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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腺体缺失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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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把电话挂断。
空荡荡的白纸上,红笔写下的巨大问号尤其的刺眼。林恩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问号许久,心中慢慢有了别的想法。
他猛地伸出手将纸条撕得粉碎,扔进了就放在书桌下的垃圾桶内。
窗外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林恩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上面显示现在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林恩慢慢的走到了床沿边,靠着床背缓缓的坐下。柔软的床垫稍稍让他紧绷的神经缓解了一些。
昏暗之中,林恩茶色的双眸微微发亮。
——十二年前、P区、重新植入的芯片、还有那条莫名其妙发给普修罗的短信。这所有的一切不可能是没有任何规则的出现。
林恩的眼前再一次出现了十二年前的那一幕——
像是世界末日一般的那一天,困扰他从八岁一直到现在,每一刻,每一秒,所有的痛苦,都完全没有办法随着时间的淡去而淡去,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一天夺走了林恩生命中,最为宝贵的亲人,林瑞。有着温热的小手的林恩,摆着大人一般的表情,明明已经痛得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却丝毫不后悔的表情。
【“呐呐,哥哥!你看,我的手上也有蜘蛛了哦!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再嘲笑你了!对吧?”】
人似乎总是在捉弄中倏然成长,但是却又在夜晚中重新回到过去。
曾经林恩总是不愿意再回忆起过去的种种,甚至连一点会让他回想起过去的契机都不想遇见,因为过去本来就是对他的残酷的捉弄。
林恩点开了手机相册中,那张之前在克里诺维兰顺带拍下的普修罗在T台上的照片。
普修罗除却是个alpha之外,很多方面都和林恩十分相似——不单单是外人这样评价,其实林恩自己内心也十分清楚。
林恩看着普修罗在照片中显得更为成熟的、高贵的侧脸,他忽然发觉自己居然对对方的讨厌消失了。而造成这样的原因,林恩甚至不敢说出口。
——连在心里想一想,他都担心会只是一场子虚乌有的笑话。
他所掌握的可以证明的证据太少了,林恩可以确定,如果他把自己的怀疑说给斯温听,对方肯定也只会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绝对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多么残忍的字眼啊。
2
乌理接到治安厅夺命连环CALL的时候,正刚偷偷跟着塞特,试图趁机溜进对方家门。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治安厅在下午3点接到报警,第一发现人在青木区的住宅区98号的地下停车库内发现了一名女性omega尸体,警察在初步比对了长相特征之后,发现是乌理负责的失踪案的失踪人员的其中一位,于是一个马不停蹄的就把乌理给拖到了现场。
乌理到达青木区时,已经下午四点十五了。窗外飘着毛毛细雨,地面一片湿滑。他刚一开车进入小区内的地下停车场,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将整个通道围得水泄不通。
乌理:……
三分钟后,地下停车场传来了一阵冷笑,紧接着就是嘲讽max的语言压制:
“前面那个!对!就你呢!站着这挡路是想拍照回去撸还是准备就地趁热啊?!人家是omega,懂不?就算是死了,人家也是omega,懂不?你这种下三滥的屌丝alpha就别站这了行不行?人家要是有灵魂都觉得你脏了她眼好吧?”
“还有你!大婶,你站着这里是要看尸体是不是你幻想中的不存在的媳妇?我求你赶紧回家做饭洗衣服成不成?别在这学些小女生尖叫啊,再看也没男人和你生儿子的啊……别嚷别嚷,那破嗓别拿出来丢人了——”
“我我我,我什么我?别指我,我告诉你,我是治安厅特别聘用的私家侦探——你再指也改变不了你——”
“乌理!别啰嗦了!”从人群堆里传来了一声叫喊,顿时就打断了乌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骂街。
“啧。”乌理啐了一口,他不再继续破口大骂,但是眼看着前方还有一大堆人群包围圈,乌理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为人民警察的职责,直接仗着身高的优势强行拨开人群,特别粗暴简单的走到了警戒线外。
“你来了——”法医扯掉手中的手套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她单手拉起了警戒线,让乌理进来,边说道:“猜猜是哪个?”
乌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两侧,他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五米开外倒在拐角中黑乎乎的人影,弯腰走进了警戒线内,“今雅。”
法医是个非常英气的女性alpha,有着一头利落的棕色短发,听完乌理的回答,她挑高了眉,“喔——不错嘛。看来塞特离开刑侦部之后你确实改变了许多。”
“这和塞特离不离开刑侦部没有任何关系。”乌理目不斜视的朝前走,身边不断有拿着各种取证的证物科的警员从他身边走过,“你问的问题太白痴了,如此而已。”
两人一路走到了拐角处,乌理从身边的警员手中拿过了手套和衣服穿上,余光则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今雅的尸体像是个垃圾一般,被残忍的扔在了停车位后,全身被剥的一干二净,裸、露在外的青紫的躯体上可以清晰的看见各种各样几乎见骨的伤口。她的长发披散着,散发着一股浓烈的omega发情时的独有的信息素的味道。
身为alpha,乌理对这种气味是非常熟悉的,他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之前的气味更重。”法医双手抱胸,她注意到了乌理的表情,调侃道,“我来的时候,这个味道几乎浓到我根本没法呼吸……所幸报案的人是个beta,不然他恐怕会先在尸体边上发个情再来报警。”
乌理跟着冷哼了一声,他走到了尸体的身边,缓缓的蹲了下来。“死因是什么?”
“……失血过多,”法医跟着走到了乌理的身边站着,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气味,她伸手捂住了鼻子,“还有性兴奋造成的短暂窒息,具体是失血过多还是猝死还要等解剖之后。”
乌理伸出手托住了今雅歪倒的下巴,他缓缓的将今雅的头超前挪,从墙壁上移开。
在她的后颈处,隐藏在脊柱上方薄薄的一层皮肤被切开了,乌理双眼沉默的微微眯起。在最为脆弱的后颈处,今雅被挖了一个几乎覆盖了整个后颈面积三分之二的洞,而本应在那控制着omega信息素分泌,以及被标记的腺体已经消失了。
流干的血肉中,乌理几乎可以看见那扭曲的脊柱。
法医同情的声音从乌理的头上方传来。
“听塞特说,你在调查十二年前的腺体缺失案?”她默了默,继续道:“现在你可以提交申请了,上面这回……不可能不批了。”
……
真要命。
乌理面无表情的想,他本来还想趁着事件没进展的时候,借着讨论案件去多找几次塞特的。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联系到了十二年前的悬案,他就再也没理由去找塞特了。
对方心灰意冷的离开刑侦部的场景,就像是一道永远都没办法痊愈的伤口。
而唯一能让伤口痊愈的方法……乌理静静的看了一眼歪倒在地上、双眼奋力的大睁着,嘴巴张大到几乎让面部骨骼扭曲地步的、冰冷的尸体——
——就是把十二年前的‘腺体缺失’案的凶手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