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象八亿

1、此心安处是吾乡

　　此心安处是吾乡
　　百里屠苏把方兰生从被窝里挖起来，一件一件地给这位大少爷穿衣服。方兰生眼睛都没张开，把头靠在百里屠苏的肩上继续睡，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来自于百里屠苏的伺候。
　　百里屠苏无奈地掐了掐方兰生的脸，说：“兰生，别睡了。”
　　方兰生嘟囔着说：“冬天好冷哦，我不想起床。”
　　百里屠苏说：“你忘了我们和师兄说好的今天回天墉城了吗？”
　　百里屠苏这么一说，方兰生就瞬间清醒了，利落地跳下床，拍了拍手让下人们进屋给他梳洗。
　　方兰生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百里屠苏无辜地说：“我昨夜就和你说过了。”
　　方兰生想了下，倒真是有这么一回事，可在与百里屠苏一夜缠绵后，他就大脑空空把这事儿给忘光了！

　　百里屠苏曾许诺过，当他与方兰生在琴川成亲后，他就会带方兰生回天墉城去见紫胤真人。按方兰生的想法，他是想在成亲那日就请紫胤真人来观礼的，可百里屠苏说紫胤真人已是剑仙，不沾红尘之事，这才作罢了。
　　方兰生是没见过紫胤真人的，他对这位神秘剑仙的认知分别来自百里屠苏，陵越和红玉。这三个人一提到紫胤真人那就是没有坏话的，全都是一顿夸，因此，在方兰生的心目中，紫胤真人就是一个完美的强大的清冷的仙人。

　　方兰生站在镜子前，前后左右地照，略担忧地说：“木头脸，你说你师尊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百里屠苏说：“不会的。”他替方兰生整了整领子，正了正头冠，说，“你我已是夫妻，师尊他会喜欢你的。”
　　方兰生纠正道：“是夫夫！”
　　百里屠苏说：“好，是夫夫。”

　　要去见紫胤真人，方兰生心里多少有些怯场，这可是他第一次去见木头脸的家长呢，一定得给紫胤真人留下个好的印象才成。为此，方兰生特地去请教了方如沁，要给紫胤真人送什么见面礼好？
　　方如沁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人情往来比谁都精明，可她到底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对于送什么才能讨婆婆……不，岳父的欢心这种事，她亦是一窍不通的。
　　方兰生说：“屠苏说紫胤真人沉迷于铸剑，要么我们给他送一把剑吧。”
　　方如沁说：“我的傻弟弟，人家是仙人，要什么样的好剑没有，哪里会稀罕人间的剑呢？”
　　方兰生说：“那送什么？总不能送吃的吧，屠苏说他师尊辟谷好多年了。”
　　方如沁说：“要么送琴川的特产吧？”
　　方兰生说：“那就送个气派的花灯！”
　　方如沁说：“……”

　　方家姐弟商讨了半天也没能讨论出到底要给紫胤真人送什么礼物，方兰生后来就此咨询了百里屠苏，百里屠苏用眼神说着“想知道就用身体取悦我啊”将方兰生给做了个天昏地暗，做完了百里屠苏就瘫着脸说：“不用送，凡人的东西师尊都看不上。”
　　方兰生顿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愤怒地把百里屠苏这个大骗子踢下了床，愣是让人睡了一夜的地板。不过到了第二天方兰生就后悔了，亲自下厨给百里屠苏煲了姜汤熬了驱寒的药，生怕百里屠苏会染了风寒。
　　百里屠苏笑着把方兰生搂进怀中，说：“兰生，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方兰生哼哼着说：“别以为说两句甜言蜜语我就原谅你了。”
　　百里屠苏说：“我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年来，师尊都为了我的煞气而苦恼，且耗费了大量的修为，如今煞气再也不是困扰，这对师尊来说，就是很好的事了。”
　　方兰生说：“你师尊挺疼你的嘛。”
　　百里屠苏说：“嗯，师尊对我和师兄都很好。”
　　方兰生说：“完了，你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我这不仅是去见你的家长，也是去见我哥的家长呢！”
　　百里屠苏：“……”

　　即便再紧张，该来的总是会来，百里屠苏和方兰生去跟方如沁告别后，就御剑飞往天墉城了。
　　方兰生自幼就想着修仙，对这天下最大的修仙门派之一的天墉城很是憧憬，如今到了此地，他是又兴奋又忐忑，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让他纠结得要拧成一根麻绳了。

　　陵越在天墉城大门等着他们，方兰生一落地直扑陵越怀里撒欢，“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十分肉麻。
　　陵越哭笑不得地说：“好了，你都多大的人了，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方兰生说：“哪里有别人，全都是自家人。”他理直气壮地说，“不管我长到多少岁你都是我大哥，我都是你弟弟，弟弟跟哥哥撒娇是天经地义的。”
　　论起讲歪理，陵越实在不是方兰生的对手，明智地认输投降了，方兰生便一脸打了胜仗的得瑟，眉眼都是弯的。

　　陵越本是打算先安置好百里屠苏和方兰生再去做其他事的，奈何他是门派的大师兄，又即将接任掌门，杂物繁多，弟子们一个接一个的有事来请示他，他不得不去忙正事了。
　　陵越说：“屠苏，你的房间我已派人收拾好了，兰生你就和屠苏住一间吧。”
　　方兰生说：“好。”
　　陵越简洁地交代了几句后就走了，领路的人就变成了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很久没回过天墉城了，在他的心中，天墉城就是他的家，一个令他眷恋不已却又想要逃避的家。他在天墉城长大，却也是困在天墉城，十几年来，他从没下过山，他眼中的风景只有天墉城缭绕的云雾。百里屠苏的骨子里并不是一个静得住的人，他的梦想是踏遍万里河山，欣赏各色美景，他想去很多地方，做很多事，结识很多人，可他在天墉城的那些年，这所谓的梦想便是虚妄。他是身负煞气的怪物，唯有这天下清气汇聚之地才能压制出他的煞气，无论是函素真人或是紫胤真人，都担心他离了天墉城会被煞气所控，因此他被禁锢在这昆仑山上，寸步不离。直到肇临身死，他被迫下山，他方知天大地大，且任逍遥。
　　百里屠苏注视地在他的前方蹦蹦跳跳四处溜达的方兰生，想，天墉城是他最初的家，可有方兰生的地方，才是他一辈子的家。

　　方兰生若有所感，回眸对百里屠苏一笑，眼睛亮得仿佛承载了繁星。
　　方兰生说：“木头脸，这就是你住过的地方啊，和你的气质倒是挺符合的嘛。”
　　百里屠苏问：“什么气质？”
　　方兰生说：“清清冷冷的，没有人气。”
　　百里屠苏说：“修仙之地自不会如凡界热闹。”
　　方兰生说：“难怪你们总说天墉城不适合我，要让我在这么无聊的地方呆上个十天半月的都够呛的。”
　　百里屠苏说：“应当不会那么久，拜见过师尊之后我们就能回琴川了。”
　　方兰生说：“好。”

　　两个人在百里屠苏的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就去见紫胤真人了。
　　紫胤真人出关有好几日了，已然听陵越说过了百里屠苏和方兰生的事，他淡淡地应了，没什么表示，陵越也拿不准他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这会儿，两人到了紫胤真人的住所，百里屠苏单膝跪地，向紫胤真人问了好，方兰生也就跟着跪了，乖巧地说：“师尊……紫胤真人好。”
　　紫胤真人说：“都别跪了。”他对方兰生招了招手，说，“你过来。”
　　方兰生看了看百里屠苏，百里屠苏点点头，方兰生就到紫胤真人的跟前站定了。
　　紫胤真人说：“陵越说你想修仙？”
　　方兰生说：“嗯。”
　　紫胤真人说：“你资质平庸，修仙也修不出气候。”
　　方兰生沮丧地说：“木头……咳，屠苏和大哥都这么说。”
　　紫胤真人说：“你是该修佛的。”
　　方兰生眨巴眨巴眼，没懂。
　　紫胤真人说：“你与佛有缘，若是修佛，你的法术进境当一日千里。”
　　方兰生喜笑颜开地问：“真的吗？”问完后他又苦恼地挠了挠头，说，“修佛的话岂不是要当和尚，我可不想当和尚，好歹是个有家室的人了。”
　　紫胤真人说：“心中有佛便是修佛，与你当不当和尚并无干系。”
　　方兰生似懂非懂，但也明白这是紫胤真人在指教他，当即就对紫胤真人道了谢，可在说到紫胤真人的称呼时，他总是不自觉学着百里屠苏喊师尊，叫错了又改口喊紫胤真人，来来回回咬了好几次舌头。紫胤真人瞧着有趣，说：“你与屠苏是夫妻，又是陵越的亲弟弟，便与他们一道叫我师尊吧。”
　　方兰生从善如流地说：“谢谢师尊！”

　　方兰生许是天生就有讨人喜欢的本事，紫胤真人对方兰生很有好感，将他所知的佛修功法尽数相授，并允许方兰生到经阁去看藏书——这可是连不少天墉城本门子弟都没有的待遇。
　　方兰生本来是有点怕紫胤真人的，可和紫胤真人聊着聊着他的那点怕就烟消云散了，直把紫胤真人当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前辈，一口一个师尊叫得又黏糊又讨喜，那亲热劲儿把百里屠苏和陵越这两个嫡传弟子都给比了下去。
　　百里屠苏插不上话，就在旁边当起了立柱，站得笔直笔直的，给方兰生当了人形的椅子靠背，防止方兰生太过激动会摔跤。

　　方兰生跟紫胤真人聊了很久，聊到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这才结束了谈话。
　　紫胤真人说：“日后在修行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也不会让你白叫了这么一声师尊。”
　　方兰生有模有样地拱手道：“多谢师尊！你人真是太好了！”
　　紫胤真人语带笑意地说：“你和屠苏去吃饭吧。”
　　方兰生说：“好的好的，师尊再见。”
　　方兰生说完就先一步跑出了门，百里屠苏这才捞着了和紫胤真人说话的机会。
　　百里屠苏说：“谢师尊对兰生的指点。”
　　紫胤真人说：“兰生很好，天性纯善，赤子之心，与你很相配。”
　　百里屠苏抿唇一笑，说：“嗯，师尊我先告辞了。”
　　紫胤真人说：“去吧。”

　　天墉城一天只放一次饭，这就是为了让弟子们习惯饥饿感，忘记饥饿感，慢慢修习辟谷之术。可这对于刚上山的弟子来说就是很残酷的事了，一日三餐突然就变成一日一餐，不是铁打的身子谁受得了。因此，每当天墉城招新后，总有那么一段日子食堂里像是闹了饥荒，一大群新弟子围着蒸笼抢馒头。
　　百里屠苏和方兰生到食堂时争抢已到了尾声，都没多少吃的剩下了，方兰生瞅了瞅一桌子的残羹冷炙，别提多郁闷了。
　　方兰生悄悄跟百里屠苏说：“木头脸，你以前也过得太惨了吧，每天都吃稀饭馒头吗？”
　　百里屠苏说：“师兄和芙蕖偶尔下山后回来会给我带山下的食物。”
　　方兰生说：“真是个小可怜，放心吧，有本少爷在，以后天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百里屠苏说：“好。”

　　百里屠苏和方兰生一人打了一碗饭，领了馒头，就寻了个角落的位置落座了。他们刚一坐下，陵越就来了，后边儿还跟着芙蕖。
　　芙蕖欢快地跟两人打了招呼，从一个纸袋子里拿出了热腾腾香喷喷的肉包子，她笑着说：“嘿嘿，你们才从琴川来，肯定受不了天墉城的饮食吧，这肉包子是我特意去山脚的包子铺买的呢，是屠苏最爱吃的那家。”
　　百里屠苏说：“山脚下只有那一家包子铺，你每次都给我买的那一家的。”
　　芙蕖说：“我说你爱吃你就是爱吃。”她把包子推给方兰生，说，“兰生尝尝吧。”
　　方兰生说：“谢谢你啊，你这么贤惠会照顾人谁娶你是谁的福气。”他朝陵越挤眉弄眼地说，“我说得对吧大哥。”
　　陵越对方兰生的搞怪没有办法，动手不动口地塞了个包子给方兰生，不让他说话了。

　　四个人吃好了饭后打算在天墉城四处走走消消食，迎面就遇上了陵端。
　　方兰生对陵端可没有好印象，当初在江都时就是这个陵端各种找百里屠苏的麻烦，虽然他用他的智慧好好教训了陵端一番，可陵端终究是伤到了百里屠苏的，这让他恨得牙痒痒。
　　陵端则是从小就看百里屠苏不顺眼，这家伙一上天墉城就拜入了执剑长老门下，又孤僻又高冷，成天一副谁都欠了他好几万两银子的拽样，格外令人生厌。陵端这人肆意惯了，他看谁不顺眼，他就要谁遭罪，因此没事就爱捉弄和欺负百里屠苏。直到肇临死在经阁的事发生后，陵端对百里屠苏的不爽才转变为了滔天的恨意，他对天发过誓，他定要手刃百里屠苏替肇临报仇！奈何百里屠苏的实力强悍，又有陵越护着，陵端想杀百里屠苏都无从下手，屡屡铩羽而归，但陵端从没有一刻放弃过向百里屠苏复仇的念头，这几乎成了陵端刻苦修行的动力。然后，在几个月前，他的师父掌教真人跟他说百里屠苏不是凶手，事情已经水落谁出并把来龙去脉跟他讲了后，他的信念在刹那间就崩溃了。陵端那一阵子很迷茫，迷茫得不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后来才一点一点调节了过来，他对百里屠苏已没有深仇大恨了，可他仍然讨厌百里屠苏，见不得百里屠苏好。

　　陵端大爷样地背着手，说：“哎哟，我说是谁呢，这不是屠苏师弟嘛，真是稀客啊。”
　　百里屠苏冷冷地说：“我不是客人，天墉城是我的家。”
　　陵端说：“呵，屠苏师弟就别说笑了，这天墉城你一年到头回来几次啊？你不是都成亲了么，还修什么仙，相夫教子去吧。”
　　陵端讽刺完了就哈哈笑，他一笑他的跟班们也就跟着笑。
　　百里屠苏握了握拳，陵越在他背上拍了拍，就要端出大师兄的架子教训人，方兰生却是抢先发话了。
　　方兰生捏着鼻子，阴阳怪气地说：“陵端师兄，你这身上好大一股味儿啊。”
　　陵端问：“什么味？”
　　方兰生说：“酸味。”
　　陵端说：“胡说，我没吃酸的东西。”
　　方兰生说：“对对对，你这酸味是喝了一坛陈年老醋喝来的。”
　　天墉城众人一个都没懂。

　　方兰生用孺子不可教的眼神扫视了一番天墉城一干人等，说：“哎，陵端师兄，你暗恋屠苏这么多年了求而不得，心里有点变态我们都是能理解的。但是你要明白，屠苏和我成亲了，他是我的人了，你就不能再喜欢他了，暗恋也不行，这是有违道德的，你这么一个仙风道骨的人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呀，你说呢？”
　　陵端傻眼了，说：“你说什么？”
　　方兰生说：“陵端师兄，你就不用装了，当一个人想要吸引另一个人的注意时才会经常去欺负对方，你说你是不是经常欺负屠苏？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时才会放弃现有的一切去追随对方，你说你是不是追着屠苏满世界跑？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因爱生恨时才会有满腔的愤懑不平，你说你是不是一见我和屠苏站一块儿就烦躁？”
　　陵端呈现出一种“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的状态，良久后才结结巴巴地大喊道：“你胡说！你你你……你信口雌黄，你你你……”
　　方兰生说：“事实胜于雄辩，你对屠苏的执着可是全天墉城都见证了的，陵川师兄，你说是吧？”
　　陵端第一跟班陵川一副恍然大悟状，和另几个跟班窃窃私语了起来，大意就是原来陵端师兄对百里屠苏爱得如此深沉这才是真相啊！陵端有理说不清，哪里还顾得上给百里屠苏找不痛快，忙抓耳挠腮地去给你陵川他们解释了，偏生方兰生的一席话太有说服力，陵川他们全都被洗脑了，无论陵端说什么他们都是“二师兄我们都懂你不用多说了”来作答，弄得陵端很不得大哭一场。

　　恶整完了陵端后方兰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心情飞扬得他都想高歌一曲了。
　　百里屠苏全程都带着笑，他当着陵越和芙蕖的面牵着方兰生的手，说：“兰生，谢谢。”
　　方兰生说：“这有什么好谢的，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我会保护你的。”
　　百里屠苏不跟方兰生争辩他们俩到底是谁保护谁的问题，纵容地说：“好。”

　　两个人秀恩爱秀得太肆无忌惮，芙蕖先受不了随便寻了个借口就走人了，陵越便也说有事要忙。
　　方兰生说：“人都走了，我们做什么去呀？”
　　百里屠苏说：“看星星吧。”

　　百里屠苏带着方兰生到了观星台，这是天墉城的最高点，与天幕无限接近，星空似乎触手可及。
　　方兰生抬起了手，想要去抓星星，抓到了一手的空气，而从他的指缝间，则划落了一颗流星。
　　方兰生说：“屠苏，有流星。”
　　百里屠苏说：“嗯。”

　　百里屠苏从后环抱住方兰生，让方兰生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膛，他问：“你冷吗？”
　　方兰生说：“我穿得多，不冷。”
　　方兰生回过头，够着脖子在百里屠苏的唇上亲了一口，他问：“木头脸，你想不想回天墉城啊？唔，这里有师尊，有我大哥，有你那么多年的回忆，你舍得走吗？对了，我听我哥提过，他说他当上掌门时就会封你做新的执剑长老，你会答应吗？”
　　百里屠苏反问：“你想我答应吗？”
　　方兰生说：“那你当了执剑长老的话还会和我走遍大好河山吗？”
　　百里屠苏说：“会。”他说得笃定而自信，他说，“兰生，我们是彼此的归宿，你在哪儿，我便会在哪儿。你要来天墉城，我便来天墉城；你要回琴川，我便也回琴川；你要到各处游历，我便跟着你游历。我总归是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方兰生耳根子微微发烫，他掩饰性的用自己微凉的手捏着耳朵，说：“你这个木头脸，倒成了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了。”
　　百里屠苏说：“嗯。”

　　两个人早就是心意相通，如今再也无需多言。
　　他们站立在璀璨星辰下，拥抱着独属于自己的那个人。
　　此心安处是吾乡，你便是我的故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