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Vol.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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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68
奥莉薇娅赶在最后一刻回到了巴黎。如果法国魔法部关注到她的魔杖注册标记又亮了——准要给她发一封吼叫信，辱骂她浪费他们的资源，给他们的工作增添了无数份额外的新报告——她对此一点愧疚都没有，但她精心地去卡谢广场的风雅牌巫师服饰总店，给斯普劳特教授精心挑选了几套受不同魔法植物喜爱的园艺套装。
希望她喜欢这份礼物，毕竟她打扰了一位教授原本悠闲的假期——尽管这位善良包容的赫夫帕夫不介意帮助任何学生，但奥莉薇娅不愿亏欠任何好意。
李约瑟对她会用到他给的这把门钥匙毫不意外——她如果乖乖听话，不做任何动作，他才真得看不起她。
他远远观察这两个孩子，摒弃对青春期的成见，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他们都意识不到是什么让他们相互吸引——诞生于同样的家庭，因为苛刻忽视而造就的早熟敏感——像从一个点出发，却走向相反方向的两条线，居然相遇汇成了一个圆。他们像在照镜子，又像是一页纸的两面。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此经历。魔法只眷顾少数人，也很难说这是一种幸运。
*
假期剩余的日子，奥莉薇娅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亲手制造怀表这件事上。炼金术无疑是门极其耗费金钱、相当败家的学科。它的诞生最初源于中世纪的巫师想要点石成金，制造财富换取葡萄酒与面包。发展到如今，却几乎已经因果颠倒了。
试验往往需要用到大量稀有的贵金属、宝石、水晶，反应容器也都价格不菲。在经历不同魔药、魔咒的洗礼后，这些原材料还极有可能变为一团焦炭，最终一文不值。
还好，她不缺金加隆，也可以借用老勒梅的实验室。她选择制作的怀表算是最基础的一类炼金术物品，曾经有多位女巫成功的先例供她参考。不过，她们一般会选择做个挂钟，在做家务的时候如果看到丈夫的指针跳到了回家路上，她们就可以准备做晚餐了。
奥莉薇娅的想法稍微同她们有点差异，她不止希望看到家人的位置，但如果要做些新的尝试，她便没法在开学之前完成，几次尝试失败后，她听从了佩雷纳尔太太的建议，做一块最基础的表，之后再慢慢试验，把新的功能加上去。
“这是个了不起的孩子。”佩雷纳尔太太对来用晚餐的李约瑟悄悄说，“很多魔法大师也无法掌握最初级的炼金术。更别提制造一个有自己意志的魔法物品。这种精密的魔法需要极致的专注，精通魔咒和魔药缺一不可，还得有一些想象力。”
“显然我不具备这样的素质。”李约瑟笑眯眯地调侃。
“看着吧，她在布斯巴顿会很受欢迎的。”佩雷纳尔太太笃定地说，“唉……假如在霍格沃茨，我想阿不思也能提供相当多的指导。”
李约瑟想起校长办公室中各式各样的魔法仪器，深以为然。
“考虑到校长先生繁忙的日程，我们注定没这份幸运了。”他轻轻地说。
“情况更严峻了吗？”
“我想是的。”李约瑟颔首，看着奥莉薇娅和尼克走出了工作室的门，他们默契地不再谈论这些事。
这是假期前的最后一顿晚餐，奥莉薇娅同意了转学，明天她就会到布斯巴顿开启新的寄宿生活，她真心实意地感谢了对她照顾颇多的两位老巫师，给他们留下了自己的小小礼物——一台接入天线的彩色电视机，希望能够为他们漫长的生命增添一些惊吓和趣味。
她现在可以通过怀表确定李约瑟和雷古勒斯的大致行踪了，这让她孤单的生活倍感安慰。
她常常盯着那颗星星——代表雷古勒斯的星星，它在怀表上的坐标比李约瑟更清晰——大概是他们产生了人世间难以企及的牵绊，这件事被媒介如此清晰地反映在魔法上。整个假期他只有凌晨不算长的时间呆在家里，偶尔他会在圣芒戈，其他时候在无法标绘的位置——但显示安全。
星星总是灰色的，他似乎没有一刻开心。
她把披回来的那件属于他的巫师袍挂在床边，它干净、柔软、笔挺。魔法长袍会记住主人曾经穿着它时常做的动作。当她不自觉地靠近袍子，将脑袋埋进袍子的前襟时，袖子便会轻轻飘起，搭在她的肩膀上，就像——他在拥抱她。
她能嗅到那股浸了水的柠檬草味一天比一天变淡了。
她见缝插针地与袍子的主人联系，但不忍心多和他讲话，因为每个能联系到他的早晨他都满脸疲倦，眼神里透露着对休息的渴望。有一天，他的头发突然变得很短，她从未见过他这样锋利的发型，有一种利落到惊人的英俊——她不得不承认那个模样很像西里斯。
她新奇地打量了好一会儿，这使他立刻极度不自在地从镜子里消失了。下一次见他，他的头发已经长回曾经的长度。
她为此失落了一阵——因为那毛茸茸的脑袋看起来手感很好，而她却还没摸到。
后来他越来越多的白天时间和奥赖恩呆在一起，处理那些家族产业，他们交流的机会更少了。
雷古勒斯从不和奥莉薇娅说家里的事。
沃尔布加已经对常见的镇定魔药免疫，现在谁也拿不准她该喝多少了——而一旦服用的剂量不够，她就会半夜爬起来在坟墓般的房子里游荡，她念念有词、骂骂咧咧，寻找西里斯·布莱克。
她出现在他曾经的房间，唱一些不成调的巫师童谣，哈哈大笑，叫嚷着。
好几次她认错了回来的雷古勒斯，对他又哭又骂，发射出一连串恶咒。她曾经是个强大的女巫，魔力丝毫不逊色于人，造成的破坏力也十足，雷古勒斯重重地挨了几下，一次头发被她的咒语点着烧掉了一大半，另一次她击穿了他右耳，如果不是他闪避得快，遭殃的就是他的后脑勺了——奥赖恩最后决定收走她的魔杖。
这带来一个更坏的后果，她开始扮演正常。
为了骗来魔杖，她又变成雷古勒斯孩提时代温柔的母亲，她学会苍白的微笑，迎上前去亲吻小儿子的面孔，流着泪喊他，说爱他，只是不时叫错他的名字。
发现这招也对家里的男人无效后，她不惜自残。
保护好女主人变成了克利切最主要的家务之一，这个家养小精灵也开始变得疯疯癫癫了。
沃尔布加偶尔也会清醒，因为被关在家里，她只能读预言家日报，新闻让她越发深信自己的选择没错。她写无数的信让猫头鹰带给西里斯·布莱克，安多米达·唐克斯，阿尔法德·布莱克，用最恶毒的话辱骂诅咒他们，想让他们忏悔，求饶。
她靠怨恨维持生命。曾经的备用品变成了必需品，雷古勒斯的沉默让她惴惴不安。她怕仅剩的这个孩子也丢了，便抓住她唯一的忠实信徒克利切，整日同它絮絮叨叨，加倍夸赞令她自豪、称心的小儿子。
奥赖恩不理会她。他们曾经是一个屋檐下的堂姐弟，后来又成为夫妻，血脉相连像一条反目成仇的诅咒刻进他们对彼此的感情里，他也遗传了这个家族的冷血，确定她疯了，他便以丈夫的身份，用圣芒戈的诊断文件迅速剥夺掉她的各项权利，把她关在家里，拒绝任何人上门探望。
他愈感时日无多，全心全意培养雷古勒斯，希望他能够好好将布莱克家族的传承延续下去。
这个夏天，雷古勒斯开始接触最核心的产业了。他比以往更意识到黑魔王对布莱克、马尔福等家族的重要性。奥赖恩向他敞开了最深处的秘密，否则他不可能算清楚这笔陈年旧账——毕竟他继承的是一支在魔法界延续超7世纪的家族，它的触角通过金加隆延伸到魔法世界体系运转的各个角落，琐碎却庞大。
他们用相当长的时间同古灵阁的妖精盘点完了所有的账册，摆在雷古勒斯面前客观的事实是：他们的财富在过去四个世纪里正在迅速缩水。如果继续遵照保密法，同麻瓜世界切割，仅同吝啬狡猾的妖精交易买卖，古灵阁里的金子终将抵御不了时间的力量，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穷光蛋。
他不能再因畏惧退缩，不仅是魔力的强大，黑魔王背后隐藏的金钱和权力，让他们必须心甘情愿献上忠诚。奥赖恩用冰冷的数字给他上了一课，他才惊觉隐藏在食死徒暗处的马尔福有多狡猾。
处理这些事务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奥赖恩常常说着说着就昏迷不醒，为了缓解父亲的痛苦，雷古勒斯常常陪他去圣芒戈接受治疗，这意味着他几乎没有时间留给女友了。
他只会在梦里见她。但鲜少有好梦。
他们总在密林里追逐，最后穿过黑夜的面纱，他终于找到了她，只看到一具尸体躺在地上，旁边贝拉特里克斯哈哈大笑，有时笑脸会变成穆尔塞博、埃弗里、克劳奇、博恩斯……甚至是他自己。
他便大汗淋漓地惊醒。
这根本说不通。他用理智劝告自己，这不可能发生，她是个斯莱特林的纯血巫师，也不关心麻瓜。她已经走得远远的了。
每天都有太多人被关进地牢，又有太多失去价值的尸体被丢出去。格雷伯克也不再挂着口涎游荡。要是它能见到黑魔王，雷古勒斯毫不怀疑这条肮脏的狼人会扑上去摇尾巴誓死效忠，要不然它和同伴们还能上哪去日日饱餐呢？即使它们只能捡纳吉尼的剩饭，也够这帮伙伴“享用”了。
雷古勒斯早就不再看预言家日报——上面只会选择性的小范围报道某些无法掩盖的谎言。
如非他需要进埃德加的牢房给他送药，他也不会知道博恩斯的家人已经被食死徒抓来了。埃德加·博恩斯是个高明的傲罗，能够在吐真剂和咒语面前藏起最深的秘密，可当食死徒用隔壁牢房的家人威胁他时，他似乎开始动摇了。
阿米莉亚·博恩斯和她的小弟弟虽是漏网之鱼，却也不影响小巴蒂·克劳奇的功劳。
没人知道一个未成年男巫是如何静悄悄办到这件事的，他一跃成为黑魔王面前的红人。食死徒内曾经欺凌他的人全转为巴结，却阻挡不了他的报复。他那么年轻，使起钻心咒娴熟无比，聪明残忍得令人心惊胆寒。
雷古勒斯逐渐发觉，黑魔王比起才智更欣赏有恶毒天赋的人，他助长小克劳奇的报复心，告诉他“可以更优雅一些。”
他会在集会时，当着所有食死徒宣读大克劳奇的新闻，鼓励他的下属们把这个魔法部的政敌争取回来——从他看似打趣的话里，雷古勒斯却能读出他的另一层恶意——他在刺激小巴蒂。
他想让小巴蒂做什么？杀死他的父亲吗？
那是一种怎样的罪恶行为？
雷古勒斯害怕自己的直觉，他痛恨自己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和网罗联想的能力——他天然就比自己的同伴更能察觉到黑魔王深层的动机，他明明该借助这一点往上爬，他为什么不？
他像海贝摄食一样拼命学习，那些打败霍格沃茨所有课程的残忍魔法像沙砾般沉积在他的身体里。黑魔王是出类拔萃的老师，他遗憾地称这本是他曾经一份霍格沃茨教职工作中打算传授孩子们的东西——但没关系，未来，他们要教导所有的巫师，发挥他们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实现对全世界的统治。
他不是没有收获。
只是，时间太慢了，时间又太快了。
霍格沃茨开学了，黑魔王仍没有成功。
他踏上了归途，但再也没有一个女巫在特快列车里的某个包厢等他。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Vol.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