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瘸子》谢清一

8、第七截er

　　梁宇慢吞吞吃着东西。
　　胖子手艺比他好得多，做菜这一点上来说可以是学贯中西。
　　梁宇从一开始就认定胖子是个很会吃的人，却不是贬义，而是他认定胖子对于吃的要求应当很高。于是细数下来他对胖子表达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想吃什么？”
　　梁宇知道自己的手艺一般般，就这样她也能把他做的东西吃得津津有味。
　　胖子既然愿意吃，梁宇就愿意继续下去。说不定这是俩人都知道某些事是需要回馈的，胖子只是想他安心，而他也只是想告诉胖子他明白。
　　胖子直叫口渴坐在梁宇的对面喝水，梁宇吃了两口蛋糕停了下来，压制了这么久才爆发出的情绪让他知道自己现在比想象中还要邋遢。
　　梁宇揉着自己有些僵硬的嘴角，低声笑道，“你怎么还记得？”
　　“你身份证上写的。我做了备忘。”胖子托着腮看梁宇，见他停下了，胖子伸手抹了他嘴角挂着的奶油舔了一下，“这家的奶油太腻。下次不买了。”
　　梁宇被她轻描淡写的动作拨了一下。
　　胖子问，“你没提过她。”
　　“一直没来往。”梁宇将削了一点的蛋糕推回盒子里，“不知道她从哪里听的消息。”
　　胖子说，“我看见她哭了。”
　　“是么？”梁宇飞快的回道，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太冷漠，随后又赶忙解释，“也许她不能接受。你知道的……这个……”
　　胖子没回应，梁宇就停了下来。
　　来日方长，话也不用一次就说尽了。
　　两人各自收拾着自己制造的残局，胖子丢了梁宇收拢好的垃圾，转身时梁宇哽在喉中的那句话像是急着找一个钻出来的缺口。
　　梁宇两步就跳到了她的背后，从后面绕着肩膀把她住了，胖子停了下来，捉住他停在肩头的手。他的手很大，很长，在胖子看来也很漂亮，可惜却有点凉。
　　梁宇的动作有点突兀，却一点也不粗鲁。
　　胖子可以感觉出他那一点被压制住的冲动连同他在耳畔连叫的几声小胖。
　　胖子应都没应，仍旧在他掌心开始有些粗糙的地方摩挲。
　　站久了，梁宇似乎开始打晃。
　　胖子腾出一只手反搂着他的腰扶稳了，她手碰到的肌肉绷得很紧，能察觉出他大概有点紧张。
　　也不知道这么站了多久，胖子才听他说，“小胖。你就让我一直这么抱着，一直这样好不好？”
　　“不好。我多累。”
　　胖子说着不好，还是把抓着他的手的那只手也都松了，一起反手搂着他的腰，却不老实，悄悄往下游弋过一小段绵软的裤腿，然后顺到了左腿那处。
　　梁宇微微晃了下又站直了，软趴趴的皮肉在胖子手中滑了一下。
　　胖子说，“我这几天想了。垫子我有空多做几个。你家里放两个，办公室还有我的地方。出门就背个小的。那个总穿着也不舒服。这样就行了。你看我好不好？”
　　梁宇哽了半天的好字总算借着她这句蹦了出来，心里一直牵着的那个话也顺势溜到了嘴边，“小胖。你别走。以后也都别走。啊？”
　　“不走。不走。你也对我好点儿我就永远不走。”胖子笑着回他。
　　梁宇凝神看着胖子的后脑勺，抬手把被自己弄乱的头发理顺了，拍了拍，“真的？”
　　胖子点头可真快，“真的。真的。当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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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幻觉，反正这天之后梁宇献殷勤的概率比之前多了，更重要的是他练习的时候也更走心了。
　　但是复健结束的时候，他的恢复状况还是马马虎虎。
　　结果似乎对梁宇又不那么重要，他只顾着兴致勃勃的问胖子入冬之前打算去哪里看看。
　　胖子找了个老远老远的南方城市，说是准备摘一堆可以吃到冬天的新鲜热带水果。
　　胖子的殷切希望总是与食物在一起。
　　而梁宇也总是认为这些希望再重要不过。
　　——
　　例行复查之后，胖子陪着梁宇去办公室收拾东西。
　　探过胖子的口风得到“没关系。你想休息就休息一段时间。”之后梁宇申请停了职，现在去将自己占据的位置腾出来给后来者。
　　胖子并不明确他的用意，她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事事都猜得通透。
　　她所臆想的最坏境地不过是他被迫如此，只是为了顾及对方的颜面，总归也还有别的路可走。
　　不会再如何差下去。
　　在此之前，梁宇问她，“小胖。你最想要什么？”
　　胖子说，“挺多的。说不清。”
　　梁宇笑着看她，“慢慢想。”
　　她说，“有个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放躺椅的阳台。前天广告里的那个大烤箱。实木的书架。两只乌龟……”
　　胖子真会数，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穿用住行都囊括在内。
　　梁宇没插话，也没打断她。
　　胖子停下来他才捏着她的鼻子笑道，“好多。”
　　“是啊。你也不记下来。”
　　“我记在这里。”梁宇点着自己脑门笑道。
　　胖子兴致颇高，问道，“哎。我要归要，你给不给？”
　　“嗯。”
　　“嗯是什么？不许打马虎眼。”
　　“放心。你不会只是和一个瘸子在一起的。”
　　胖子常兴高采烈的自称，我就是个胖子。
　　梁宇则会轻易的说自己的瘸。
　　这两个当真都不是优雅、礼貌并且中听的词。
　　两个人越来越熟，嘴上越来越顺，心里头却越来越听不得人说。
　　胖子有些不满，拧了梁宇手背一把。
　　梁宇仍是见笑，指尖与她交错，握紧了，低声唤，“小胖。轻点。”
　　胖子骨头就酥了。
　　梁宇真会拿捏她的死穴，她唯一见不得他说疼了累了。
　　胖子偏头看着梁宇，她初见他也只觉寻常，时日渐久倒越发掘了可取之处，无论是眉眼间少许的笑意亦或是现下凝神静气的目不转睛，许是因为有了感情也有了情人眼下的宋玉潘安之感。
　　胖子说，“瘸子你真是越看越好看。”
　　梁宇立时失笑，“那是你看多了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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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宇比她曾经熟悉的楼层多了几层，不算高，电梯里人不多，胖子习惯性的搂着他的腰站着。
　　电梯停下的前夕，梁宇问她，“能不能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好感？”
　　胖子想了想，“你一见面就夸我。嘴甜。”
　　“竟然是花言巧语。”梁宇有些不平。
　　“当然。谁都爱听好听的。”
　　言及于此，梁宇却有了三分悔意，只觉自己选择话题的拙劣性。
　　梁宇轻轻地揉了揉胖子不由自主耷拉下去的脑袋，“小胖。你知道么？”
　　胖子摇摇头，直接答，“不知道。”
　　“我当时觉得这姑娘真有劲儿。”梁宇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歧义，“不是说你力气大。就是工作了一天，加了班。脸上眼睛里还是精神满满的，多好看。”
　　梁宇的形容胖子怎么听都感觉像是说着一只打了鸡血的小牛崽。
　　胖子不由抬头笑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胖子背了一包东西，下行的电梯在她熟悉的楼层开了门，两个曾经的同事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胖子习惯性的往电梯的角落里避让，不料被梁宇紧紧的搂在了身侧，身高的优势让他看着她的时候显得更为专注，不多时又给她箍上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表。
　　胖子目送那两个曾经相处得并不愉快的同事离开，梁宇松了手，“你说你喜欢的。”
　　胖子仍旧没动。
　　梁宇有一点点粗糙的掌心在她额上摩挲，“别怕小胖。我在。”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是花言巧语。
　　胖子就是踏实了。
　　后来胖子说，“你要是不在怎么办？”
　　“我哪走得了。”梁宇引着胖子的手在腰际敲了敲。

作者有话说

　　啰嗦的流水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