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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 ...


  •   相识至今,十载主仆,三四年友人,我倒从未敞开心怀对过白启申。
      如今,心里有苦,无处诉说,他的一席话使我深受感动,推杯换盏间,已然熟知了许多。而我,早已放下心中芥蒂,自然能与之坦然相交。
      梅玖之事已然成了我心头抹不去的伤,我本不愿当着任何人的面提起此事,既然决定了与白启申说说心事,我索性一股脑儿地将几日的伤心事与他说了。他听了,也不见任何安慰人的言语,只道:“你若无意,便遣了那女子;若有意,就善待她。”
      我笑道:“有意无意,此事也由不得我做主。我知晓梅玖是一番好意,一心为我顾家,我实在不想再看她伤心难过。”
      白启申看着我,突然不说话了。他的目光总是太过温和平静,无波无澜的面孔让我猜不透他心中的思量。良久,他才缓缓地道:“阿守,你别跟自己较劲儿。你既明白这是梅玖姑娘的好意,索性彻底遂了她的意。你这样伤己伤彼,何苦?”
      我盯着白启申的脸,冷笑:“伤己伤彼?你终是不明白,我这颗心给不了太多人,梅玖之后不会再有谁。”
      白启申却道:“我明白。”
      简短干脆,平静无波。
      在他眼里,我竟看到了死一般的宁静与哀伤。然,待我凑近细看时,他的眉眼处却泛着一丝笑,恬淡无忧。看着他,我想到了何素仪,他的心给了何素仪,也仅仅只给了何素仪。
      所以,他明白。
      明白又能如何?我不是白启申,梅玖亦不是何素仪。
      “阿守,我明白你的苦处。”白启申的目光悠远而深邃,他在看我,又似看向了别处,“但是,你比我幸运。”
      他的话让我糊涂了:“为何?”
      白启申扶着额头摇了摇头,似是痛苦不堪。他这副模样实在少见,我不知何故,忙问:“你没事?”
      白启申以手撑面,低低地道:“阿守,你转过去。”
      我没听,起身绕到他身后,微微冷笑:“有什么丢脸的,我也没少在你面前哭过。我只是不知,你心里竟藏着这般往事。你念念不忘的人还在世么?”
      许久,白启申才道:“不在了。”
      这般结果也在我意料之中,若在世,白启申娶的人便不会是何素仪了。如此说来,他对何素仪到底是怎样的心思?若只是为白家延续香火,至今也不见他有一儿半女;若是为了找个合适的人过日子,何素仪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愿猜测白启申的心思,也不愿向他打听那已故之人。他既然能藏着,自然也不愿他人过问,何况是已逝之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笨拙地安慰了一句:“你能这般惦记着她,此情可敬。她也不想看你这般伤心。”
      “谢谢你,阿守。”白启申欣慰地笑了,“本是为你之事,到头来却是你来开解我。”
      我回到座位上坐下,替彼此满上一杯茶,抬头望进他依旧带着湿意的眼,笑着说:“我是头次见少爷您落泪。”
      白启申面上尴尬,却仍旧舒心一笑,喝过我推过去的茶,开口似要说些什么,他却看着我又兀自笑了起来。我皱眉瞅着他,又想起白眉卿今日也是看着我反复地笑,我心里又有些恼火,不及发作,忽听他道:“我突然想喝酒了。”
      见我点头,他才起身出了屋门唤了酒保来,叫了几道下酒菜。我偶尔见白启申饮酒,与人饮酒也是少量饮一些,当真不知晓他酒量甚好。眼下,他心头高兴,拉上酒量有限的我,真是难为了我。而他,深知我的底细,劝我少饮多吃菜,我哪里会顺他的意。因被梅玖伤得深,又与白启申相知恨晚,心里又痛又乐,根本听不进劝,反而嘲笑了白启申几句。
      要饮酒的是他,自然要与人痛痛快快地饮!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
      喝过几巡,我醉意深深,他依旧面不改色,我撑着头疼欲裂的头,趴在桌子上,断断续续地说:“白启申,你知晓我心里……我心里……高兴……也难过……”
      高兴得哭了。
      难过得哭了。
      最后,连我自己都不知晓自己为何高兴,为何难过。

      第二日,白启申请人来客栈唤我时,我并无醉酒后的不适。
      修竹虽费劲了些,但白启申寻了个手脚快的,大半日时间,这片竹林便被修剪得齐齐整整了。我倒奇怪白启申既然能寻来这么个好帮手,居然会亲身前往青州请我回来,专为他修竹。想来他带何素仪赏花倒是真,专程请我回来修竹的话倒像是在糊弄我。
      他本欲算我工钱,被我回绝了。而我却提出了一个连何素仪也吃惊的请求,算是修竹的回报了。
      我请了何素仪随我一同前往青州,替梅玖医病。
      回家看望过父母,我在家住了一日,先去了李府,本想见见白眉卿,消了那日的嫌隙,哪知白眉卿听说是我,果真不愿再见我。我只得前往白府去请何素仪。偏巧,何诏元此时也在白府,听说此行前去青州,便提出随行。这本与我无干,因我请了何素仪,自然不敢怠慢她这位亲爹。
      想到何家父女是想借此机会回故里看看,我心里也没有多少不满。何诏元再瞧不起我,如今我与他不在一个屋檐下共事,而且我离开白家也有这么多年了,他怕是压根没记得过我。
      如此说来,是我太小心眼了。
      白启申毕竟是一家之主,白家的铺子还需要他留意,他也不能陪同着何素仪一同前去。
      自顾玉明遇难落水而亡后,我便不再走水路,就算远了些,也情愿陆路而行。何家父女因急着回故里,我送两人登了船,临别前,我问何素仪:“我此行怕要些时日,何小姐可先行去绣坊替梅玖医病么?”
      何素仪点头道:“顾公子放心。”
      我感激地说:“那时何小姐只说是我请了你,梅玖便不会起疑心。”
      何素仪微笑着应了,又对前来送行的白启申道:“夫君请回吧。”
      白启申笑着说:“你与岳父多加小心。平安抵达后,记得派人捎个信。”
      送了何家父女,白启申又送了我一程,分别时,突然发了一句感慨:“总是我在为你送行。阿守何时能回来?”
      我笑笑:“你常年在外奔波,我回来了,要见面也难。再说,我也送过你。”
      白启申笑着牵过我手中的缰绳,轻拍马儿的头,请我上了马,又望着我问:“阿守,这些年你骑过马么?”
      我摇摇头,不知他是何意,他又道:“如此也好,这马就送了你,当你日后的脚力。”
      我笑道:“等回了青州,我便卖了,得了银子抵了何小姐的诊费正好。”
      白启申一听,面上带笑,却是将缰绳交到我手中,提醒了一句:“坐稳了。”
      只见他狠狠地拍了拍马的后臀,耳边一阵风,我赶紧勒紧缰绳,回头去看他,他的身影渐渐模糊。
      我还有话要说哩!
      多年没骑过马,我真生疏了这骑术。这马儿经白启申那一吓唬,疯了似的撒腿狂奔,我在马背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好容易稳住了马头,又被掀下了马背。这一跤摔得我直不起身,我又在心里将白启申骂了一通,实在想不通好端端地他为何要这般为难我。
      白启申骑术了得,当年行遍大江南北,并非都是行船或是马车,多是他带着几人骑马而行。起初被白眉卿逼着学骑术,是她有意关照我,想着让我随同白启申一道外出谈生意呢。可惜,我真受不了马上的颠簸,当年也没少受罪,以致于后来白启申亲自教导我,我才有了些许进步。
      如今,我早已疏于此道,被这么一颠,胃里有些难受。我从地上爬起,强忍着周身的疼痛,扯住了缰绳,将马拴在了一棵树下。此时,我已下定决心:进城后,定要卖了这厮!
      可巧,在途中遇上一支商队,对方既然想要多一份脚力,我索性做了个顺水人情,也得了五十六两银子。
      白启申要是知晓我真卖了他送的马,也不知会怎样看我呢?

      回了青州,梅玖已养病多日。见了我,病竟去了大半,何素仪只说她是相思成疾。梅玖与何素仪同是姑娘家,有何素仪为梅玖医病,梅玖倒没有那么抵触,我回来见她时,她便直说何素仪的好处。
      我因与白启申畅谈过后,心结也解开了,对梅玖更是怜惜,也能明白她心里的苦。对于她的安排,我会心安理得地接纳陶萌萌。
      何家父女来青州已有十日左右,期间一直借住在青州故人家中,何素仪却是每日上门亲自为梅玖熬药,这般尽职尽责,也难怪白眉卿的病恢复了许多。想起白眉卿,我也只能暗自苦恼,这些日子,她怕是还在气我吧。
      这日,何素仪前来告别,我本欲算过她诊费,她却怎么也不愿受。
      两日后,我在坊中与二伯正清算着这段时日的账目,忽见陶萌萌跑进来,一把扯住我:“有人找你。”
      我挣开她的手,瞥她一眼:“即便如此,你也不必慌慌张张。”
      陶萌萌顿时垂下头,转身就走,我叫了两声,她也不理,径直出了门。二伯见了,上前拍了拍我的肩,笑道:“绣坊如今是不是该找几个小厮帮忙打理打理?总不能一直麻烦花绣那边。”
      我回头道:“此事您做主就好。我去会会客。”
      来人我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便请他到屋子里坐了。不多时,梅玖进屋子为我与他各自续了一杯茶水,便离去了。那人自梅玖进屋后,我见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梅玖,心头有些不悦,如今梅玖离去了,他又有些心不在焉,我开口道:“足下为绣坊而来,还是为其他?”
      那人见我一脸漠然,惊讶得瞪大了眼:“顾兄弟,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徐斌啊!”
      我惊得连忙起身,再看去,的确是在白家药铺与我共事的徐斌。只是,多年不见,他双鬓染白,我倒真认不出了。他来绣坊寻我,我还是不知他为何而来,又因我未能认出他,难免尴尬,赔礼认错后,他却笑道:“我也快认不出你了。当初你离开白家,我还为此感到可惜,如今你却出息了!离开得好啊!”
      我笑笑,又道:“徐大哥不如在此住上几日?”
      徐斌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本是为少夫人与何大夫而来,不想还是错过了。听少爷提过你在这儿有了一间绣坊,我便想来看看你。”
      我对徐斌此次前来的目的仍旧疑惑,便道:“徐大哥为何要来此寻何小姐与何大夫?难道是白启申的意思?”
      徐斌看着我,突然拉住我的手,恳求道:“顾兄弟,白家如今吃了官司,若定罪,便是大罪!少爷因担心少夫人与何大夫回去了要受罪,便请求我前来青州阻碍行程,不想还是晚了……顾兄弟,你与少爷交好,能不能帮忙?”
      我吃了一惊,忙扯住徐斌问:“白家清清白白,如何惹了官司?”
      徐斌将所知晓的原原本本地说了:“此次前去采购药材,少爷因染了病,便请了手底下的其他人去了。因是从陶老板那边运的药材,少爷的人信任陶老板的为人,没验货就直接运了回来。途中,被官府查出了私运官盐,官府便查封了白家铺子,此次前去运货的都受了牵连,少爷也被审问了多次。听说,京城的铺子早已被人收购,少爷竟不知晓!”
      贩卖私盐!确是大罪!
      我相信白启申的为人,断不会为了钱财利益而做出这等事!
      因担忧白启申如今的处境,我心急如焚,也不知县城那边是怎样的状况,只得问徐斌:“他如今在哪里?”
      徐斌一脸伤色,抹了一把眼泪:“还在县衙的牢里呢。县老爷执法严明,二小姐虽多次求情,也无济于事。过几日,京城里的官老爷也会前去审理此案。”
      我并不知晓这其中牵扯了多少事,竟然引得朝廷如此重视。既是朝廷派了京城的人前去,李鹤想必早已闻到了风声,然,为人臣子,即使他有心为白启申洗刷冤屈,也是不能吧。言行稍有不慎,他也许会受到牵连。
      我与白启申分别不过几日,他如今怎么就惹上了这等事?
      我发现徐斌忽略了一个人,便问道:“这批药材既是从陶老板那儿采购的,为何成了白启申的罪了?”
      徐斌若有所悟,却是叹着气:“我不懂其中的利害。但是,众人一口咬定,少爷就是以采购药材的名义贩卖私盐。”
      我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冷声问:“陶老板呢?”
      徐斌依旧摇头。我知晓徐斌在白家只管账目,可能根本没见过陶青,如今问他,得不到结果,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因他知恩图报,为他的这份心思感动,本欲留他在此住一日,他因急着回去,我也不多留他,只道:“过几日,我会回县城看看。”
      徐斌道:“少爷不愿牵累你。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不要逞强。”
      我笑道:“你既然让我知晓了此事,不就是希望我能相帮么?”
      徐斌一脸痛苦:“我只是……如今想来,与你说了这些,像是害了你。”
      徐斌也不再多说,起身告辞离去。
      我因得了这个消息,整个人有些恍惚。梅玖进屋看我神情不对,忙过来询问了我几句,我一五一十地说了。白启申之事,让我想起了顾玉明的突然离去,我竟十分害怕白启申也会像顾玉明那样,突然就没了。
      顾玉明的死,是陶青告知的;白启申的冤,也是陶青带来的。
      此刻,我猛然发现陶青的心机太沉,隐隐猜到了他将陶萌萌送来绣坊的意图。思及此,我便去寻陶萌萌,她见我脸色不好,原本欢喜的脸上立时变得委屈,上前扯住我的衣袖,道:“你为什么总是不待见我?”
      此时,我看她,心中仅有的一丝怜惜也没有了,只是盯着她,冷声问道:“你进绣坊有何目的?”
      陶萌萌愣愣地看我,道:“为学绣艺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放缓语气问道:“你爹如今在何处?”
      陶萌萌恹恹地说:“他常年不在家,我哪里知道他在哪里?”
      “他愿意带着你一个姑娘家跑南闯北,想必对你寄予了厚望。”我有些气愤她这般故作无知,却也不好逼迫,只得试探,“他上次回青州,难道什么也没与你说?”
      陶萌萌看我的眼神变得警惕,她直直地看着我,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道:“你进绣坊的目的。”
      陶萌萌却哭了:“我说我是为你才进了绣坊,你信么?”
      我笑道:“如果你不是陶青的女儿,我也许信。”
      陶萌萌却急了:“我宁可不是他的女儿!他从未当我是他的女儿,只是他赚钱的工具!”
      她哭红了眼,见我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她擦了一把眼泪,低低地说:“我说什么你也不信我,你还想要我说什么?”
      此时,我也不知是否该信她。自她进绣坊,确实帮了绣坊不少忙,而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不难看出她对我的情意不假,如此说来,她进绣坊也许真如她所说。
      见她哭得伤心,我递出一方帕子与她,她偏头不接,话中有气:“给人一巴掌,又给人一颗糖,是何居心?”
      我无奈地扯过她的胳膊,将帕子塞到她手里:“是我不好,你先擦擦脸。”
      她果真转过身去擦脸,话中已有笑意:“你总是能惹哭我。我心里难过,你却不知说些知心话体贴人。”
      我道:“我有些事,先走了。”
      出门后,我听见陶萌萌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声音,只回头看了看她,便去寻二伯了。与二伯说了我的打算后,二伯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去与梅老爷知会一声。”
      我本有此意。
      梅老爷本与白启申交好,听闻白启申受了不白之冤,只恨自己不能亲身前去相助,因此,也便对我寄予了厚望。官场上的事我不知晓,只是愿尽自己的一份心,能帮多少便是多少。
      回绣坊后,我又与梅玖说了行程,她十分不舍。我与她相聚不到几日,如今又要撇下她,心里舍不下,便同她说了半宿的话,说得愈发难舍难分了。
      说到陶萌萌的事,梅玖又落下几滴泪:“萌萌是个好姑娘,我不认为她会有什么企图。”
      我笑道:“梅玖,你的心太善。不管她有没有什么企图,你得留心她。”
      梅玖愈发伤心:“这样对她不公平。”
      我不欲与她争论,只一再嘱咐她留心,她心不在焉地应了我。而后,又向我哭道:“阿守,我不想你去冒险。万一连你也牵连其中,我要……怎么办?”
      我握住她的一只手,细声安慰道:“我只是去看看他,若能帮上忙便帮,帮不上也……不会有事。此去归期不定,你好好照顾自己,别累坏了自己。”
      梅玖依旧一个劲儿地流泪,紧抓着我的手不愿放:“我总觉得你去了不会再回来。我要怎么知晓你平安无事?”
      我为她这份痴傻感动,又被她的话逗乐了:“我又不是去杀人放火,怎么会一去不回?你放心,我会与你报平安。”
      梅玖稍稍安了心,又道:“九日为限。”

      送行的那日,我见陶萌萌躲在门后偷偷抹泪。我见不得她这般情状,这愈发让我心中有愧。待我想要与她说几句话时,那边已不见了她的身影,我也只好作罢。
      出了城门,我却见陶萌萌背着行囊站在树下等我,我上前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陶萌萌仰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我随你一同去。我若有什么动静,也都在你的眼皮下,到时候你就会相信我。”
      我瞥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回去!此行与你无关,你不必如此。”
      陶萌萌却道:“你不同意我与你一道去也行,我就远远地跟着你。我好歹随我爹出门走过几年,不过是去趟县城,难不倒我。”
      我没有多说什么,率先离开了。陶萌萌果真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我停下休息,她便在不远处歇着。她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两日,我有些于心不忍,回身向她走近,她又向后退,这让我十分头疼。我尽量不去冷脸对她,缓缓地说:“你走前头。”
      她摇了摇头:“你会丢下我一个人走掉。”
      我上前几步,她又向后躲几步。我急了,紧追几步,拽过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我休息的树下坐下。她一脸受惊的模样,让我极度无奈,却是放低了声音问她:“你为什么怕我?”
      她又是摇头,不经意间又湿了眼眶。我蹲下身,看着她,道:“我许你与我一道。”
      她缓缓抬头看我,眼露惊喜:“真的?我怕你不高兴又会赶我走了。”
      我道:“你若不在暗地里耍心眼,我也不会与你为难。”
      她使劲地点头:“我不会害你。我会帮你。”
      我置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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