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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犹恐相逢是梦中 ...

  •   柳时俊在后堂书房认真看着新衙门设计图,不时用笔做着记号,松鸣在一旁伺候。
      “少爷,都一个时辰了,您休息一下好吗?”
      “是吗?”时俊揉揉眼,伸个懒腰,“真舒服。”
      “少爷,外面天气不错,要不咱找个景色宜人之地散散心。您意下如何?”
      “不错,可以,那我们去哪里呢?”
      “咱去弄两匹马到山上去看看。听说这附近山上风光不错呢。”
      “也好。顺便看看这里百姓生活如何,强如整天呆坐在这县衙。”
      “少爷,您可没有呆坐,倒说的象是我。”
      时俊哈哈笑了,“你小子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过,松鸣,我可是很感激你,远离家乡陪我来到这中原腹地。不是你,我在这里可难过哟。”
      松鸣一听,脸都红了,骄傲地挺起胸。“那少爷,您是说我也很重要了?”
      “当然。”
      “走吧”松鸣吩咐。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黄河象一位无私的母亲哺育着中原大地,勤劳的中原人民用双手创造着需要的一切,推动着华夏文明的发展。主仆二人骑着马看到虽是深秋,但野外仍有农民在地里耕作,平整的土地上麦苗也发出了朦朦细芽,远看是一片绿色,象是萧瑟中的一抹生机。阳光暖暖地照着大地,树上零落的枯叶都如金子般闪耀,地上的杂草黄花相映成趣,有了阳光,也远离了愁思,变得活泼起来,马儿也感到了时光的美好,跑得十分轻快,远远地感到一陈湿气迎面而来。
      “少爷,是不是快到湍河了?”松鸣开心地问。
      “估计是要到了。”
      “这么有名的河,我可要看清它和我们南方的河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你就快马加鞭吧。”
      一排垂柳进入了视线,河,马上就到了。
      本想,这离开县中心的河边不会有人,却不想未下马已闻说笑。
      到得河边,看见原来是有许多年纪大的人在这河边闲坐,聊天奕棋晒太阳,也有人在拉琴、甚至还有三三两两在谈笑饮酒,十分惬意。远处有一群人看不太清,在清流之上,铺着桌布,摆着酒菜,席地而坐,饮酒作乐。时俊下马与一老人搭话:“老人家,您家住哪里呀?”“我呀,就是本地人呐。”
      “为何来到此处游玩?”
      “秋天,外面空气多好呀。整日呆在家里,不如出来转转。你看这里,河水悠悠,柳丝长长,阳光灿烂,天也格外蓝,令人心旷神怡。从县城走到这里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一些老朋友,约着一道,说说话就到了。天好的时候,就这样转转,精神也格外好呢。”
      柳时俊微笑地听着。其它人看见这年轻人言谈不凡,也过来支持说话的老人。
      “那上面的一些人是谁呀?”
      “本地习俗。一到这深秋季节,有钱人家的公子或是本县一帮文人就会时不时聚在这里唱和游乐。他们可不象我们就是单纯地锻炼筋骨。人家可好玩了,公子你不是本地人吧?你可以过去瞧瞧嘛。”
      “谢谢各位。”
      柳时俊好奇心大发,也想去看看这中原之地的曲水流觞。远看这明明是一群公子,近看却是男女混合在一起。念月正在和其他人投掷玩游戏喝酒,脖子正仰张口欲喝时,却看见一张面孔映入眼帘,酒差点倒在脸上。“你你你,你怎么来了?”她瞪眼问道。
      “嘿,行你们来就不许我们来了?”松鸣气呼呼地回道。
      几个人赶紧低头站起来,鹏宇诚恳地说:“大人,真是幸会呀。您能否赏脸入坐,一起喝杯薄酒?”
      念月不想柳时俊参与其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不自在。她听鹏宇这么说,不等柳时俊回话,就接着说:“大人,大人怎么会和我们一起玩呢?大人有多少公务在身啊,你就别耽误他时间了。是吧?”她挤出个挑衅的笑脸看着时俊。柳时俊看透了念月的小心眼。他说:“看来,我要是在这里有人会很不自在哟。我看我还是。。。。”念月就等他说走字,得意地笑了。谁知,柳时俊却说“留下吧。本公子今天没事,正想喝一杯,是吧?松鸣?你也渴了吧?”他坏笑着望了一眼念月,坐在鹏宇让出的上席。鹏宇莫名其妙地看看他二人,不解何意。但大人留下喝酒,真是莫大荣幸呀。念月气鼓鼓地坐下来,不说话。
      众人都来敬酒,时俊一一喝下。喝到高兴之处,鹏宇吩咐一旁侍候的歌女:“春红,秋水,来唱一曲。”一红一绿两个女子,怀抱琵琶,坐在河边大石上,叮咚开唱。“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低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虹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二人歌声清脆婉转,穿云裂帛,众人听得入神。一曲结束,柳时俊鼓掌连声说好,:“真是如欧阳文公所言:红粉唱,山深分外歌声响啊!如饮甘醇,余味无穷。来来来,再来一曲。”
      念月喝着闷酒,拿眼斜瞅着柳时俊,“讨厌的家伙。”她小声说。丁香在她身后说:“小姐,别这样了,刚不是好好的吗?一会儿你就变这样了,多没趣。”“还不是因为那小子。”“行了,他也不是坏人。还挺帅的,你说是吗?”丁香笑嘻嘻地说。“切,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是帅吗?”“我怎么就不知道了。”
      “你们俩在那嘀咕什么呢?念月,你会唱歌吗?来一曲。”鹏宇问。
      “是啊,来一曲嘛。”众人起哄。柳时俊也含笑看着她。“唱就唱,以为本姑娘就不会了。”
      “好,那小女就献丑了。可我要站在那高台之上。”
      席前有一块丈余高的大石,她纵身跳上那突起的青石之上,稳稳立住,向众人躬身施一礼,吸口气,然后边舞边开口唱。“仰头望桐树,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她的嗓音清越,穿透力很强,紫红色的缎面男装,银质镶绿玉的束发冠,越发显得她面如羊脂白玉,目如点漆,唇若施脂,好一个天外佳人!只见她着一双米色短靴站在青石之上,纤腰一握,象那开花的新植玉兰一样挺拔明艳!她在那高石之上轻盈跳跃旋转,动静自如,边唱边舞间,手一伸天上飘起了雪花。念月在这雪做的帘幕里翩翩起舞,越发是摇曳生姿,步步生花,动人而神秘,令人欲罢不能,更想一窥仙颜。台下众人是一片惊呼,歌女们抱琴在怀,停止了弹奏,男子们端杯在手,忘记了饮酒,柳时俊在这迷雾般的雪花包裹之中,猛然看到一只白色的狐狸从眼前跑过,那双清澈眼眸似注视着他的面庞,对他有无限情意,正恍惚着,听见众人鼓掌,才定住神,原来雪花早停了,只有念月在那青石之上拱手答谢,她婷婷而立,笑靥宜人,得意而骄傲!
      “小姐,你真神,竟还能变出雪花。”丁香迎上去扶着跳下来的念月,开心地说。
      “是啊,念月,这么久了,我竟不知你还会法力。”鹏宇也说。
      “哪里,障眼法而已,小时和父亲学了点皮毛。没什么大不了的。”
      欢宴结束,一行人结伴而回。柳时俊已有些醉意,在松鸣的不安中坐上马,松鸣怕路不好,马若失蹄会摔着他。此处又无轿子,与别人同骑一马,柳时俊连声说不用,自己没醉,只是有醉意,骑马无碍。鹏宇对松鸣说:“我们一起走,看着大人,想必不会有事。马骑慢点就行了。”无法,松鸣只好同意。
      松鸣和柳时俊并行,念月和鹏宇跟在后面。其他人或骑马先行,或步行,一一散去。正走着,前面突然窜出一只兔来,柳时俊的马儿猛下摆颈长嘶,时俊瞬时落马。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念月已稳稳托住他站住。几个人傻了眼!念月,你今天是怎么了?
      看着几个人的眼神,念月自觉出格,手一松,时俊“吧嗤”,又掉地上了。“嗳哟”地惨叫。
      松鸣已下马奔到身边,慌忙扶起时俊。“少爷,少爷,您没事吗?摔到哪儿了?”看着时俊呲牙裂嘴的样子,他训斥念月到:“嗳,我说,你,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啊?怎么回事呢?”
      念月红着脸说:”我爱救不救,怎么了?”
      时俊捂着腰,摆摆手说:“别争了,松鸣,念月姑娘也不是故意的。”“我看她就是有意的。”松鸣白了念月一眼。
      “来来来,大人我扶您上马。”鹏宇过来说道。
      “小哥。这段路我和大人并辔而行。你且委屈,走在我们后面。”
      念月默然不语坐上马,步行过来的丁香疑惑地看着这一切。

      回到衙门,松鸣请大夫来瞧瞧时俊,还好只是皮外伤,无什大碍,敷上一点药包好,又让厨房煮了醒酒汤扶侍柳时俊喝后睡下,看着时俊疲惫的样子,他狠狠敲了敲自己脑袋:“都怪你出的这馊主意。”
      时俊昏昏沉沉睡着,迷糊中不停有一只狐狸在眼前蹦跳,时而又变成念月一张新月般的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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