片刻,却忽然笑出声来。

      “伊莲的运气还真好呢——”他想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对了,你知道艾迪是谁么,我好久都
      没见过他,对他的身份也有些好奇。”

      我的脑中立刻浮现出刚才爱德华那张隐含着脆弱与担忧的脸,心里不由得又有些痛了。

      “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每次我出了城堡,总会在街头碰见他,就连我也不
      知道为什么。”想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将爱德华的真实身份隐去,不然的话,麻烦怕是就更多
      了。

      汉斯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却还是在若瑟夫的眼神警告下没有说话。

      我没有作声,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的地上,抱着膝盖想心事。

      这个角落,是我在王宫里时每到有不开心的事情,总会想到的一个容身之处。

      想到王宫时,我又无可救药的想起了那个沉默的少年,想到他幽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脸色有些苍白,微微嚅动着嘴唇,仿佛要和我说什么。

      虽是假想,那样的场面还是让我忍不住叹息一声,将脸埋在膝盖里,闭上了眼睛。

      正在昏昏沉沉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清脆地响在身后的屋外,在夜空中格外清晰的回
      响着。

      我不由得微微一愣,连忙站起身来:“你们听见外面有人了么?”

      若瑟夫和汉斯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被我这一惊,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

      “哪里有,我怎么没听见?”汉斯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

      “真的没听到啊,如果有人来的话,外出巡视的西摩公爵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们的
      啊!”若瑟夫捂住嘴打了个呵欠,动作真的是比女人还优雅几分,让我不由得看得一愣——这个
      家伙,是不是性别取向有问题?这样看的话,亨利八世的感情反而不奇怪,奇怪的是玛丽才对—
      —

      正在胡思乱想着这两个人的耽美动作,耳边那阵声音忽然更加清晰的响了起来,依稀能听见那是
      打斗的声音,夹杂着野兽一般低哑的嚎叫,在这静静的夜里说不出的恐怖。

      “你们——你们真的没听到?”我下意识地问道,却很失望地看见若瑟夫和汉斯摇摇头。

      我一愣,忙不迭地跳了起来,在这两人奇怪的注视下一头冲出去。

      “伊莲娜,出去时穿上盔甲,直接跑出去太危险了!”左脚刚刚踏出房子,便有一只手从后面将
      我拉住。

      我挣扎几下,还是很无奈地任若瑟夫将盔甲迅速戴在自己身上。

      “拿着这个!”正想再冲出去,手里便被塞入了一样东西。我低头看去,却是一柄长剑,上面有
      法国王室精致的盾形徽章。

      我没来得及多想,便再次冲出屋外。

      刚绕到屋后,我便感到一阵强烈的力量向我直冲而来,我勉强趴下,才没有被击中。

      与此同时,颈间的自然之钥也迅速发起抖来,我连忙伸手制止住它发出的呜呜声,默默念了一句
      咒语,将法杖拿到手中。

      这时,我才抬头向前,却看到父亲一身金甲,手中的黑色长剑挥舞如风,电光般躲避着那一道道
      黑色的火焰。

      那火焰却不是纯粹的黑,而是——黑色中缠着几丝翠绿的颜色,让我只是一眼,便觉得无端端的
      有些熟悉。

      想了一下,我迅速闪到屋后,默默念起召唤咒语。

      当帕加索斯出现在一团摄人的光芒之中,我便迅速跳上它的背,指挥着它飞到空中,占据有利地
      形。

      飞在天空上,我才看到了和父亲对打的,另一个人。

      竟是那位穿着银色盔甲的女子,手中金箭招招狠厉夺命,父亲只有在剑上灌注了身体中的所有力
      量,才勉强在身前维护起一道脆弱的防线。

      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参加战斗,忽然看见那女子缓缓放下了弓,垂首默念了些什么,天空中忽然
      雷声大作。

      奇怪——她不是只有木之力么,怎么能够施行风之力拥有者爱德华的法术?

      正在这样想着,我便感到一阵大力涌来,自然之钥的颤动也愈加的强烈了,仿佛要颤抖着裂成两
      半。

      我连忙出手打算阻止,却被帕加索斯咬住了法杖。

      “主人,不要轻易动用法术,这个女人的力量和上次看见时有些不一样,好像是又加强了好几
      倍。以你如今的功力,根本不能和它抗衡。”等了一会儿,我才听见它轻轻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我趴在马背上,看着父亲将剑舞得飞快,身周的一圈结界勉强挡住了黑压压飞
      来的雷鸣。

      “主人,这种力量太强了,我们不能在这种力量下久存,最好——还是想些别的办法吧!”帕加
      索斯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下面激战的两人。

      “可是——那个人是我的父亲啊!我怎么能把自己的父亲扔下?”我犹豫着看向父亲,想帮忙,
      却无奈自己的法杖被守护神紧紧咬住,动弹不得。

      “现在还不行,主人。只要您一出手,他们两个就都是你的敌人。”帕加索斯的声音也严厉了起
      来。

      我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他们两个使用的力量似乎全部都是——反自然之力!

      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不应该是战友么——怎么会突然间打了起来?

      “帕加索斯,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我犹豫着看向下面,几次想冲下去,却一次又一次被帕加
      索斯阻止。

      “主人,我的任务就是保护您不受一点伤害,让您去送死,我做不到!”帕加索斯的声音让我无
      奈地放弃了挣扎——为什么我会摊上一个这么古板的守护神!

      “木骑士,我已经做到可自己所说的,为什么主人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忽然,父亲从那满天的
      光海中脱出身来,向那位女子喊道。

      “西摩公爵,你几次脱出主人的控制,让主人的法力遭到了巨大的伤害,主人又怎么会让你活
      着?”那女人嗤笑一声,那声音却让我觉得无端熟悉,似乎——不是单纯的因为她身上带有自然
      之力!

      “饶恕我,饶恕我——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受到一点伤害。我已经失去了儿子,所以我再也不想失
      去女儿了!”父亲忽然下马,踉跄着单膝跪倒,将手中的剑递到那女子手中。

      “你真是傻啊,明知道她不是——而且她还是我们的敌人!”那位被称作木骑士的女子声音冰冷
      摄人,带着令人发指的杀气。

      “不管怎么说,伊莲娜都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主人——也不例外。”父
      亲微微一笑,眼中竟似有放弃的妥协。

      “你明知道——”那位名叫木骑士的女子似乎是微微一愣,握着弓的手也是一阵轻颤。

      “请杀了我,我愿代替我的女儿死去!”虽然是在空中,我却清晰的看见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
      —那一丝淡淡的泪光。

      父亲——原来你一次又一次的脱出傀儡的控制,就是为了我啊!

      我感到眼前有一丝滚热的液体划过——父亲他在乎我,很在乎——父亲他为了我,不惜牺牲自己
      的生命——

      那样的话,我又有什么可说?

      “帕加索斯,快让我去——我不能让父亲就这么死了!”我擦着眼泪,吩咐道。

      “主人,他们两个是敌人,不要去!”守护神的声音直想让我打它两拳。

      “你脱出了主人的傀儡术控制,早就该死了,若不是主人心疼自己的法力,哪里会把你留到现
      在!真没想到——你只因为那个和你毫无关系的女人,就心甘情愿的迎接死亡,原来人这种东
      西,竟然会傻成了这个样子!”下面,木骑士没有接下父亲手中的剑,只是低笑了一声,语气中
      带着调侃。

      “不错——人类就是这么傻,尤其是——父亲!”父亲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加任何解释。

      “你的女儿爱上了我们最大的敌人,即便是你牺牲了生命保护她,难道——还认为她能够懂得你
      的苦心么?”

      “你——你说什么?”父亲闻言,明显的一震:“为什么会这样?”

      “你还真是傻得可爱啊,你知道为什么当初国王陛下杀了你的弟弟和你的儿子,却独独没有杀死
      你的女儿,又将你放了出来么?那是因为你的女儿极力劝说了国王陛下,才让他有了一念之仁,
      去伦敦塔救了你一命——这里面隐藏的东西,难道你还不明白么?”木骑士微微一笑,轻声问
      道。

      父亲的脸色更加难看,让我的心中也是一阵阵刀割般的痛,眼尾一热,便有几滴温热的泪水涌
      出。

      我还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但是——如果我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心,我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
      选择。父亲如今要承受的,全部是因为我!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眼泪,帕加索斯全身一震,险些把我扔了下去,我的法杖也便从它的禁锢中
      脱了出来。

      “住手!”我连忙趁着这个空档驱马飞下,稳稳地落在父亲身边。

      “伊莲娜,你快离开!”父亲看见我,却反手便是一剑刺出,帕加索斯连连后退几步才勉强保持
      住了平衡,没有将我甩下去。

      “父亲,你要干什么?”我趴在马背上,完全无法理解父亲的反常。

      “原来你早已放弃了我,那样的话,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快回到他身边去!”父亲看向我
      的眼中满是由爱生出的恨:“亏我还用尽自己的力量想保护你周全,没想到——”

      “我——”我愣在当场,既不知道如何分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偏向那一方。

      这件事是父亲不对在先,可是——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的父亲啊!如果一定要我在其中做
      出一个抉择,我会选择一刀把自己杀掉回去现代,也就不用看到这两败俱伤的结局。

      “看见了吧,西摩公爵,难道你还是选择——用生命救下这个背叛了你的女儿么?”木骑士有些
      好笑的看向我们。

      “我——我选择,将她救下!”父亲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收起眼中的恨意,看向我的眼神中也
      多出了几分柔和:“不管她是谁,都是由我亲手抚养大的,这样的感情,难道——还不够么?我
      原谅她的背叛,因为——当初我的野心,早已将原本毫无所求的心全部污染,死在这里,也不过
      是为自己原来的错误赎罪罢了。”

      “父亲,你——”我急切的开口,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尾一潮,竟是跳下了马来,趴在他
      身上“哇”的哭出声来。

      原来——最后做出选择的,竟然是——我的父亲!他选择了我,也选择了——

      这样的话,我又有什么理由来恨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将他当作自己真正的父亲?

      原来在现代的,父亲的脸早已淡褪在我的记忆之中,留下的,只有那刚刚醒来时看见的,微笑的
      脸——不管他对别人如何,对我——却始终温柔!

      “那么说的话,就更不能把你留下了!”木骑士淡淡看着我们相拥而泣,微笑森寒,忽然捡起掉
      落在地上的长剑:“这样的话,由我亲自动手杀掉你,就是对你最大的恩惠了!”

      “父亲,躲——”我察觉不对,刚想将他推到一边,便看见他一把将我推开,反冲的力道,让那
      柄长剑携着雷霆的冲力,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在泪水的浸润下,只看见鲜红的血,仿佛染红了半边天,让我眼中再也容
      不下别的颜色。

      “父亲,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我哭喊一声,扑到他身边,却看见木骑士缓缓伸手,一用
      力,便将长剑从他的身体中拔出。

      温热的鲜血溅了我满脸,我机械地将溅在眼中的几滴血缓缓擦掉,只觉得其中的热度,仿佛能够
      经我灼伤一般,火烫烫一片。

      “伊莲——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都——一样疼爱你!”父亲的嘴角有一丝血迹缓缓蜿蜒而出,
      夹杂着内脏的碎片,然而,他嘴角的微笑,却是真正的平静与温柔,将那双带着鲜血的手抚上我
      的脸。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难道说,我——”

      下面那一句,我用尽了力气也没有说出口来。

      “是的,伊莲,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说完,父亲那无限留恋的眼神在我身周看了几眼之
      后,便仿佛一颗终究要走向死亡的恒星,短暂的闪烁之后,便永久地消失在浩渺的宇宙之中。

      我仿佛感到指尖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涌出,柔柔的,仿佛空气一般,缠绕在我身边片刻,便被
      那愈加急切的风撕成碎片。

      我徒劳的伸开手,抓住的,却只有空气——

      “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父亲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边。

      父亲——为什么,你直到现在才告诉我,让我仿佛刚刚找到父亲,便无情的被你推到门外!

      “不用看了,他死了。”木骑士淡泊的语调在我头顶响起,与此同时,一柄冰冷的剑,也被架在
      了我的脖子上。

      一边的帕加索斯痛嘶一声,却被那人制造的结界困住,丝毫动弹不得。

      “下面——轮到你了。把你杀掉,也算遂了主人的心愿。”模糊中,我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那熟悉,却冰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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