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君后》倚楼无语

30、喜欢

　　“你以前说过喜欢我的。”司马睿提醒道。
　　轩辕澈也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他是答过的，便换了一种说法，“那你该问我，是更喜欢你呢？还是更喜欢孩子？”
　　司马睿盯着他，用没有被握的那只手挑着轩辕澈的下巴，用不容逃避，又颇为认真地语气问：“那你更喜欢谁？”
　　“自然是你。”轩辕澈没有丝毫犹疑的答道。“若是两者不可兼得的话，那自然要选最喜欢的那一样。”
　　“不后悔？”司马睿的脸上开始浮出笑容。
　　“若失去你，那才会后悔。”轩辕澈无比笃定。
　　轩辕澈不是矫情的人，那种明明心里想，嘴上却说“不”的行为，他不会做。这可能和他常年独居深宫，不知世事有关，很多时候，他这样的人反而更大胆。
　　但无论因为什么，他不觉得将爱说出来是多难的事。而且他喜欢看司马睿的笑容，很好看。
　　“修泽，我不会再给你后悔的机会。”司马睿无比霸道的说着。
　　这个时候的他又变成了那个睥睨天下的天之骄子。他这话中之意也不知是在说，不会再给你离开的机会，还是在说不会让他有机会失去他。或许两者都有吧。
　　轩辕澈听了心中感动，但他虽不怕说爱，却终究是男人，并不想时时刻刻将这些挂在嘴边的人。一些话只要表达清楚就好，他更喜欢用行动表示一切。
　　所以，没过一会儿，司马睿便听轩辕澈突然说：“奕修，冷！”
　　刚刚两人因为情绪不稳，双双坐了起来，如今被子早被抛在了一边，轩辕澈摇一摇拉着司马睿的手，表示自己想盖被子了。
　　“你啊！”轩辕澈每次破坏气氛的本领都不弱，司马睿对此深感无奈。
　　他赶紧将一边的锦被拿过来，拉着轩辕澈一起盖上，然后又将他拥在怀里。轩辕澈体质不算好，晾了一会儿，身上确实有些发凉了。
　　轩辕澈窝在他怀里，感觉身周被温暖严严包裹，便有些惬意的眯眯眼，发出舒服的喟叹。
　　“暖和了！”司马睿用下巴挠挠他的头顶，颇为宠溺地问道。
　　“嗯。”轩辕澈发出猫叫般细微的回应。
　　“困了，就睡吧！”从轩辕澈的声音里听出了些倦意，司马睿轻轻说道。
　　“嗯。”轩辕澈早已经闭上了眼，迷迷糊糊地回应。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和司马睿在一起的时候，他便很容易入睡。
　　过了一会儿，当司马睿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却又突然听到他迷迷糊糊的说：“奕修，你喜欢孩子吗？”
　　“我只喜欢你。”司马睿轻抚着轩辕澈的背，柔声答道。
　　其实，和轩辕澈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会有种自己在养孩子的错觉，轩辕澈和其他皇室中人不同，他心思很纯净，敢爱敢恨，对自己的心思从不加掩饰，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他最初受到他的吸引，就是因为这种纯净。明明有着最坎坷的遭遇，却没有被阴霾所笼罩，努力的生存，努力的享受生活中的些微美好，渴望被爱，随心做事，不加防备……一切都让他好奇，好奇到被渐渐吸引。
　　“我要是能生宝宝就好了……”轩辕澈的声音越来越含混不清，若不是司马睿有着极好的耳力，怕是也不能分辨清楚。
　　“有你就够了。睡吧！”司马睿知道他已经迷糊了，此时说的，轩辕澈明天醒来一定就记不清了，可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
　　耳边传来轩辕澈均匀的呼吸，司马睿知道他这回是真的睡着了。但司马睿自己却一时没了睡意。他想起了他第一次陪轩辕澈睡觉时的事。
　　轩辕澈以前很怕一个人睡觉，被他无意中发现后，轩辕澈就和他说了原因。
　　那个时候轩辕澈还小，一到夜里便早早睡下了。
　　轩辕澈的父皇遇刺那晚，和往常的每一个夜晚一样，他安然入睡，但之后却发生了很多不一样的事情。
　　那夜，轩辕澈睡得正好，却突然被宫女太监尖利的声音吵醒，他一醒来，便觉得很是不适。来来往往的人忙乱的说着什么，他脑袋昏昏沉沉，一直听得不大清楚，也一直没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之后他便被人摆弄着穿好衣服，带到了他父皇的寝宫。接着，毫无防备的他，便在那里看到了血琳琳的场景，那时每个人都很慌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他一个小孩子硬是一个人，呆呆地挺过了那个血腥的夜晚，独自面对唯一的血脉亲人永远离他而去。
　　惊吓、害怕、惶恐、无措……各种情绪包裹着他，终于让他小小的身心无法承受，第二日便开始高烧昏迷不醒，被太医救过来后，醒来后的他便一直害怕睡觉、害怕夜晚。即使是宫女太监们在床前整晚陪着也毫不见效，甚至每当他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看到这些人在面前，他会更害怕，好像他们随时会发出很尖利的声音，会让他很难受。
　　他惊醒后会吓的大吵大闹，在闹过很多次，宫女太监们都再不敢在晚上，出现在他的寝宫里。
　　太医们对此也束手无策，说他这是心病，再好的药也医不了，他这个毛病便一直保留了下来。
　　直到有一次司马睿去清昭殿，在轩辕澈那里待得有些晚了，他看书回过神来，便发现轩辕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着睡着了。他原本想将他安置到床上后，安静地离开。却突然发现轩辕澈睡得很不安稳，双眉紧蹙，额头冒汗，还呓语不断。不一会儿便被噩梦惊醒了。
　　他并不知道轩辕澈有夜晚惊醒的毛病，只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做了个噩梦。不过，那时紫衣已经被他送走，轩辕澈身边没什么比较亲近的人，他又已经察觉到自己对轩辕澈的喜欢，看他很是害怕的样子，便没有像平时一样离开，而是留下准备陪他睡着后再走。
　　没想到后来轩辕澈睡着后，会紧抱着他不放，司马睿不忍吵醒他，便也随他躺下睡了过去，两人就那样抱着睡了一夜。
　　那一夜，轩辕澈睡的出奇的安稳。第二天轩辕澈醒来后，也很是惊奇前一天晚上竟然没再惊醒，便跟他讲了自己晚上睡不好的事情。
　　他自那日知道之后，便开始每晚都去清昭殿陪他一起睡，即使有事离开京城，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完事情，然后昼夜不停地赶回去，只为让轩辕澈可以多睡个安稳觉。
　　现在想来，轩辕澈好像就是自那时起，突然对他不一样了。他可以确定，在那之前，轩辕澈虽然信任他，却更多的是对知己好友的喜欢，即使是他被他伤了之后，也更多的是觉得，轩辕澈因为愧疚，对他很是亲近和顺服。
　　可自那以后，轩辕澈就渐渐开窍，会主动做一些更亲昵的动作，司马睿经常能从他的动作里感觉到，轩辕澈已经开始渴望和他有更多身体上的接触。
　　在轩辕澈变得更黏他之后，他们的感情突飞猛进，很快便互相许了心。
　　尽管随着时日渐久，轩辕澈在没有他陪着的时候，也已经可以独自安眠，但他却把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就好像是轩辕澈把病症转移到了他身上。他渐渐觉得，没有轩辕澈的夜晚，变得那么难熬。
　　无论怎么样，他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那么不管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其实都不再是问题。
　　司马睿细细感受着轩辕澈的体温，想着明天还要赶路，便停下了纷繁的思绪，慢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