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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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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 ‥‥‥
桃夭,桃夭?
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我唤来锦儿,方才知道原来是惠阳的姑母到了。
而这个一大早就背书的“好孩子”,是我的小堂弟,乐子辰。
晚宴席间,觥筹交错。
一家人和乐融融,母亲竟也难得破例多喝了几杯。
说话间,姑母将小堂弟推了起来,道:“去见过你堂姐。”
三年不见,当年的小毛头长大不少,可见了我,还是那副倔强模样。
我拼命忍笑,不想还是显露了出来。
果然,他一张小脸生生憋得通红,怒道:“我才不要叫她!”
一个才九岁的小鬼,怎么就这样能记仇?
不就是他三年前来我家的时候,爬树时不小心把裤子划破了吗!
不就是当时没大人在跟前,我上去把他抱下来了吗!
不过是个小孩子,你再小的时候我也抱过你啊,不必这样记恨我吧?
于是,我捻了玲珑虾过去,笑着对他说:
“辰儿乖,姐姐给你剥只虾---”
那小鬼斜睨我一眼,哼道:“富贵不能淫!”
我一愣,白玉般的虾子掉在地上。
他用脚踢去一边,说:“贫贱不能移。”
姑母愠怒,扬手要打下,他一边往父亲身后躲,还一边喊着:“威武不能屈---”
我气结。
这真是个令人头痛的孩子。
苦于一路车马劳顿,天刚擦黑,众人便各自回房安歇。
我睡了整天,此时丝毫睡意也无。
又想起前天夜里看的那本手札,忙从枕下翻出,继续细细品读。
定宣二十五年 七月二十九 晴
这五天来发生的事太令我震惊了,以至于还没完全适应过来。
我现在住的地方叫做“瀚波殿”。
青玉为瓦,翡翠作阶,紫金栏杆觚,八宝琉璃墙。
金丝织锦帐,芙蓉鸳鸯床,夜明珠高悬,颗颗大如斗。
真真是阿房宫再世啊!
绝对的地主阶级,太腐败了!!!
咱好歹也是尝过苦日子的穷人。初来那几天,吃饭都坐不稳,生怕把人家地板压碎。就连晚上睡在软塌上,都有严重的罪恶感。
这间超级豪华别墅的女主人叫“清澜郡主”,据说是前朝的公主,刚被改了封号,来到这里的时间也比我早不了几天。
新皇帝把她全家人都杀干剐净,独独留下她,还好吃好喝地养着。
当是养猪么,等肥了年底咔嚓?
这变态皇帝!
不过好歹这变态帝间接救了我一命。
这次惊变使得宫人骤减,于是便把我们从牢里放出来循环使用。
培训三天宫规礼仪,再实习两天。
今天我终于通过考核,正式上岗了。
无忧继续读下去,却觉得内容似乎少了点什么。凑近烛台仔细一看,两页纸间的断章撕口很整齐,像是被人很小心的裁去,以至于难以察觉。
“这又是为何?”无忧不解。只好跳过,继续看下去。
定宣二十五年八月初九 晴
瀚波殿的夜晚很冷,可郡主仍坚持在池畔饮酒。
月下波光粼粼,水上丽影绰约。
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得靠边站。美丽的女人只会让人心醉,可心碎的女人却让人沉醉。那种孤寂落寞形单影只的悲伤背影,只看一眼都心酸。
她天天喝酒,喝醉了就睡,醒了再喝。我们不敢劝,也劝不了,在这儿除了皇帝就属她官最大,只要她一句话所有人都别想活——真是难以置信,我的生命现在竟然掌握在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手里?我的出生竟然是为了来这里死去??
“都愣着作什么?还不快扶郡主进殿!”突然背上被人一搡,我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却立时又被人拽了起来,紧接着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哈哈,你也醉了吗?”
一双迷离的杏目出现在眼前,双颊绯红月笼轻辉。她笑起来很美,即便满脸泪痕。她使劲拉扯着我的衣袖,似哭似喊地嚷了些模糊的字句。她这样站在池畔摇晃着,好几次都差点掉下水去,我和几个姐妹好不容易才把她拽回了寝殿。
睡梦里,她也一直在抽噎。那晚我最后一个离开时,终于听清了她一直重复着的话——
“瀚波锁清澜,你就这样报复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