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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梯机、跑步机、小腿弯举器、重锤拉力器、提踵练习器;
      哑铃、握力器、仰卧起坐板、划船器。

      汗水与喘息声回响在有些空旷的健身房,今天是周一,又是早晨刚开门的时候。隔壁的初级健身操房已经有零星的老人做热身,这间却空荡荡的,至今只有一个人而已。
      从跑步机上下来,八尺琼千秋拿起搭在边上的毛巾,抹了把汗后放回去,取过放在一侧地板上的矿泉水。

      比起她擦脸时的动作,喝水的模样几乎称得上秀气——含一小口然后慢慢的吞。活像喝的不是白水,而是什么难喝的药物。
      “吞”了小半瓶之后,她拧上矿泉水的盖子,将东西原样放回去。并没有继续躺到划船器上,而是走到窗前,看着下方川流不息的拥簇城市。

      忘了是谁说过,肌肉是有记忆性的。
      只是记忆需要温故,如同让毕业十年的学霸去参加当年的高考,能否达到普通录取线都很难说。
      肌肉如此,人亦如此。

      这家健身俱乐部建在二十楼与二十二楼之间,无论从哪一层望下去,都足够将人流车路缩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点与方块。
      这一年半时间,从北海道到巴黎,从巴黎前往堪培拉。千秋本来计划好下一步去上海,却因为新人王战的临时变动,不得不提前结束旅程,返回东京。

      她自然的调整着呼吸,直到全身的汗水都冷却发散,才拿起放在置屋架上的东西,抬脚走向浴室。
      水声淅沥。

      在更衣间换下浴巾,残余的水珠顺着发尾滚落,滑下光滑的肌理。镜子里女人的身材匀称而有力,穿衣间弧度优美的肌肉隐隐可见,并不突兀的起伏透出豹一样的优雅,隐含锐意。
      拉链的红色运动衫半畅着,里面是浅色的T恤。牛仔裤包裹住臂部的弧度,往上是丰厚的茶色长发,及腰。在吹风机的轰鸣中干燥,分开,利落的扎成两个马尾,高高垂落。

      刚刚绑好头绳,手机响了。千秋划开屏幕,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那头过度嘈杂的争执声响冲击了耳膜,微微皱了下眉:“MOXIMOXI?”
      几秒的杂音过后,那头传来一个很“御”的女音,语气简洁而干练。

      “八尺琼?”
      “说。”
      “你现在在哪?……健身房。”
      “对。”
      “肌肉松弛了吗?”
      “没有,旅途中有坚持练习。”
      “旅行是一个人吗?”
      “对。”
      “行李的摆放次序呢?还是一定要摆放整齐?”

      “不,”千秋瞅了眼呈打开状态的包,毫无心理压力的说谎。即使包里的每一样都严格的排列着,连角度的偏差都没有,严谨到让人有些不舒服,“偶尔吧。”
      那边的人笑了一声,声音仿佛柔和了几分,瞬间有了种说不出的味道:“在担心新人王战?唔,这应该不是你的风格。或者,是其他什么事让你有了压力?”

      听筒中的声音说到这里,忽然从里面传出一阵尖锐的杂音,夹杂着碰撞和几乎不像是人类的嘶吼。千秋把手机拿的更远,在心里默数了十秒之后,才重新慢吞吞的放到了耳边:“你那边好吵。”
      “啊,也是没办法的事。”对方似乎很无奈,“今天的工作涉及到精神病患,这种地方的病人,富有攻击性的比例并不小。”

      “神原桑,”千秋的眉心因为不耐而皱起,“给我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寒暄吧?”
      那边的声音沉默了片刻。

      然后神原继续开口,又变回那种老管家一样的简洁甚至平板:
      “从上次短暂的回到日本又离开,到昨天回来,你已经有近三个月没来我这里了。”
      “是吗?”她漫不经心的说,垂头看着浴室隔板上一道蒸汽凝成的水痕,一点一滴的往下滑落,“巴黎那边,也有很好的心理医生。”

      ——也,很好。从她的用词来看,至少这个叫神原秋野的女人,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
      虽然心理医生这一职务,只是她的副业。

      “但他们不可能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弄清你的情况——何况你根本不会,经常、主动的去找心理医生,并且如实告知你的情况。”
      这句话并不短,神原秋野在说话的过程中顿了不止一次,并格外的加重了某几个词的发音。

      “仿佛你对我了解的很清楚一样。那又如何?”她看了看手表,觉得这场交谈的时间够多了,于是用空着的那只手,开始将洗漱用品一一装入,“这两个回答,你更喜欢哪个,嗯?神原医生。”
      电话那头的神原秋野,沉默了片刻。

      “行了,八尺琼。”最终她压低了声音,“就算为了电话费吧,别再绕弯子。你的状况或许有一定的好转,但到底是治标不治本——何况刚才的那些回答里,有多少是实话?”
      “所以说,”千秋却不接她的问题,“你在接到我到日本的消息后打电话过来,刻意拐弯抹角一番,就是想要证明我的精神异常——或者说有病?”

      “重要的不是我的‘证明’,而是你自己。”神原秋野叹了口气,“说实话八尺琼,你是个特例——但正因为是特例,我才没办法放心。”
      “不牢你操心,真的。”千秋十足认真的回答,将最后一样东西放在最合适的位置。包包里的东西正好严丝合缝的紧密排列在一起,估计翻过来倒都倒不出来,“我今年二十二岁,按日本法律已经成年两年了。”

      “这么说,你已经有足够的准备,面对那个家伙?”
      电话对面,神原的声音冷静,一字一句传来。
      千秋正在拉着背包拉链的手,微微一顿。

      “你应该没有关注吧,按照你的性格,一年前又正在国外,”神原秋野顿了顿,然后说出那个名字,“赤司征十郎。一年半以前你们签完离婚协议,你当晚飞去了北海道,第二天的新人王战上放了所有人鸽子。而事实上,他干了和你一模一样的事。”
      “于是,那年的决战上最被看好的男女冠军选手同时消失,让他们的对手捡了个便宜。而半年前的名人战,你人在堪培拉,他对外称病不出,又是十足的‘默契’。”

      千秋的手顿在那里几秒,然后随着对方的后一句话,完全拉起了背包的拉链。

      “半个月后的新人王战,你们都是参赛选手——事实上,媒体方面对于‘复出’或者‘双王归来’的报道,已经炒的轰轰烈烈了。”
      刺啦。

      “……这样啊,”千秋单手提起那体积不小的背包,毫不费力的将它挎在肩上,“幸好,当年我们结婚的消息对外封锁。不然现在面对的,可不是‘轰轰烈烈’的问题。”

      “你就没想过吗,八尺琼?以那个家伙的能力,会让这群媒体报道到这种程度?”
      听着对方的设问句,千秋推开更衣间的门,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眸光:
      “想过啊,那又如何?我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说完这句话,她径自挂断电话。然后走出更衣间,朝着前台刷卡的地方走去。
      作为高V用户,这家健身店偶尔会推出一些面向他们的内部活动,有相当一部分,是千秋很感兴趣的。

      前台站着三位接待人员,非常有职业素养的立在台后,面上带着柔和的微笑——无论有没有顾客,都是如此。
      于是她走上前,朝着中间那位最近的女接待开口:“您好,请问你们最近有什么新的活动吗?”
      “您好,请帮我补续这张卡的使用期限。”

      右侧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几乎与她重合在一起。

      千秋下意识回头,正好撞入一双蔷薇色的眼睛。
      呃……虽然是微微低着头看过去的。

      十年前第一次见面,十五岁的赤司征十郞,身高168cm。
      十二岁的八尺琼千秋,身高170cm。

      离婚一年半后再次相见,二十五岁的赤司征十郞,身高长到了178cm。
      而二十二岁的八尺琼千秋,身高停在了175cm。

      以及,后者穿了5cm的高跟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Pag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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