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五十八粒尘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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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邓布利多、西里斯最后是如何与老马尔福沟通的，总之在罗恩醒来、洛哈特再次沉睡后，哈利看到的是老马尔福气势汹汹地从走廊尽头向外撤离，身后跟着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的多比——而他甚至还要用魔法控制着马尔福躺着的担架的平衡。
“怎么样了？”温妮莎看起来情绪要比刚才平和了很多，她温和地问西里斯。而西里斯只是笑着摸摸哈利那一头倔强的黑发：“好消息是，下个学年你们不必跟鼻子下面塞了臭大粪的马尔福们相处了，而坏消息是——”
“法尔卡斯可能要忍受这两个古怪的家伙了。”
哈利听到温妮莎低低笑了两声，然后对他投来歉意的目光：“哈利，有关——”
“我没关系的。”哈利快速回答道。“你们从阿尔巴尼亚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一定也很累了，我去叫庞弗雷夫人来帮你看看，好不好？”说完，他拿起那本扔在床脚的日记本追上了快要走出校医院的马尔福父子。
“马尔福先生！”
哈利喊住了他们，多比不得不让担架做了个急转弯——德拉科·马尔福双手紧紧把住了担架边缘，神奇地没有出声。但哈利没空管他，只是快步走上前把日记本塞进老马尔福怀里：“您落下了点东西。”
老马尔福在那一瞬间张大了嘴，哈利几乎以为他要尖叫出声了——但总归或是几十年的麻瓜贵族生活让他还是学习到了一点礼仪，他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嫌弃地将那东西扔给了多比：“丢掉！”他厌恶地掏出手帕擦自己的双手。“恶心的东西……”
毁坏了的日记本里掉出一只袜子，多比震惊地从那个洞里掏出了另一只：“袜子……主人，给了多比一双——袜子！小主人的袜子！”
老马尔福手忙脚乱地用魔杖接住了他儿子的担架，转身不知道是应当对为自由而狂喜的多比发火，还是把笑得灿烂的哈利揍一顿——直到他看见多比站在哈利面前举起了手，他可太知道这小东西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强了。
“稍安勿躁，多比。”哈利拍拍多比的肩膀，上前两步把日记本又从地上捡了起来，饶有兴味地翻开看看：“真是神奇，马尔福先生，你居然说你主人的东西——恶心？”
他抬起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老马尔福的冷战：“真该感谢那些曾为了抗击伏地魔付出过的英雄们，否则，你哪敢对着它说‘恶心’？”
老马尔福闭了嘴，挥动魔杖让担架再度来了一个180度的急转弯，衣袍翻飞、脚步急促地走开了。而在他身后浮浮沉沉的担架上，德拉科·马尔福还扭着头盯了哈利一会儿，他紧紧抿着的嘴唇，从哈利离开他病房后，一直未曾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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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斯普劳特教授的福，她提前种下的一批曼德拉草成熟的很快，为蛇怪所害的赫敏、金妮和瑞伊等学生都赶在期末考试周之前苏醒了，这让他们至少还有一点时间去复习。
“根本忙不过来！”虽然在地下室与蛇怪一战中赫敏立下大功，但是苏醒后的她显然对期末考试的兴致更大，每天揪着罗恩和哈利的耳朵，耳提面命地敦促他们加快复习节奏。
“我觉得曼德拉草还是成长的太快，一点都不珍贵。”罗恩一天吃了四次骂，一边嘟哝着抄写赫敏画出来的魔法史重点，一边和哈利抱怨。“赫敏根本不用复习，只要让她在考试前苏醒，她还是能得满全部的O！”
“罗恩·韦斯莱，这个药水需要的是切片的葛根而不是磨碎的葛根，你到底要抄写几次才能记住啊！”
吃了第五次骂的罗恩趁着赫敏在给金妮讲题时又凑过来对哈利吐槽：“你看她，曼德拉药剂会让人脾气变得暴躁吗？她刚醒来的时候多温柔，现在简直是巫师的壳子里住了一个巨人的灵魂。”
哈利只是吃吃的笑，才不想加入到这二人的恩怨情仇里。在那场地下室的混战中，他眼见赫敏在罗恩为了保护她而被蛇怪的尾巴扫飞后，又惧又怕却还是用力甩出一连串恶咒攻击蛇怪，甚至狠毒地咒骂出声；而他的好兄弟罗恩在赫敏不小心看到了水坑里蛇怪的眼睛而被石化后，愤怒地捡起了赫敏变出利剑，在洛哈特的掩护下爬上了蛇怪的脑袋，一剑刺瞎了蛇怪的右眼……
他觉得自己还是看戏比较好。
“哈利，可以说两句话吗？”
结伴学习告一段落，本想着去魁地奇球场飞两圈练练手感的哈利被金妮叫住，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可不只是有“两句话”要说。
“怎么了？”哈利把羊皮纸卷用力往书包里塞了塞。“是有什么不能告诉罗恩的事情吗？还是你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去庞弗雷夫人那里，弗立维教授说过，你受到的黑魔法诅咒会有一些后遗症——”
金妮连连摆手否认：“不是的，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只是——”
“哦嘿，哈利，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一会儿训练可就要开始了。”韦斯莱双胞胎夹着毛茸茸的瑞伊相继从自习室里走出来，弗雷德审视着哈利：“你看起来有话要对金妮说？”
“我的外祖母能活那么大年纪就是因为她从不多管闲事！”瑞伊蹦起来用羊皮纸卷打他的头，然后用力拉走这个傻哥哥：“快走吧，不要碍你妹妹的事。”
乔治也走过来嘻嘻哈哈地帮瑞伊拉走自己的兄弟，金妮冲他们挥挥手，转过身来，刚刚的拘谨也似乎一扫而空：“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想谢谢你。”
哈里有些不懂：“你……你已经谢过了。”
“不只是……你救了我的事。”金妮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但又仰头看着已经开始窜个头的哈利：“哈利·波特，我想谢谢你那样关注我，让我躲过了被那个什么奇怪的日记本操控的结局。我很难想象，如果那时候不是你关注到我的异样……”她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可能，最后你们从斯莱特林的密室里带回的就不是马尔福，而是我了。”
“你……和他交流过了。”哈利用了肯定句。“他用一些条件诱惑你——”
“是的，一些条件，诱惑。”金妮似乎鼓足了勇气，重新抬头挺胸地对哈利说道。“它看穿了我你喜欢你但羞于启齿，引诱我为他做事来获得你的关注……但是，哈利，”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当你好几次注意到马尔福对我的特别关注，几次三番的提醒我后，我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和它交流了。比起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的你，一个日记本里的虚拟角色，又算得了什么呢。”
哈利似乎抓住了一点模糊的东西，又似乎没抓住：“当然了，你是罗恩的朋友，我一定会关注——”
“是的，”金妮猛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是你朋友的妹妹才会关注我，但是我有一种预感，以后你不会仅仅因为我这个才会关注我。有朝一日，我会成为那个人的。好，那么，
再见。”
她说完了心中所想，开朗地同哈利道了别，就背着书包小跑着穿过城堡外的廊道，消失在两道绿油油的篱笆后。哈利独自站在夏风里半晌才抓住了刚刚金妮话里的重点：“她说……她说她喜欢我？！”
夏风无言，并没有回答。
这一年的期末晚宴，霍格沃茨大厅里毫无意外地被金红色所淹没。
魁地奇赛中格兰芬多本就一路高歌胜利；而在与赫奇帕奇的决赛中，哈利更是领先对方队长塞德里克一步，以精彩绝伦的空中前滚翻率先抢到了金飞贼，结束了两队焦灼的比赛赢得奖杯。
而随着魁地奇赛奖杯到手，年轻的追求手英姿勃发的模样，引得两个多月前那场初春夜晚在黑湖下密室中的大战，又被人们翻出来热切讨论起来。赫敏的机智敏捷、罗恩的奋勇无前和洛哈特奋不顾身保护学生的故事，就这样为孩子们口口相传而变得越发神奇。
“黑魔法防御真是门教授消耗量极大的学科不是？”等待晚宴开始前，罗恩看着哈利与教授席上的温妮莎打了招呼，忍不住这样问道。“这是内亚姆楚教授第几次担任代课教授了啊。”
“也不知道洛哈特教授的伤势怎么样了，还有他的未婚妻……”赫敏显得有些感伤，罗恩赶忙拍拍她肩膀安慰：“得了，别难过，他能——额，我是说，想想看你的黑魔法防御拿了个O，写信告诉他他会很开心的。”
哈利觉得他可能本来想讽刺一下洛哈特来着，只是那次大战时的洛哈特表现出百分的英勇，或许也有几次帮罗恩渡过险境，所以他才嘴下留情没有说出口。但是……
哈利抬头看向坐在黑魔法防御教授席位上的温妮莎，想起温妮莎与西里斯回来后的第二天，她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
那时他还不懂为什么洛哈特会一夜之间决定以养伤的借口辞去教授的职务。“洛哈特教授真的不继续教了么？虽然……我是说，他其实也还是教了一些真东西的。”
温妮莎那时正坐在办公桌后，用一把夏威夷果喂鸟架上站着的金刚鹦鹉黄油。听到他的问题时转过头来，抱着歉意地笑了笑：“恐怕不了。”
“为什么？他的伤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哈利不相信庞弗雷夫人会治不好他，毕竟在霍格沃茨里，连蛇怪的毒牙都能找到解药。
“你这个凡事都要追问到底的性格，果然还是更像詹姆一些。”温妮莎似乎拿他没办法，红润的唇抿了抿，却似乎是很费力地吐出一句话来：“他来霍格沃茨教学，本来只是想证明一些事。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她没有告诉哈利究竟是要向谁证明什么，但第二天的《预言家报》给了他一个答案——头版上刊登着一则骇人听闻的事迹：在前两日的一次国际傲罗联合执法行动中，菲丝·罗伯特于阿尔巴尼亚的激战中身负重伤；虽然她英勇地击杀了一名、重伤两名黑魔法拥趸，但也几乎就在那密林之中献祭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吉德罗·洛哈特最害怕的，不是他完美的金发、俊俏的容颜有损，也不是被人嘲笑为魔法小说家、胆小鬼和骗子，而是一句“我要告诉菲丝小姐”。
他害怕的只是失去最爱的那个人。
后来一次休息日时，哈利申请与西里斯一道陪同温妮莎去做检查。在圣芒戈的特护病房里，哈利见到了打扮得英俊潇洒、却再无嬉皮笑脸与自恋神态的洛哈特。
他端坐在未婚妻的病床前，床上的菲丝因头部受伤不得不把那头秀发剪得更短一些。圣芒戈的治疗师只负责治疗并不负责美观，倒显得她的头发像是叫三头犬啃过似的。
“内亚姆楚，”见到他们到来，洛哈特显得很平静，但也没有起身，只是点点头。“你们来了，随便坐吧。”
温妮莎瞧上去心情沉重，也没有同他寒暄，倒是西里斯很有眼色地把哈利拉了出去，到护士台询问了下菲丝的情况。
“她真的会永远醒不过来么？”哈利听过后很担忧。“就一直……那样躺着？”
“三道恶咒同时击中，哈利。”西里斯的语气也很平静，但是哈利却从那之中感觉到了残酷。“人体是很复杂的，巫师更是如此，但只要人活着，总是会有机会的。”
哈利想问西里斯，洛哈特会一直等着吗？但是想了想，他还是闭上了嘴巴。
温妮莎出来的很快，她看上去似乎轻松了一些，甚至笑着对西里斯说道：“我们要互相提醒以下，下次再来的时候，要给洛哈特带一套美发用具才行。”
哈利想说什么，但是温妮莎却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下次如果还有机会，和我一起来吗？”
他看向西里斯征询意见，却意外地得到了西里斯点头：“那次我和温妮莎都不在霍格沃茨，是因为我们都参加了阿尔巴尼亚的那场战斗。温妮莎担心你独自在学校不够安全，但仓促间却不知该托付谁。”
“是洛哈特自告奋勇来保护你的，交换条件是在那场战斗里，尽可能的保护罗伯特。”
“我相信我们都已经尽力了，但是从结果来看，我们显然辜负了洛哈特。”
礼堂里的欢呼声将哈利从回忆之中拉回，他被罗恩和其他同学揽着，大家纷纷祝贺、赞赏他：“哈利！你听到了吧？邓布利多因为你的壮举，为格兰芬多加了150分！”
“孩子们，安静——”
在邓布利多的提醒下，格兰芬多桌渐渐平静下来，但是随后而来的赫敏、罗恩、韦斯莱双胞胎的名字一个接一个被叫出来，已经几乎无人能够阻止小狮子们的狂欢了。
哈利也很高兴，他越过重重人群，对教授席上温妮莎用力挥手。他看见温妮莎也对他扬起了唇角，遥遥举杯，庆祝他的高光时刻。
那一瞬间，哈利好像在她的身后看到了另一个有着一头火红长发和碧绿眼眸的女子，他从照片上见过无数次、也在梦里偷偷喊过无数次。
妈妈。
“哦哈利，你怎么这么平静，一点都不够激动！”迪安向他撞过来，将他一秒钟又带回了现实。“难道说是做过了英雄的大人物都这么成熟冷静？”
他终于又笑了起来，也跟着欢呼了几声，但却还是没有其他同学们那么情绪外放。待到长桌终于真正平静下来，宴会宣布开始后，他回了一下头，看向宴会厅另一端斯莱特林的长桌。
虽然被格兰芬多在学院分上无情碾压，但斯莱特林也还是高分位居第二。他们的学生中大部分也并没有那么在乎——至少看上去没有那么在乎刚刚格兰芬多的狂欢，也还是交头接耳，为即将到来的假期感到高兴。
马尔福经常坐的那个座位空着，总是跟在他身边的克拉布和高尔也不见踪影。倒是马尔福的另一位小跟班潘西·帕金森，和她年长一岁的姐姐此时刚好抬起头来看向他，两个小姑娘的表情都已经超过了不满，甚至有些怨毒。
“别看她们。”赫敏忽然用力扳了一下哈利的头，搞得他差点扭了脖子。“帕金森们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学院的姑娘更好，比如说——金妮！”
金妮猛地抬头，嘴巴正鼓鼓地塞满了约克郡布丁。她和哈利对上眼，差点被噎得背过气去，还是哈利眼疾手快递上一杯葡萄汁，才避免她在期末晚宴上进校医院的惨剧。
“哦太感谢了哈利，梅林的……”金妮脸红了红，没把“内裤”这个词说出来。“怎么了吗？”
“呃，”哈利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喜欢自己，但是他还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姿态来面对更好：“是赫敏，赫敏说不让我看帕金森——”
“哦哈，当然。”金妮突然翻了一个大白眼。“小帕金森也就算了，她就只会虚张声势。那边那个她的姐姐爱尔博塔你看到了？她私下里跟瑞伊打过好几架了。”
“啊？打架？”哈利回头在赫奇帕奇长桌上搜寻了一下那只“小母羊”，正瞧见她和赫奇帕奇队长——与哈利争夺金飞贼的找球手塞德里克相谈正欢。“她？跟别人打架？”他难以置信地回问道。“我以为她不会——”
“哦天哪，你可真是没看见，瑞伊发起火来的时候吓人得很，不过都怪帕金森欺人太甚了……”
哈利惊讶地看着身边的金妮说着说着就拧起两道眉毛，显露出与平日全然不同的神色来。她此时看上去很是放松，哈利突然笑了笑：这应当才是真正的金妮吧。
他这样想着，和金妮碰了碰杯，话头一转祝贺她一年级的考试拿了四个O两个A，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还是挺胸抬头高兴地接受他的祝福。他喝下饮料转过头，正看见温妮莎目光如水地注视着他——虽然距离很远，但他依然感受到了她关怀的目光，也为她唇边的笑意所感染。
她和西里斯一样，是那样的爱着他。
哈利捏紧的拳头轻轻松开了，他想，他再也无法让自己那些卑小的恶念横加肆虐，他嫉妒不来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也无法去怪为他付出许多的温妮莎。
初夏夜风正好，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度过了一个美好而又平静的期末。而在往后的数年时光里，他都会无数次想起这个夜晚，有狂欢的同学、情窦初开的少女，有对这个魔法世界愈来愈驾轻就熟的自己，和教授席上的“妈妈”。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五十八粒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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