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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风起云涌 ...

  •   这天,万里无云,康熙带着桃夭和婉娘出了宫,坐着就象桃夭当初进宫一样的马车。
      魏东亭已先一步去索额图大人的府上布置去了,所以今天跟着康熙的是另外2个侍卫,赶车的叫耿洪,坐在旁边的叫霍嘉,都是从下面挑的,官位虽低身手却是不错,被康熙一番恩威并施,已死心塌地的忠心于康熙。
      自从索尼大人去了后,索额图就世袭了父亲的爵位,也对康熙忠心耿耿,所以这伍次友教书的地方就定在了索额图的家里。
      桃夭这时却有些激动,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出宫,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见识古代的北京。一出宫桃夭就坐在车里把窗帘掀开一条小缝,偷偷的往外看。
      可惜为了安全,他们走的竟是偏僻无人的巷子,桃夭没能看到期望中的京城,失望的神色不知不觉的露了出来。
      旁边的康熙和婉娘看到了,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婉娘轻轻握住了桃夭的手道:“桃儿,你很失望吗?”
      桃夭闻言回头看向眼前这个女子,和自己一样是因为被选秀女成进宫的,被太皇太后所欣赏,没有被当成一般宫女,反而有几人服侍她,还读了几年的书,聪慧无比,对康熙和太皇太后更是忠心耿耿。虽然比康熙大了几岁,但是康熙看她的眼中却隐隐透出了爱恋。
      桃夭眨了眨眼睛,撅着嘴闷闷道:“...不会...”
      婉娘哈哈笑道:“不要难受啦,下次再好好的带你到城里玩!”
      “真的!”桃夭眼里冒出星星,拽住了婉娘的衣服。
      “当然啦,你看,皇上都点头了!”婉娘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在旁边笑着点头的皇上。
      “君子一言”桃夭立刻看向康熙。
      “驷马难追!”康熙笑应,他可是第一次看到桃夭孩子气的一面,心里不禁充满宠溺的感觉。
      “皇...公子,已到索大人的府上了”霍嘉在外面说道。
      一下车,发现索额图已在门口迎接了,只在站在门里防止给人看见。一见康熙就要跪下,康熙已快步走了进去,手一挥道:“罢了”。
      索额图赶紧领路带着康熙进了大厅,只见里面已摆好了一桌丰富的筵席。当下婉娘和桃夭进了里间,毕竟女子是不能上堂议事的。
      待康熙坐下,索额图在旁边心神不宁,心里七上八下的。自古以来没有皇上请个白衣秀才做老师的事儿!若是这事被鳌拜知道了会怎么样呢?而且等会人来了,礼又怎么行呢?既是师生,就要行拜师之礼,皇帝又怎么能下跪呢?
      索额图胡思乱想,脸上也一会白一会红,旁边的康熙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既然要演戏,就唱的象点,唱砸了朕是不依的,你是哥哥,我便是兄弟。虽然我是君他是可是师!师道尊严,你道朕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索额图连忙躬身道:“是”
      康熙又问:“书房设在哪里?”
      索额图忙又躬身答道:“就设在后面的花园里,僻静的很,原是顺治爷赐给奴才父亲的”。
      康熙见他还是改不了对奏的格局,不禁失笑道:“世上那有哥哥对兄弟自称奴才的?我现在就是龙儿了,别那么拘束,象拜佛似的,瞧着象什么样?!”
      索额图也笑道:“主角儿还没到,奴才不敢先唱”。
      二人正说着话,就有人进来禀报:“主子,大人,魏大人带着伍先生来了。”
      康熙起身笑道:“我去迎接。”
      索额图捏了把冷汗跟在后面。
      魏东亭和伍次友正往里走来,见到康熙和索额图笑容满面迎了出来,魏东亭悄悄的往后退了半步,站在了伍次友的身后。伍次友抢上前去一躬身到地,道:“晚生何幸,得到索大人的青睐!久闻大人之名,如清风洗耳,今日得见,实慰中怀。”
      ‘真的会说话啊’桃夭在心里暗暗道,此时她和婉娘正躲在一边偷看。只见伍次友一张国子脸,浓眉大目,神气清朗,体态潇洒。
      索额图忙上前挽着伍次友的手道:“久仰先生一门高贤宏才,幸有魏军门引见,今日得见,实三生有幸。”说着又拉过康熙的一只手道:“这便是舍弟龙儿。龙儿,还不快见过老师!”事到临头,索额图反而不慌了,他倒想瞧瞧康熙怎么屈尊降贵,应付这个场面。
      康熙答应一声,便要下拜,伍次友却一把扶住了他,道:“我与魏兄弟有约,世兄与我只以兄弟相称,大礼万不敢当。”
      索额图见此赶快请伍次友进屋,不敢再为行礼的事情纠缠下去。
      一行人入座叙位,康熙自做了末座,自登基以来,除了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里,他还从来没有和别人叙过什么座次,今日如此,反而觉得有趣。
      伍次友见魏东亭恭恭敬敬的站在龙儿身后,便道:“魏贤弟,何妨一坐呢?”
      索额图正欲答话,康熙却先道:“伍先生叫你坐,你坐下就是,我们都是朋友,如果天天如此拘礼,岂不生分了?!”
      魏东亭无奈,只好道:“今日暂且坐了,下不为例。”
      桃夭在心里暗笑伍次友真是个书呆子,魏东亭是康熙宠信的人,虽然品位悬殊,平日和索额图相处,也只是上下座只分,并没有立规矩,现在是因为在康熙面前,当然无法像平常一样平起平坐。不过伍次友不知道其中的奥秘也就没什么了。
      寒暄了几句,伍次友问了正事:“索大人,令弟豁达超俗,本是杰人之才,何劳小弟拙力指导?”
      索额图道:“舍弟自幼有祖荫功名,并无为官之意。太夫人的意思,只是让他随先生读经阅史,再学一些诗词陶冶性情。八股文之类的,可一概免去。”
      伍次友听到有人聘师而不学八股文的不禁大惊,忙道:“祖荫是一回事,自立功名又是一回事,大人不可不慎!”
      康熙接口道:“我就不爱八股文,一篇文章,颠来倒去就那么几条,一讲就是几百年,没一毫用处,还说什么‘代圣贤立言’!”
      伍次友迟疑了一下道:“世兄所言何尝不是,但是天子与世人不同,这八股文与世是没什么作用,与天子却是有大大的用处。所以虽然是无用,却是废不掉的了。”
      康熙忙问:“为什么?”
      伍次友一笑道:“那一代英明天子不要笼络天下之士呢?”
      真是闻所未闻!康熙大惊,脸上微微变色,心道:“桃儿说的对,老师只有这样请法,上书房的老师是不敢这样说话的。”
      桃夭也听伍次友说的话发楞,旁边婉娘摇了摇她道:“看我的!”,说着就端着茶走了进去。
      索额图一见,便道:“来的正好,太夫人说了,你以后就陪龙儿读书,过来见过伍先生。”
      婉娘低头应了声“是”
      大大方方走到伍次友旁边福了一福,直起身来上下打量伍次友。
      伍次友受不了婉娘的逼视,别过脸去招呼魏东亭。
      婉娘微笑,反而上前一步道:“早听说我们家老爷和太夫人说先生才高八斗...”
      此时,桃夭却没有再听下去,看看左右无人,桃夭快步向外面走去,直走到房外2米高的围墙旁。仔细看了没人,跳起来在墙上一踩,借力用手扒住了围墙顶,因为还不太会用气只能连爬带跳翻了出去。
      出了索府,桃夭开始奔跑,上了大街,看到一家酒店,便进了去,拽过一个小二,说了几句话,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他,另外还给了一锭不小的银子。小二一见银子立刻眉开眼笑,桃夭又嘱咐了几句,就很快的往来路奔去。
      信是早就写好的了,只有几个字:“危险,快走!桃”。并不是桃夭写不好字,而是现在她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这样写,希望阿玛明白自己的意思,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桃夭从原路回了索府,再往里望去,看到所有的人都在笑着,伍次友在桌边写字,桃夭松了口气,看来并没有被发现。送信回家才是她这次出宫的重要目的啊!叫父母逃走已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这可是背叛皇帝的大罪,桃夭却仍是做了,希望...他们平安!
      夏至将进,刚交五更,紫禁城里已蒙蒙发亮。
      康熙因为昨天见伍次友心情很好,一大早就去御花园打布库(布库:满人摔交),松了身子,直接上了毓庆宫接见大臣。
      桃夭在上书房当值,没一会却见婉娘急急忙忙的进了来,看见桃夭便问:“皇上呢?”
      桃夭答道:“在毓庆宫接见大臣呢!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桃夭心慌了起来,不会是...
      婉娘见她惊慌,丢下一句话就走了,这句话让桃夭面色苍白,几乎跌倒。
      “苏克萨哈大人被鳌拜害了”
      桃夭在上书房焦急的等待,好不容易康熙回来了,一见康熙苍白的脸色,桃夭已明白来不及了。
      “皇上,苏克萨哈大人定的什么罪?”小心翼翼开口,心里还希望一份奇迹。
      “绞刑!”康熙看向桃夭,眼里露出不忍之色,嘴里却残忍的说道。
      “康亲王背叛了朕!”康熙笑,冷笑。
      桃夭在旁边打了个寒颤。
      以后的一段日子里,康熙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去伍次友那里上课,进步很明显。其间魏东亭从原来的六品侍卫升到了三等御前侍卫,能随康熙出入宫禁,剑甲不解。期间,桃夭看出婉娘爱上了伍次友,皇上却喜欢上了婉娘。唯一的好事就是自己的真气越来越厚了,自己的经脉也被拓宽了很多。
      康熙更是下了密旨,让魏东亭和索额图商量怎么除掉鳌拜。
      康熙问桃夭:“你以前说的三件事朕都做到了,没有其他可做的事了吗?”
      桃夭想了一下,道:“皇上,如果要在京城里和鳌拜斗,还有一个人需要拉拢。”
      “谁?”
      “九门提督!”
      “九门提督?”康熙一听,心中豁然开朗。这个职位虽不高,却是掌管京城九个门的防务,最是要紧不过。
      “九门提督是吴六一,自称‘铁丐’,是个怪人,一般公子大臣都不敢惹他”康熙一边说一边来回走着:“如果能得到他,擒鳌拜的事就成了五分。但是,万一,他和鳌拜联手...?”
      “那不会”桃夭笑道:“这个人恩怨心应该挺重的,鳌拜以前压他,害他一直不能升官,自然不会心服。”
      “那怎么才能让他听朕的呢?”康熙看了桃夭一眼,眼里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也有了一点提防。为什么这个以前不怎么出家门,现在不能出宫门的女子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呢?康熙想到这里又是一惊,但是却不敢想下去了。
      “给他恩典,自然就会听话。”
      “对,明天就把他升做兵部侍郎”
      桃夭一笑:“皇上要一个兵部侍郎干什么?”
      康熙一楞,也笑道:“对,对,朕糊涂了。那怎么办?”
      “吴六一既然有仇人,就有恩人。听人说大牢里就关着他的恩人,皇上把他放出来,吴六一自然就听您的了”。
      康熙开始除鳌拜的大计,每一步计划都在小心翼翼的实行,魏东亭更是推荐了一些以前和他结拜的兄弟进宫,准备一边保护皇上用,一边可以用在暗杀鳌拜上。其他人桃夭都没注意,只注意了一个叫明珠的书生,长的是一表人才,桃夭在意的是这个明珠就是以后那个当上大臣的明珠?!
      康熙把遏必隆调离了京城,派他去吴三桂那里送粮,只是表面是去送粮,实际上却是一石粮也不给,还要从那里买粮回来,还要他就地筹银疏通运河。
      遏必隆虽震惊于康熙不合年龄的心计,却是很乐的离开京城这块是非之地,当下爽快接旨去了。
      时光飞驰,转眼已过中秋,京城已是黄叶遍地,万木萧疏。
      康熙表面上不理朝政,每天只和魏东亭一干人走狗斗鸡,讲拳论脚,练习布库骑射。弄的一干正直大臣哭笑不得,不知道皇上每天只玩,怎么学问还越来越好?!
      这天,桃夭不当值,在书库里歪着看书打发时间,一个小太监跑来在门口望来望去。桃夭认出是平常在茶水间当值的小毛子,看他好象在找人的模样就道:“小毛子,干什么呢?”
      那知小毛子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面露喜色道:“姐姐,有人托我带信给您!”
      “带信?!”桃夭心动,会是谁呢?
      “是啊,是啊!”小毛子站在桃夭旁边道:“他说在偏门等你,说是有话一定要告诉您”
      “他说名字了吗?”桃夭看着小毛子,知道他平时爱赌钱,偏偏又孝敬母亲,冬天到了,为了母亲的病他一定是想赢点钱买药,八成是输了,所以有人托他带信,肯定给了银子,他才冒险帮人带信。
      “没说,但是他说他是一个梨子你就知道了!”小毛子笑嘻嘻的道,不明白话的意思,只觉的有意思。
      桃夭却明白了,来人肯定是她的哥哥,古梨!
      难到家里出事了?桃夭不敢再想下去,让小毛子赶快带路。
      小毛子带她七绕八绕,带她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门,桃夭塞了一块银子给小毛子叫他帮着把风,自己出了门,见到了从来没见过的哥哥。
      男人见她出来,上前一步叫了声:“桃儿!”就说不出话来了。
      桃夭一眼就认出来人,因为他和阿玛长的太像了。见哥哥不说话,桃夭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
      “哥哥!阿玛,额娘还好吗?”桃夭试探。
      古梨吸了口气,道:“桃儿,你不要太难过,阿玛他们已...已去世好几个月了.”
      桃夭脸色苍白,抓住古梨的手道:“怎么回事?怎么已经好几个月了?是谁?是谁杀了他们?”
      古梨被桃夭吓了一跳,从没见过妹妹如此的神情,劲也大的吓人,自己竟挣脱不开,只好忍痛道:“苏克萨哈大人被鳌拜害死没几天,鳌拜就找了借口把阿玛处死了还抄了家......额娘后来也跟着自杀了。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的,所以回来办丧事,因为你在宫里,一直想见你却见不到,才拖到今天。”
      “其他人呢?”
      “不知道,我回去时就家里一个人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桃夭放开古梨,站在旁边,感觉好象麻木了一样。
      古梨看桃夭惶惶忽忽,知道她受到打击太大,就道:“桃儿,你一个人在宫里要小心啊!我今天就要赶回军营去了,现在京城不安定,你可千万要保重啊!阿玛在去之前写了一封信给我说他可能难逃一劫,就我在军营里小心,还要我们不要帮他报仇...阿玛说你变坚强了,叫我一定和你说...不要报仇,只要我们好好的活下去就好...”
      桃夭点了点头,不知道听见没有也没说一句话就进了门。古梨叹了口气,就上马出城了。他的心也很乱,知道桃儿在宫里鳌拜应该不会害到她也就不怎么担心了,他看不出来桃儿已不是桃儿了。自己现在以没有阿玛做靠山,在军营里也要小心翼翼的,所以现在一定要尽早的赶回去,以免让人有机可称。
      桃夭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房里的,进了门就坐在床上发呆,天黑了也不知道,也不点灯,就那么坐着。等到了半夜,桃夭起来换了身暗色的短褂,出了门,悄悄的往宫门走去。
      好不容易躲过了侍卫,来到了宫门,正在桃夭准备跳墙出去,突然有人说道:“桃姑娘,请你不要出去。”
      桃夭一惊,回头一看,却是魏东亭。
      “魏大人!”桃夭一顿:“是皇上的意思吗?”
      魏东亭微微的点了点头。
      “皇上在等你!”
      桃夭转过头去,道:“请转告皇上,奴婢马上就回来!”
      “不行!”魏东亭道:“皇上要你立刻去见他!”
      桃夭明白自己是走不了了,只好跟着魏东亭回去,进了上书房,见康熙盯着自己,却不说话。
      桃夭笑:“皇上,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康熙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桃夭一怒之下,顾不得称呼了。
      “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康熙皱眉:“难不成你想用自己的那一点本事去杀鳌拜吗?”
      桃夭语塞,楞了一下,泪就掉了下来。
      喃喃道:“那就这样算了吗?那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康熙挥退了魏东亭,房里只有他们二人。
      “你还可以救很多的人啊!”康熙握住桃夭的手。
      桃夭苦笑,她明白康熙的意思,可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却是谁也比不上的,如果为了他们桃夭不惜杀人,不惜冤枉好人,因为自己可是很自私的。
      可是这话是不能说的,桃夭开始哭,然后趴在康熙的身上哭,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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