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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两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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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nn,过几天我就开始忙了,我得给你找个生活助理,你有什么要求没?”Nina坐在她旁边,手中的圆珠笔不时地在纸上划拉两下。
“嗯……”林贝尔沉吟半晌,“聪明伶俐些就好。”
“……有没有什么外界要求?比如,相貌身高啊什么的?”Nina揉了揉眉心道。
林贝尔微微一笑:“又不是选美,哪来那么多要求。”
“好,”Nina瞥了她一眼,“到时候招的人聪明伶俐不敢跟你保证,不过要是满脸麻子你可别嫌弃啊。”
林贝尔嘴角微滞,不笑了。
干脆不去看身边这坏心眼的经纪人,她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Nina的办事速度向来第一,昨天才说要给她配一辆保姆车,今天就亮相了,还自带司机大叔一个,叫王绍,四十多岁的年纪,不苟言笑,身材很是高大魁梧,据说是个退伍老兵,Nina说他也当做临时保镖,这大叔是个高薪人才,放一百个心。
“Lynn,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剧组,你先睡会吧,休息休息,保持昨天的状态就好,你不知道,黄导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呢。”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闭上了眼。
……
“Lynn,你刚刚看镜头了,”黄导看着摄像师跟他打了声招呼,就了解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场中的女人,“不过没关系,先休息一会,等会这一条重拍就是,你先前状态很好,刚刚走神是不是因为连续拍摄,太紧凑了?要不休息半天,反正MV进度已经超过预期很多了,剩下的时间很充足。”
“不用,”林贝尔摇了摇头,“休息几分钟就好,我可能是有点渴了,不过,倒是辛苦黄导你了。”
“哎,我有什么好辛苦的,”黄导哈哈大笑,“行了,你赶紧找水喝去,别在场地中间晒着了。”
林贝尔清淡一笑,走到场边遮阳伞下坐着,略显疲惫的吐了口气,微闭上眼抬手捏了捏鼻梁。
“来,喝点水。”耳畔突兀的响起了娇柔酥软的女声。
她睁开眼,抬头望去,看见来人,怔愣了。
“怎么,刚刚不是说渴了吗?”白秀景眯眼笑看着她。
林贝尔回过神来,结果了水杯:“谢谢。”轻抿一口。
看到白秀景这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卡其色的七分休闲裤,再配了一顶白色棒球帽,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她不是没来,而是一直呆在黄导旁边,先前拍摄的时候她就有些疑惑了,一直坐在黄导旁边盯着监视屏的是谁,不过因为距离问题看不清楚,又因为白秀景以往的穿着打扮没往她去想,却没想到还真是她。
白秀景很自然地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右手肘抵在小圆桌上撑起了下颚,看向林贝尔:“又是端茶送水,又是陪聊解闷的,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我啊?”她歪头,微微一笑,“嗯,牛牛?”
林贝尔拿着水杯的手一顿,瞥了瞥旁边的女人,故作镇定的淡然一笑:“秀景姐你在叫我吗?”
看着面前人一副明明被揭穿了却还装作不知的可爱模样,白秀景心底有根弦无预兆的拨动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去,轻轻掐住了她白皙的脸颊,嘴一咧:“嘿,小样儿,还跟我装~。”
……林贝尔抬手,将那只在脸上作祟的爪子捉住,放下,同时,默默无语的眼神飘了过去,仔细一看,里面似乎充满了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
而对面的女人只是毫无顾忌的得意的笑着,配上她妖娆的面容,活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狐狸。
解完手出来的黄曾黄导演,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不经意的抬头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接近正午的阳光十分充足,仿佛给这幅画面生生的增添了一圈雾霭似的光芒,长久的怔愣之后,黄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嘀——”纪语飞不耐烦的摁了摁喇叭,前边的那辆尼桑似乎没有听见,依然慢悠悠的开着,终于,三秒黄灯一过,她的车停在了斑马线之前,盯着前边渐行渐远的那辆尼桑的车屁股,她心头火气难消,恨不得能拿着火箭筒上去给他轰两个窟窿才好。
别气别气,一大早的一定要心平气和,等会还要去装孙子呢,别把妆给气花了,她一边在心头做着自我暗示,一边拿出打火机点了颗烟,开了车窗,眼睛望向车外来往的人好打发时间,大路口的红绿灯时间总是漫长得很。
“呼……”白色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通过喉咙又从嘴里吐出,四月的天很是凉爽,一阵清澈的微风拂过,缭绕的烟雾就散在了空气当中。
路边是个小公园,现在已经八点多钟了,晨练的人早就散了场,只有零星几个散步遛狗的人在那悠闲的徘徊着,看着看着,纪语飞的眼神突地一凝,不复刚才的随意,她的目光胶着在了放着一个大行李箱的长木椅上,上面还坐了一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脸生的白净秀气,现在正微低着头,盯着地面,看她那两眼无神的样子,就知道这女人此刻走神的很严重。
这人……她认识,裴冉,原“花田组合”的成员之一,她曾经还采访过她们两次,不过也没有接触太多,毕竟这个组合知名度实在算不上高,现在“花田组合”解散了,更是谈不上有什么交集了。
这人一大早的拎着个行李箱坐在公园里,干什么?
一时不查,想出了神,没看见顶上红绿灯变成了绿色的信号,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后边的车已经“嘀——”“嘀——”的响个不停起来,纪语飞果断的伸出手对着后边的车比了个中指,将右手的烟掐灭,摁在了车上自带的烟灰缸里,拉杆,踩油门,发动了车,车开走的那一瞬间,她又瞥了眼公园里坐在木椅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人。
她看起来脸色好苍白,这念头从纪语飞心里一闪而过,她就已经收回了眼神,将车开远了。
……
下了班出来公司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了,纪语飞到停车场取了车,开了出来,瞧了瞧这暮沉沉的天色,也觉得肚子有些不听话了,还是找个地方解决晚饭事大。
路上开车的时候,在一条路上直行得好好的,旁边突然有辆车凑了上来准备并线,好死不死的又是辆尼桑,不过,纪语飞这次居然没有丝毫要动怒的样子,减了减速,颇为主动地让尼桑并了过来,这尼桑的车主似乎还知道受了她的谦让,在前边打了两下双闪以示感谢。
纪语飞一笑,看,这世上懂素质的人其实也不少,跟上午的情况一对比,也看出来了,她现在心情貌似很好,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温婉谦和的女人。
谁让她把后几天对白秀景的专访要到手了呢?这还只是第一期,后期跟进的采访怎么也不会少于三次,有了这个专访在手,其他的也能缓一缓了,其他的采访一缓,她的生活不就轻松了,生活一轻松,人当然也跟着轻松,也难怪她心情大好。
说起来,白秀景也算是她的老朋友了,从她当初出道没多久开始,只要是公司关于白秀景的专访,基本上都是她接手的,这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她比白秀景还大两岁,有时候两人聊天白秀景时不时的会跟她诉诉苦,想起那女人每次都愁眉苦脸的抱怨自己为什么圈内女人缘这么差的时候,她就想笑,别人大都苦恼没有异性缘,她倒好,整天最愁的事就是没有女性朋友。
不过纪语飞也帮她分析过这事,也很客观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想了想白秀景的女人缘为什么不好,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女人长得太媚太妖了,谁当她朋友谁不得一天提心吊胆的怕自己男朋友被拐跑啊,所以吧,这事儿真的强求不来,她记得当她把她的结论告诉白秀景的时候,她脸上那郁闷的神情真不是装的。
纪语飞忍不住又笑了笑,一抬眼发现又到了上午那个红绿灯那,这次倒是绿灯通行,畅通无阻,但她不由自主的就放慢了点车速,转过了眼看向了那个小公园。
居然还在那……她蹙了蹙眉,语气似乎有些讶异,但其实心里却奇怪的有了“早就有所预料”的感应。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车子已经滑出去一段距离了,她看了看后视镜,眉头微微皱起,却也没有停车的意思。
找了个临近家的餐厅解决了晚饭出来,已经明月当空了,回到车上,看了看表,都快八点了,她将车滑出了餐厅前面的停车位,回到了大路上,犹豫了一下,就往家的反方向开了出去。
又是二十分钟的时间,她又到了那个小公园,将车停在边上,下了车,抬头往里边看去,看到还依然坐在那的单薄身影,竟然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慢腾腾的移着步子走了过去,到了快接近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顿了顿,似乎是在为怎么开口感到踟蹰,最后却还是启唇轻轻道:“裴冉……?”
裴冉觉得这几天过得实在是有点恍惚,组合一解散,她似乎突然就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前路,总觉得未来好似变得十分的迷茫,从公司的宿舍退了出来后她就找了家酒店住了进去,她在这里,在这个城市并没有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住处,这两年来赚的钱基本上都寄回了舅舅家,舅舅的病,表弟的学业,要花的钱仿佛总也没赚得多,在酒店住了几天就觉得有些不妥了,一直住酒店不是个办法,太浪费钱,所以她今天就退了,甚至没有等到规定的退房时间,就拎着行李出了酒店。
因为小时候父母意外去世,她的童年是在各路亲戚之间辗转度过的,后来若不是舅舅不忍心,看不过去了,在舅妈的反对之下领养了她,她现在不知道又在哪个亲戚的家中惶惶度日,即使现在她的生活依然逃不开“寄人篱下”这四个字……小时候不安定的童年以及现在寄人篱下的生活养成了她怯懦胆小的性格,极度的自卑带来的是过度的自尊,以至于她下意识的就拒绝了向相熟的人求助的选择,所以,她才让林贝尔和Nina都找不到她。
跟公司解约后的那几天,不是没有其他的经纪公司来找过她,但基本上那些公司规模都不如达艺,并且给出的合同非常苛刻,甚至有几个小公司在合同里标明了每年需要给一些人陪唱,甚至是陪睡的次数,她是个自卑的女孩,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对这些公司的邀请当然是多看一眼都欠奉。
但除开这些不说,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了,从早上出来到现在,对着这个问题思考了整整一天,午饭晚饭都没吃,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但依然毫无头绪,被饥饿的肚子闹得不行,倒也不准备再这么坐下去了,她今天本来是准备找中介公司租个小房子的,但现在这么晚了,似乎只能临时找个旅馆将就一夜了,不过这之前,还是该找个地方解决食物……
“裴冉……?”头顶突然传来陌生的女声。
“……嗯?”她抬起了头,看着面前长卷发披肩女人陌生的面容,迷糊了,“你是……?”
那女人沉吟了几秒,缓缓道:“你饿不饿?”
“饿。”她老老实实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