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沈家大院

5、第四章

　　好客的老板娘在楼下做了一桌子的菜。
　　虽然都是家常小菜，与我自己做的也无大不同，但是却莫名多了几分温暖的感觉。
　　我们用完午饭，下午准备上古城随处逛逛。
　　正赶上晴天，天海开阔，浩浩一色。风儿也变得柔和，温温柔柔地吹起柳树嫩绿的发。万千郁金香肆意地开放，散发出幽幽的芳香。小孩子们在嬉闹着，奔跑着，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我和男神牵着手走过古朴的木桥，穿过望不到尽头的长廊，细数青石板路上的小花。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家小人书书摊。
　　这些都是幼时传看的经典，此时在此地遇见，竟是倍感亲切。
　　我和男神挑挑捡捡，选了几本小人书，准备去结账。
　　抬头一看，竟发现店主正饶有趣味地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还是友善道：“呃…您好。”
　　“能来到我这个店也算是缘分吧。”店主缓缓地笑了“我前几日手里刚进了一个好东西，只是这几日急着用钱，才想给卖出去，不知姑娘有没有兴趣啊……”
　　“老伯……”
　　“你也别急着推辞，我这个东西可以让人记住梦中之事，镇邪定神的。”
　　“……”
　　他又不自然地补充了一句：“……虽然在我身上从未灵验过罢了。”
　　“……”
　　“不过你瞧瞧这样式，就算是作为一个饰品也是极为精致的。”
　　说罢，他拿出了一条项链，一个简单的铂金链上挂着一个碧绿的吊坠，那绿近看又变得浅淡，好似千山万壑都藏匿于其中。
　　我原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链子，只想草草地应付了事，这下却有些爱不释手起来。
　　如果买了，男神会不会觉得我是奢侈浪费的人？
　　如果不买，怎么想也有些遗憾。
　　我咬了咬牙，装作不屑的样子，拉着男神想往外走。
　　男神拽住了我：“买吧，我想看你带着它的样子。”
　　他就那么看着我，满是笑意。
　　要不是碍于还在外面，我定会扑上去亲吻他。

　　也许真是项链的作用，那天晚上格外的困乏，早早就回房睡了。
　　令我不快的是我真的做了一个梦，还是一个噩梦——
　　梦中的他微微蹙眉，有些不耐地看着我。可能是我来晚了，让他等急了，我赶忙跑着去追他，想和他解释。他转过了身，毫不留恋地走了，慢慢地消失在前方白茫茫的雾中。
　　我一个人迷失在这寂静的世界中，我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始终没有出现。
　　我瘫坐在那里。这时世界破碎了，如同一点点掉落的墙皮，露出大片大片的灰。
　　我看到了温林正坐在航空公司的长椅上，正在看才发过来的短信，短信的那头不知说了怎样的情话，他漂亮的眼睛盈满了宠溺，然后他退出信箱，走到前台，去前台和微笑的服务人员说：“帮我换成最快能到达中国的航班。”
　　我急忙要拉住他，我想告诉他别坐那辆出事的航班。他没有看我，径自地过了安检，到了登机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
　　我在一旁都要急死了，只好拦在他身前，一次又一次地说不要坐不要坐。可他还是穿过了我，满心欢喜地坐上那架飞机。然后永远沉睡在归国的旅途中。
　　一去不归。
　　那句“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就这样永远地定格在那里，变成了一句再也不肯能完成的空话。
　　画面地最后定格在他的信箱中：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浅浅

　　我哭着醒来，看到身边他安逸的眉眼。我紧紧地搂住他，感受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
　　“怎么了？”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回答他。
　　他轻抚着我的背：“又做那个噩梦了？”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都怪我，当初不应该告诉你我差一点就换了票的事了。”
　　我连忙摇头，哽咽着道：“不是……不是你的……错……”
　　“好了，别难过了，我这不是没事吗？你是知道的，我当初换票的时候，恰好没有票了，我正好坐下一次航班回来的。”
　　“……”我继续趴在他的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逗我说：“我现在没事你就哭成这样，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要怎么办啊？”
　　我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我一定……一定会随你而去……”
　　他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别这么傻，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来的，没有什么事情是时光无法磨灭的。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的活着，知道了没？”
　　我摇了摇头。
　　他不会明白的，我爱他逾越生命，如果他不在了，我就生无可恋了。
　　在我高中时，曾有个朋友这样问过我：你心目中的理想男朋友是什么样的。
　　我想了一想，说：
　　我希望他能看穿我所有的故作坚强，在我难过却对他说很好时，能留下来陪我；
　　我希望他能陪我逛完祖国的每一片土地，我们可以每去一个地方就在地图上标记下来，我等着那个人和我标记完整个世界的那一天；
　　我希望我们能买一个二层小房，我要把二楼都做成落地窗，然后买几个书架，就像图书馆那种，阳光好，他也不想出去的那几天我们就搬一个躺椅，一人一本书，就这样慢慢变老。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温林，这一切的条件将会变得毫不重要。
　　因为他就是我的理想。
　　在他身上我寄托了我这一生所有的倾慕、所有的幻想。如果哪一天他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我闹了一夜，把身子都哭麻了，天蒙蒙亮时才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他靠在床头，正安静地看书。
　　我迷恋地看着他，在心中一遍遍勾勒他的轮廓。
　　半晌，他拿开了书，笑着说：“还要看多久？”
　　我蹭了蹭他的腰：“一辈子。”
　　“好好好，一辈子这么长，我们慢慢过。现在先去洗个脸，再去吃饭？”
　　完了完了，男神一定是看到我早上没有梳洗没有打扮的屌|丝样了，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奔到浴室。
　　果然昨晚哭了半宿，眼睛都有些肿了，我懊恼地看着都肿成单眼皮的眼睛，自言自语道：“男神会不会嫌弃我啊……”
　　“其实这样也不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浴室，抱着胸倚在门边，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有些脸红，把他轰出了浴室。
　　他出去的时候，还喃喃道：“再过几天就是我老婆了，有什么不敢给我看的。”
　　我哑然失笑。
　　这么一闹，昨天晚上伤心的心情也有些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