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毛》灰沉

7、第七章 趁热打铁

　　等路从白从警察局出来到医院的时候，顾鸣已经醒了，额头被护士用绷带包的一圈圈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从白，你回来了。”即使没什么气力，小土豪还是主动跟女王说话。

　　“嗯。”女王的语气依旧冷淡。

　　“警察怎么说？”

　　“说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啊？”小土豪有些状况外，带女王去个博物馆去个拍卖行也能惹到不该惹的人？

　　“我都叫你不要拍那幅字了，自作自受。”女王的语气里的嫌弃又出来了。

　　“可是……”小土豪想说那是因为从白你喜欢自己才想拍下来的，话没出口，就被女王截下了话头。

　　“没什么可是的。你真不让人省心。我已经打电话给班主了，他会给你爸打电话的。”

　　“那你不留下来陪我吗？”小土豪心里有些期待，又觉得自己的期待大概也是空期待。

　　“明天我就回去了。”

　　“那今晚会留在这里？”小土豪好像又看到了一丝丝希望。

　　“嗯。”

　　洗漱过后，女王在顾鸣旁边的病床上躺了下来。虽然是高等病房，但是医院就是医院，女王有些睡不着，就听到顾鸣开口说到：

　　“从白，睡不着吗？”

　　女王没有回答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好，一直没有机会跟你好好说话。你不用理我，我说你听就好。”顾鸣接着说到“从白，真是对不住你，本来说带你出来放松的，但是现在让你陪我在医院待着。我知道你不太待见我，但是，从白，我跟你说的那些有钱人是不一样的，至少在你面前是不一样的。”

　　路从白还是没有说话，顾鸣就又说到“或许从白你觉得有钱人，土豪都是用钱买心的人，可是，从白啊，我是不一样的。跟你相处了一个来月，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从小在乡下长大，十多岁的时候就跟着我老爹忙种植忙养殖，后来才当的暴发户。虽然我老爹不喜欢我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是农民的儿子，跟你说的那些有钱人是不一样的。从白，我对你是真心的，在茶楼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我喜欢你，也只喜欢你。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活了这二十多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所以，哪里做得不好你嫌弃我也是正常的。我不知道你从前经历了什么，但是，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我想对你好，以后都对你好，请不要拒绝我对你好，好吗。不求你喜欢我，甚至不求你接受我，就在这约定的三个月，请你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可以吗？”

　　漆黑的夜里，病房里只有从门上的窗户透进来的一点走廊的亮光。这样安静的夜晚，相隔不到一米的两张病床上，两颗心脏怦怦的跳动。顾鸣很紧张，他知道路从白肯定听到了，这番话一直在他心里，找不到机会说，今晚总算说出来了，也不知道路从白会怎么回答他。顾鸣就那样安静又紧张的等着路从白的回答。

　　就在顾鸣以为路女王根本不愿意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微小的声音，那个声音很低，低到顾鸣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女王简单的一个字差点让顾鸣的心从胸腔里跳出来。从白答应他了，尽管不是答应跟他在一起，可是，至少女王正视了顾鸣的感情了，就这么一个字，让顾鸣近乎失去了言语。

　　“从白，你答应我了？”小土豪的声音隐隐还透着几丝颤抖。

　　“还有不到两个月了。”女王的声音在这样夜里显得很低。

　　“嗯，我知道。时间到了，从白你要还是看不上我，我就不去烦你了。”听到女王说了两个月，小土豪又觉得有些难过。如果女王一直看不上自己，那么就只有两个月的相处时间了，自己这么讨人嫌的吗，明明对他很好啊，比对自己比对老爹还要好啊。

　　女王听了顾鸣的话，也不再说什么，翻了个身，背对着顾鸣，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睡着了。过了一会，顾鸣觉得路从白睡着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女王没有睡着，这一声叹息，让女王的心里有些乱。

　　最初见到顾鸣的时候，路从白是真的有些嫌弃他的，就像是从前围在路从白身边的有钱人一样，路从白觉得顾鸣轻挑，见第一面就要联系方式，第二面就说要去吃饭，第三面就更“有趣”了，竟然通过班主的关系，直接住进了自己家。班主虽然不是什么靠谱的人，但是有师父在，他应该不会害自己。所以，女王虽然高冷，知道顾鸣是经过师父和班主同意之后才住过来的，心里的负分已经提了一些了。

　　到后来缠着自己的时候，又觉得他很烦，天天痴呆一样的看着自己，就差流口水了，好好一个小土豪，长得也算端正，总是那么看着自己像什么样子，真是丢死人了。顾鸣缠着要给路从白做早餐的时候，路从白一开始是拒绝的，不欠人家的，自己才好脱身。可是顾鸣的脸皮实在太厚，就这一点来看跟一起追路从白的人倒是真的不一样。

　　再后来就出现了小羊羔，想到自己大概是误会了，又觉得跟自己没有关系。是顾鸣自己找的麻烦，搂搂抱抱的，自己误会也很正常啊。然后就是今天了，为了讨自己欢心，给自己请假，带自己来博物馆，明明顾鸣对戏曲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陪自己安静的逛了一整天，虽然痴汉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但是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晚上的拍卖会，又勾起了女王的嫌弃，钱太多可以帮助穷人啊，多少穷山村的孩子没有学上。被打的满地打滚更是活该，顾鸣真是一个不讨人喜欢还特别蠢的痴汉小土豪。想到这里，路女王笑了一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会笑。

　　第二天等顾鸣的两个保镖大哥一到，路从白就走了。顾鸣想早些回去，医生说缝了针不说还怕会有轻微的脑震荡，所以至少要留院观察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情况好的话，拆了线再走。

　　要在J市的医院呆七天的小土豪觉得有些忧伤。忧伤的小土豪开始时不时给女王发短信，生怕女王会忘了他。不同于从前，女王竟然会回他短信了，虽然每次都只有一两个字，顾鸣还是很开心。毕竟从前女王都不会理他的。这次出来果然刷了很多分的样子啊。

　　七天小土豪是在短信里度过的，女王回得一个“嗯”字，他都能对着手机屏幕傻笑好久。跟着顾鸣出来透气的两个保镖大哥都想离这个满脸都写着“此人多半有病”的人远一点。七天说快也快，当天下午拆完线的小土豪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一回来就往茶楼奔，听到保镖大哥汇报的顾老爹有一种儿大不中留的心酸感。

　　顾鸣到后台的时候，路从白正在上妆。时隔七天，再一次看到自己真爱的小土豪，心里开出了花一般，又痴傻傻的看着人笑。

　　“从白，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回来了，我在上妆，一边玩去。”放在以前，女王哪里会回这么长的句子，要么是不搭理，要么一个字“嗯”或者“滚”……顾鸣觉得自己这一棍子没有白挨啊。头破血流是有回报的啊。既然女王发话了，顾鸣也就不敢在边上碍手碍脚了。自己去茶楼二楼的雅间找了个地方坐着，边喝茶边等自己女王上台。

　　终于等到主持人上来报幕，说今天女王唱《霸王别姬》这出戏。女王自然是唱虞姬，霸王则是女王的那个师兄来唱。别说，女王的扮相可真好看，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果然是自己看上的真爱啊。虽然看不懂戏，小土豪也觉得女王唱的很好，不然怎么说是台柱子呢。

　　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台上的虞姬看霸王的样子太深情，那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情。含情脉脉大概就是那样的眼神吧。转念又一想，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啊，还有差不多一个多月，自己就要遵守约定不来缠着女王了啊，该怎么办呢。

　　正在发愁的时候，雅间里进来了一个人。

　　“大侄子，一个星期没出现啊，医院过的怎么样啊。”

　　“许叔叔，你怎么来了。”

　　“看你坐着，怕你寂寞，来跟你聊聊天哪。”

　　“这么简单吗，我不觉得许叔叔是有时间陪我聊天的人呐。”顾鸣在心里吐槽，一看就是老狐狸又打什么算盘了，笑的这么奸诈。

　　“哎呀，被大侄子看出来了啊。我这不是看你坐这愁眉不展来给你出主意来了。”老狐狸班主眼神网楼下的台子上瞟了瞟，意思不言而喻。

　　“许叔叔，你真神了。上次跟我说投其所好那招可管用了，我现在应该不是负分了，可是……”虽然觉得老狐狸肯定又要坑自己什么，但是顾鸣还是想请教一下。

　　“可是什么，觉得我的乖师侄还是看不上你？”

　　“是啊，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啊。”

　　班主拍了拍顾鸣的头，“年纪轻轻的，不要乱说话，你爹听到不得打死你。”

　　“我是说那三个月的约定啊，许叔叔，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还想让我支招？”

　　“求许叔叔指点。”

　　“咱这茶楼也有六七年了啊……”班主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叔叔您的意思是？”

　　“六七年了，有些地方要重新捣鼓捣鼓啊。”

　　“装修是吗，许叔叔遇到了什么问题？”

　　“问题倒不大，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施工队啊。”老狐狸冲着小土豪笑的一脸奸诈。

　　“那好办，我给您找，最好的施工队，最适合的价格，您看成么？”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大侄子你呢……”

　　“不麻烦，不麻烦，我乐意的。”

　　“还有个事儿，你看……”

　　“什么事儿，您吩咐就是了。”

　　“装修再怎么也要半个来月吧，给员工放假是没问题，你说我跟师弟去哪好呢。”虽然嘴上的语气带着疑问，可是一看表情，就知道老狐狸早就想好了怎么坑小土豪。

　　“想去哪，您直说就是了。”

　　“你老爹最近搞了个度假山庄？听说里面套房挺难定的啊。”

　　这个度假山庄是顾老爹新开的分店，刚开张不久，是个休生养息的好地方，更是个约会培养感情的好去处，生意挺火，所以不是很好预定，顾鸣没想到班主竟然想带着秘书长先生去那里，果然是会追人的老狐狸啊。

　　“那许叔叔，我请您和师父去住，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说看。”

　　“你们要是去的话，把从白也带去吧，一切费用我出，成么。”

　　“你小子，学的挺快啊。”

　　“都是许叔叔教的好。”老狐狸和小土豪都了笑起来，还很默契的看了一眼对方。

　　“你小子比你爹懂行。”

　　“我爹还在一线奋斗吗？”

　　“可不是，那位先生也不是好搞定的主儿。”

　　“可是，许叔叔，我这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啊……您快再给我支一招吧。”

　　“看你小子这么有诚意，过来人就再教你一招，还是四个字。”

　　“您说，我听着。”

　　“趁热打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