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路遇谁

14、十四

　　陆水打开门，看看身后一脸紧张的陈鱼说：“进来啊，都到家门口了。”
　　陆妈妈听到声音走到门口，看到陆水后面跟着一个男人，她笑着说：“进来吧，你是陆水的朋友吧，快进来。”
　　陈鱼走进门，开口声音有些抖，“阿姨好。”
　　陆水给陈鱼找了拖鞋，换好鞋之后领着他到客厅坐下，把他的包拿进去放在自己房间，出来之后又去给他倒了水，又问他吃不吃水果。
　　陈鱼看到陆妈妈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有些紧张地说：“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了。”
　　陆妈妈笑笑说：“没事，你是陆水的朋友，到家里来就别拘束，第一次来这里吧，好好玩儿几天。我去厨房看看，一会儿你叔叔回来就开饭了。”
　　陆水看妈妈进了厨房，就把陈鱼往他房间拉，一关上门，就扑进他怀里，“老公，老公……”
　　陈鱼把他按在门上，就吻了上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手都伸进了对方衣服里。陈鱼冷静下来，抱着他说：“老婆，乖，别点火了，现在不是时候。”
　　两人又抱了会儿，整理好衣服，走出门，看到陆爸爸已经回来了，打过招呼后，陆妈妈在厨房叫他们准备吃饭了。
　　陆水坐在陈鱼旁边，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陈鱼看着桌上的二老，我点承受不住陆水的热情。
　　他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踢了陆水一脚，陆水才反应过来，发现爸妈正看着自己，他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我怕他拘束，这不是第一次来嘛，我妈做的菜这么好吃，我想让他多吃点。”
　　陆水说晚上要让陈鱼住在这里，陆妈妈说一会儿吃了饭她就去收拾客房，陆水说不用了，他跟我睡就行了，陈鱼看着陆妈妈惊讶的表情，在桌子下拉了一下陆水的手说，阿姨我还是住客房吧。
　　吃完饭，陆妈妈去收拾客房，三个男人在客厅聊天。
　　陆水看着爸爸和陈鱼轻松地聊着，觉得现在这样真好，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和陈鱼的关系，并不是他们所说的朋友，那又会是怎样，他想到出柜这两个字，再看看身边的陈鱼，突然觉得不怕了。
　　陆妈妈走过来跟陈鱼说，陆水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什么都不会做，这些年在外面，肯定受到你不少照顾吧，而且陆水做什么事都是由着自己性子来，希望陈鱼多包容他点，在外面多照顾着他。
　　陆水听妈妈说着这些，心里有些愧疚。陈鱼觉得有些难受，他看得出来，陆水在家肯定是什么都不做的，可是跟自己在一起，却是什么都得做，他想起刚在一起时，他确实是什么都不会，到现在，在生活上完全是陆水在照顾着自己，包容着自己。他突然有些心疼。
　　聊了一会儿后，陆爸爸陆妈妈就去休息了，叫他们俩别玩儿太晚。
　　陆水带陈鱼去洗了澡，然后带他到自己房间里，陈鱼找了把椅子坐下，陆水走到他身边说：“老公，礼物呢？”
　　“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啊，你不是说你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陈鱼随手翻着他桌子上的书说：“今天是你生日吗？”
　　陆水把陈鱼手上的书合上说：“我就要礼物，你给不给，不给我就去翻你包了。”
　　陆水说着就真的抱着陈鱼的包坐在床上，然后开始翻里面的东西，他翻到一个盒子，拿出来，笑着看着陈鱼说：“我就知道，肯定有礼物。”
　　陆水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块手表，特别简单的样式，淡粉色的，他很喜欢。
　　陈鱼走近他身边问：“喜欢吗？”
　　“喜欢，真好看，谢谢老公。”
　　陈鱼亲了他一下说：“早点睡，明天好好过生日。”说完拿起包往外走。
　　陆水从床上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说：“老公，别走嘛，你再陪我一会儿。”
　　陈鱼看他这样子，真想马上把他压在床上，但是这是在他家啊，自己在陆水房间里呆太久，怕被陆水父母看到怀疑什么。他抱了一下陆水说：“乖，早点休息，我在这里呆太久了，你不怕你爸妈乱想吗？你呀，在他们面前注意点。别跟我过于亲近。”
　　陆水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抱着陈鱼说：“老公，我难受，我不想和你分开。”
　　陈鱼也难受，自己老婆这么久不见了，真想好好抱抱他，亲亲他，可是就连最简单的拥抱都得藏着，怕被别人发现。
　　陈鱼推开陆水说：“好了，早点睡吧。”
　　陈鱼躺在客房的床上，盯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他想陆水，想要抱着他。
　　突然，陈鱼听到了开门声，他看到一个人悄悄地走了进来，爬上了床。他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了上去，陆水抱住他，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不知道吻了多久，陈鱼回过神来发现两人都光着身子，他停下来抱着陆水，喘着气说：“不可以。”
　　陆水很难受，他在陈鱼身上蹭着说：“老公，我难受，我想要……我想你。”说着，又凑上去吻他。
　　陈鱼也难受，可这里真不是办事的地方。可是他看着身下的陆水，真的也实在忍不住了。
　　陆水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放心，我们家房子的隔音很好的，而且我爸妈的卧室也离得远。”
　　第二天早上，陆水起床时，看到陈鱼在厨房里跟着自己妈妈在学煮面条，他靠在门边看着陈鱼把面条挑起来问：“阿姨，这好了吗？”
　　“再煮一会儿，陆水喜欢吃软一点的。”
　　过了一会儿陆妈妈说：“好了，可以捞出来了。”
　　陈鱼把锅里的面条捞出来装进碗里，转身就看到了靠在门边的陆水，他走过去说：“陆水，生日快乐。”
　　陆水接过他手里的面，闻了闻，笑着说：“应该挺好吃的。”
　　陆妈妈把早餐端出来，招呼他们坐下吃，陆水吃了一口碗里的面条，味道差强人意，他抬头看着陈鱼期待的目光说：“嗯，好吃。”最后，陆水把碗里的面条吃得连汤都没剩。
　　吃完早饭后，陆水和陈鱼出了门，陆水说：“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逛逛吧。”
　　陈鱼说：“就去你常去的地方看看吧。”
　　两人逛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去看了场电影，出来时看到路边有一家花店，陈鱼说：“你在这里等我。”说完转身走进了花店里。
　　陆水站在那里看着陈鱼在花店里跟店主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看着陈鱼抱着一束白玫瑰朝自己走了过来。陈鱼把花递给陆水，陆水开心地接过，陈鱼说：“老婆，生日快乐！”
　　周围有好多人都在看着，陆水有些不好意思，他在陈鱼脸上亲了一口说：“老公，我爱你。”
　　陆水抱着花开心地和陈鱼往回家的路上走，快走到小区门口时，陈鱼说：“这花怎么办？”当时只顾着让他开心了，想也不想就买了，可是这样拿回去，被他父母看到好像不好吧。
　　陆水问：“什么怎么办？”
　　“我们两个大男人出去逛了一天，最后，你还抱着一束花回家，到时候他们问起来，你怎么说？”
　　陆水停下来看着陈鱼说：“就说是我叫你买给我的呗。”
　　“啊？你不怕他们怀疑吗？”
　　陆水无所谓地说：“怕什么怕嘛，他们都知道我是小孩子的性子，再说，就算他们怀疑什么，那不也是事实吗。我都不怕，你什么时候变那么胆小了？”
　　陈鱼听了呆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说：“老婆，你之前不是挺怕他们知道的吗？你这是怎么了？”
　　“我之前是特别怕他们知道，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我好像就不怕了。”
　　陈鱼一听这话，高兴得不得了，至少，现在陆水也有面对的勇气了。他之前的所有不安，好像都消失了，陈鱼现在觉得，他们真的是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
　　两人走进门看陆水父母都在，陆妈妈看着陆水手里花问：“陆水，这花哪儿来的？”
　　陆水抱着花走过去说：“陈鱼买的。”
　　三个人都愣住了，陆水又笑着说：“是我非要陈鱼买给我的。”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爸爸有些严肃地看着陆水说：“你呀，26了，不是6岁，你一大男人缠着陈鱼给你买什么花，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越大越不懂事了。”
　　陆水不在意地说：“26又怎么了，我怎么就不懂事了，我今天过生日，他给我买束花又怎么了？”
　　陆水觉得有些委屈，以前过生日的时候，陈鱼每年都会给他买花，买礼物。而且，他现在已经很懂事了，可以把自己和陈鱼照顾得很好，陈鱼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两人都没怎么亲近地好好地呆过，在家要顾虑父母，在外面还要顾虑别人。他们怎么了嘛，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就要遮遮掩掩的。陆水突然觉得有些累，他真想把什么都说出来，不管父母能不能理解，至少不用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感情。
　　陈鱼看陆水就跟要哭了似的，他跟陆爸爸说：“叔叔，没事，他今天过生日嘛，而且，这些年在外面，陆水真的挺懂事的。”
　　陆水听了陈鱼的话真想扑到他怀里哭一场，自己父母不理解他，陈鱼一直在不安中包容着他，他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陆妈妈看他们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就打圆场说：“算了，算了，老陆，儿子今天过生日，你说他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那样，还不是你惯出来的，有什么以后再说。”
　　虽然陆妈妈也觉得，陈鱼给陆水买花这事挺别扭的，可今天毕竟是儿子生日啊，多大的事都要等过了今天再说。
　　陈鱼跟着陆水进了他房间，看他把花放在床上，然后在旁边躺着，盯着那束花就没动，陈鱼走到另一边看着他的脸，有泪水往下掉，陈鱼躺在他对面心疼地说：“老婆，今天你受委屈了。”
　　陆水听了哭得更厉害了，又不敢发出声音，他握住陈鱼的手说：“老公，他们一点都不了解我……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很好了……会做饭，会做家务，还会照顾你……我真的已经很懂事了。”
　　陈鱼把花拿开，躺过去把陆水抱在怀里哄着他说：“我老婆最懂事了，不哭了，一会儿眼睛肿了，他们不知道才那样说的，你今天过生日呢，别哭了。”
　　陆水从陈鱼怀里抬起头说：“老公，你亲亲我，我就不难受了。”
　　吃晚饭时，陆爸爸给陆水和陈鱼都倒了酒，他端起酒杯对陆水说：“陆水，你今天就26了，别人到你这个年纪，差不多都是孩子爸了，爸爸看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以后，别说什么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的话了，你该是懂事的年纪了，爸爸妈妈是为了你好。”
　　陆水听着爸爸的话也些动容，他说：“爸，妈，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希望我能过得幸福，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幸福，我现在很好，真的。”
　　陈鱼在桌子下悄悄地拉了陆水的手，陆水转头对他笑了笑。
　　陆妈妈也有些感慨地说：“好，你自己觉得好就好吧。”孩子年纪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过的生活了，再也不是那个什么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的小孩子了，他离开家这么多年，真的长大了。
　　陆妈妈热情地招呼他们，“快吃啊，我辛苦了一下午呢，一会儿菜都凉了，有什么话边吃边说。”
　　陈鱼喝了好几杯，陆水一直担心地看他，往他碗里夹菜，陆妈妈看着有些感慨，陆水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她又想起陆水抱回来的花，陆水昨天出门时的样子，心不由得紧了一下，陆水从小到大都不怎么跟人亲近，唯独他对陈鱼不一样。
　　陈鱼对陆水的父母说：“今天很开心，能和你们一起给陆水过生日，陆水现在真的挺懂事的，和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改变了很多，这两天谢谢叔叔阿姨的照顾，我明天就要回A市了，你们放心，陆水在外面过得真的挺好的，我以后会多照顾着他的。”
　　“啊？你明天就要回去了？”陆水觉得有些突然，才呆了两天，又要分开了。
　　陆爸爸今天喝得有多了，儿子过生日，在外面也交到了像陈鱼这么好的朋友，心里很高兴，“怎么才来就要回去了，多住两天，让陆水陪你四处逛逛，他没什么朋友，整天都一个人闷在家。”
　　陆妈妈心想，陈鱼昨天过来的，陆水今天过生日，然后他明天就要回去，好像时间还挺赶的，难道他是专程过来给陆水过生日的，朋友能好到这种程度……
　　陈鱼看着一脸舍不得的陆水说：“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陆水也知道，可是心里就是舍不得，不想他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都还没带你好好玩儿，你们领导也真是的，就不能多给两天假吗？”
　　陆妈妈看陆水这样，有些不高兴地说：“陆水，别人是要回去上班，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后来，陆水一直闷闷地，东西也不怎么吃了，陆妈妈看得心越来越不安，陈鱼想抱着他哄哄，最后也只能在桌子下握着他的手。
　　大家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陆妈妈坐在客厅里，看他们各自进了房，又一个人坐了很久才回到自己房间，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陈鱼虽然今天喝得有点多，头也有点晕，可是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感觉有些不真实，他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拿出笔，坐在床上开始写：陆水，我们又走过一年了，今年感触特别多，最感慨的就是见了你的父母，看到了你长大的地方，突然发现，你为我做的的真的太多太多了，以前因为你不敢出柜的事，我一直很不安，可是今天你说你不怕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就好像我们真的就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了一样，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照顾，我想跟你说：不怕，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你身边都还有一个我。
　　陆水回到房间后没过一会儿，他悄悄地打开门，看自己妈妈还在客厅里，又小心地把门关上，陈鱼明天就要走了，他舍不得，他想多跟他呆会儿，可是看妈妈在外面，又不敢过去了。他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鱼就起了床，他收拾好东西，在陆水的门外站了很久，他想进去看看他，可是又不想看陆水因为分离而难过的样子，他把一张折对折了一下，然后从门缝里塞了进去。他悄悄地走出了陆水家的门。
　　陈鱼一个人站在这陌生的街道旁，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路上偶尔有早起跑步的人经过，陌生的面孔，街道上的路灯、路边的植物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头看了看身后陌生的建筑，这是自己爱的人所生活的地方。他想，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找到归属感。
　　陆水醒来头有些晕，昨天晚上喝了酒，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然后他看天已经亮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往外面跑。
　　陆妈妈看着陆水一脸惊慌地光着脚从房间里跑出来，问道：“陆水，你干什么呢？”
　　陆水根本就没听见，他跑到客房门口打开门，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就好像没人住过一样，就好像那个人没有出现过一样。他呆呆地关上了门。
　　陆妈妈看他脸色不太好，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担心地说：“陆水，你怎么了？”
　　陆水回过神来问：“妈，他什么时候走的？”
　　陆妈妈说，我不知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他走了呢。陆妈妈看陆水失魂落魄地往房间走，她身体有些抖。
　　陆水回到房间，关上门，才发现地上有张纸，他捡起来打开看。然后笑着自言自语地说：“都不告诉我，都不让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