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晚餐（娱乐圈）》丹笙

3、第三章

　　节目录制结束，沈亚非跳下台来找他们。
　　许应和林晓晓的助理们拿水的拿水，拿衣服的拿衣服，小赵坐在地上摆弄着手机哈哈地笑。
　　于坤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笑眯眯地说：“非非，你越来越帅气了，这是小豪，你看他跟你小时候像不像？”
　　沈亚非接过水拿在手里把玩着，闻言视线下瞄。
　　刚刚录节目时，小豪作为特别嘉宾中途上台，化了妆的小豪很精致，按照嘉华以往的风格，对于这个年纪的定位就是本色出演。
　　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镜头，新闻的，节目的，导演的，都是在演，而十六岁的年纪，最好就是什么都不演。
　　这是沈亚非年少时，第一任经纪人告诉他的话。
　　可刚刚看到小豪，他却觉得这个小孩无时无刻不在演，他似乎在讨好所有人，所有人都在夸他乖巧，懂事。只有沈亚非觉得他可怜。
　　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

　　“我小时候不喷香水，”沈亚非说。
　　于坤笑道：“是，那时候你也是这么小小的，比小豪还小那么点，又机灵又乖，你大哥都比不上你。”
　　沈亚非笑了笑，没有说话。
　　“还会跳舞吗？”
　　沈亚非闻言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坚定道：“不会了，我并不喜欢跳舞。”
　　“嗯，跳舞不是你的强项，也不能跳一辈子，是该考虑转型了。”于坤说着，摸了摸小豪的头发。
　　“那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于董又在操什么心？”顾琛突然出现，斜插进来，拿过沈亚非手里的水，拧开往嘴里灌。
　　“好歹嘉华是非非的旧东家，我又只是随便问问，”于坤说，“既然惹到顾先生不高兴，是我又逾越了，不过你真的管他以后的转型？真是让人意外。”
　　沈亚非嗅到熟悉的火药味，耳朵动了动。
　　顾琛盯着于坤，从容地拧上盖子，把水往身边一送，沈亚非接过，只听见他说：“小非跟我签约后早就把一切事宜交给我打理，我做成什么样，自然由我负责，他也会为他的选择负责，于董这也是想参与进来帮忙分担一些？”
　　“有心无力呀，”于坤嗤笑一声，拍拍小豪的肩膀，“小豪就够让我操心的了，非非已经长大了。”
　　沈亚非冷不防被顾琛盯了一眼，正一头雾水，就见顾琛指了下小豪，“他也会长大，于董还是要好好保重。”
　　于坤挑起了眉毛，顾琛不欲多言，转身就走。

　　最近行程颇紧，录完这次节目就告一段落了，小赵定了第二天上午的班机，今天再在B市待最后一晚。
　　晚上的时候，嘉华的人来邀请顾琛他们共进晚餐，被顾琛拒绝，三人在宾馆叫的外卖。
　　小赵咬着一根青菜含糊不清地说：“这个于总很热情啊，要请客吃饭，咱们为啥不去？”
　　“也不给加菜……”沈亚非嘟囔了一句，夹起一大筷子手撕包菜塞嘴里。
　　“没钱。”顾琛慢条斯理地吃着米饭丢出一句。
　　“有那么穷嘛，”沈亚非小声嘀咕。
　　自从沈亚非签给他，已经听了不少这样的话，所以遇到刘导之后听到那样的话，他很是诧异。
　　以前在嘉华的时候公司不靠谱，各方面也不成熟，公司成长速度赶不上艺人走红速度，导致艺人走红后就跟公司解约，外界经常调侃嘉华是靠违约金活着的公司。
　　但是几年前嘉华开始培养童星，选了他们六个成立组合推出市场后，受欢迎程度超乎了预想。
　　娱乐圈向来风云不定，在那种如日中天的时候，刘导说相信他会没饭吃，也是有根据的，只不过来得或许慢一点。
　　而现在，他说的不信他会没饭吃，却是让他疑惑了。
　　因为，跟着顾琛这么久，在他这次复出以前，他们经常没饭吃！

　　说到两个人穷，穷到什么地步呢，沈亚非有次嘴馋了，第一次提出要求：琛哥！叫宵夜！两人躺顾琛公寓地板上，茶几上乱七八糟地摆了几个泡面桶，顾琛正昏昏欲睡，闻言直截了当地拒绝：太贵！吃不起！

　　“你觉得他跟那个小豪像不像？”就在沈亚非神游天外的时候，顾琛突然发问，看了一眼小赵。
　　“……还……行吧，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小孩子家家喷那么浓的香水，还画那么厚的妆，太做作，”小赵说，“你说这小孩以后会不会变成娘炮啊？”
　　“他娘炮吗？”顾琛又看了一眼沈亚非问。
　　“……不啊，非哥一点不娘炮。”小赵矢口否认。
　　沈亚非郁闷道：“我怎么了？”
　　顾琛拧了拧眉头，“我记得你跟嘉华解约已经有五六年了吧？”
　　“差不多吧，不记得了，”沈亚非面无表情地说。
　　“嘉华本来就是野路子出身，一个暴发户，它不仁，你也不用讲义气，以后于坤再找你说什么，不要理他。”顾琛说。
　　沈亚非先是茫然，又很快应道：“知道了。”

　　录节目时遇到是偶然，然而一再过分热情，就有猫腻。
　　于坤知道沈亚非昔日人气有多高，粉丝又有多疯狂，更何况当初他退出乐队又暂退娱乐圈的理由那么牵强，明摆着是个借口，年纪大点的粉丝很容易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当年的嘉华还因此受到不少粉丝的疯狂攻击。
　　嘉华自从花猫乐队的队长和主唱相继退出后，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公司还在延续以往的作死风格，各种尝试新风格，不断推出新人，试图重现当年的盛况。
　　只可惜，孙宁只有一个。

　　第二天三人搭乘了最早的班机回去。
　　顾琛在A市有住的地方，沈亚非名下并无任何房产，早年间年纪小，赚的钱都交由父母保管，每个月只领取零花钱。
　　不上课的日子或者有工作的日子沈亚非都住在这里，现在又多了一个小赵。
　　差不多有一个月时间家里没人，需要先打扫一番，顾琛丝毫没有叫保洁的意思，小赵和沈亚非认命地去找工具大扫除。
　　住宅很大，装修的也很古朴，四面不见白墙，都是木质纹理。
　　沈亚非刚住进来的时候经常迷路，每个房间都差不多模样，进去后就忘记自己身处哪里，墙上到处是暗门，自从倚靠墙上误入公用洗手间后，他没事就推推墙壁。
　　俩人打扫告一段落，在厨房找水喝。
　　小赵看见果盘里的水果都蔫了，找了垃圾袋兜进去，走到镜子墙面前摸到一个把手，拧开暗锁打开门把垃圾丢了出去。
　　沈亚非坐在桌子上下巴都惊掉了，他下来过去看，发现这竟然是楼梯道，还正对着电梯的另一扇门。这才想起每次乘坐电梯到达五层他偶尔会按错电梯的双向门，错的门打开后对着一扇再普通不过的门和垃圾桶，他一直以为那是楼梯道常见的消防门之类的，原来竟然通向住宅的厨房。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暗门？”沈亚非扭头看小赵。
　　小赵老神在在地说：“这种一梯一户的小区这样很正常，之前白翊不就是从这里给抓出去的？”
　　沈亚非也想起这桩旧事，点点头：“他出事也有一年了吧。”
　　“差不多快一年了，后来据说去了美国，不过最近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嘿嘿，小道消息而已嘛。”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后，沈亚非先洗了个澡，临睡前习惯性地摸手机，才发觉忘记管顾琛要。
　　他向来喜欢在临睡前玩会手机，此刻没了它真是寂寞难耐，撸管都不好使。
　　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多，想着这时候过去顾琛应该还没睡，就披衣起床去找顾琛。

　　“琛哥，我手机在你那里，我过去拿了，”沈亚非边走边高喊，跟平时在学校宿舍楼里串门一样。
　　他忘了这里隔音效果太好，顾琛根本听不到他讲话，他走到门前转动把手就这么直接进去了。
　　“琛——”沈亚非不由自主地短促地倒吸一口气，翘起眉毛有些呆。

　　此刻的顾琛，浑身上下只剩一件白衬衫，靠坐在床头，嘴里叼着烟，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投影仪里播放的镜头。
　　沈亚非的突然闯入，他意识到自己又忘记锁门，中途被打断的感觉非常不好，尤其是已经快要来感觉的时候被人打断。

　　他试图挽回刚刚的感觉。
　　沈亚非回过神来愤愤：“你居然不停下？！”
　　顾琛吸了口烟，一手拿开弹了弹烟灰，一手还握着自己那，有些恼火地说：“你居然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